《伪后》墨竹棽

86、阻拦侍寝

　　司马炎根本就是随口一说，白矾会不会诗词对司马炎来说完全没意义，反而更加觉得叶紫苏难能可贵。

　　转而又对叶紫苏说：“叶容华除了赋诗，可还有技艺？”

　　叶紫苏说：“在山阳国不愁吃穿用度，便学了些琴棋书画，都为略通。”

　　司马炎大喜，虽说琴棋书画在宫中嫔妃之中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但大多数人都是会一样两样，胡芳虽然很独特的会舞剑，但其他完全不懂。

　　要说全会，那只有左棻了，不过司马炎对左棻完全没有这样的男女之情，更多是敬重与爱才，现在叶紫苏的出现仿佛填补了这一两全其美的空缺。

　　立刻让千里光在嘉福殿准备琴，和叶紫苏约好晚间抚琴。

　　叶紫苏回到了竹棽殿，杨芷馨早已经在正殿迎接，看到叶紫苏高兴的脸庞，杨芷馨也不禁露出猥琐的坏笑，这肯定是成了，不然她肯定是哭成泪人。

　　“姐姐这是怎么了？”叶紫苏本来就高兴的很，看到杨芷馨这副表情，也不禁被她逗乐了。

　　一把抓住叶紫苏的胳膊，“怎么样怎么样？陛下怎么说的？”就差掐着叶紫苏的脖子来回晃了。

　　叶紫苏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女孩子最私密的事，接着把司马炎晚间的安排告诉了杨芷馨，杨芷馨呀的一下就叫出声，然后抱着叶紫苏不停地跳。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的，你这样的人，在我们那就是女神级别的，陛下得有多瞎才会看不上你。”

　　太好了，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皇帝现在对叶紫苏还多了一份愧疚，肯定比那天晚上还要喜欢了，能够侍寝就已经是胜利了，还能一起抚琴，这表示皇帝还有了恋爱的感觉，这关系太稳了。

　　虽然不太懂杨芷馨所谓的女神是在说什么，但叶紫苏也能明白杨芷馨是在夸赞，于是说：“好在陛下想起了我，看到姐姐不再难过了，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自从那晚上之后，叶紫苏再也没见过杨芷馨的笑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如今见到杨芷馨的样子，叶紫苏感觉回到了当初，也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杨芷馨平稳了心情，忽然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尤其是在提心吊胆这么多日子后，联想到以后，叶紫苏肯定会平步青云，这个竹棽殿也就没人敢再针对，而那几个婕妤也没胆子再欺负邓合欢了。

　　认认真真地看着叶紫苏，看不出任何的虚情假意，杨芷馨没想到会结交如此让自己托付心灵的朋友，又忍不住把她抱紧了。

　　松开之后，“昨晚我又遇到那天在后苑遇到的人，原来他并不是齐王，我便更加后悔也更加愧疚了，好在那人说我既然心中向善，不如再等待，说不定好事就会发生，没想到这么快。”

　　杨芷馨心里忽然满是这个人，这应当算是托他的吉言吧，下次再见到他的话，一定要好好向他道谢。

　　听到叶紫苏说是齐王的引荐，杨芷馨倒是没想到齐王这么快就回皇宫了，虽然有一瞬间觉得那个齐攸就是齐王，但更相信那人亲口承认的太子太傅。

　　叶紫苏倒没想到昨夜还有那么多因缘巧合，有些惊讶地问：“那姐姐一早便说去打理后苑，也是那人所说？”

　　杨芷馨忽然换成鄙视的眼神，说：“感觉他就是故意让我分担他的工作，虽然他好像是兼职维护后苑的人，但我觉得他从来没有干过活。”

　　喜悦过头后的傲娇罢了，杨芷馨想起后苑，一阵内疚到了心中，又变成了感叹的样子，杨艳维护自己的样子历历在目，她却落得如此结局。

　　“但我也觉得亏欠元皇后很多，去打理后苑也算弥补一些，了却元皇后的挂念，希望元皇后的灵魂能够安息。”

　　说完，闭上眼默默祈祷，只希望杨艳在泉下能够平息愤怒，和真正的杨芷重叙亲情。

　　叶紫苏没有打扰杨芷馨，只是在旁边微笑看着，也暗暗决定如果自己受到皇帝司马炎的恩宠，一定也要帮扶杨芷馨和邓合欢。

　　过了一个时辰，白矾受到赵粲的召见来到了茹湘殿，叶紫苏受宠的样子白矾历历在目，也知道赵粲立刻来找恐怕也是为了这个事，心中忐忑不安。

　　赵粲半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在休息，但蹙眉的样子让人不禁觉得她在生气，白矾也不敢打扰赵粲休息，害怕她更加生气，不知道该不该问安。

　　“为何不跪？”

　　赵粲没有睁开眼，但懒洋洋的声音已经从嘴里传出。

　　白矾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赵粲一直都注意着自己，看来自己要倒霉了，赶紧跪拜下来，“妾参见赵夫人，赵夫人万安。”

　　脸贴着地，白矾等着赵粲让自己免礼起身，但仿佛时间静止了，白矾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微微抬起头，赵粲仍旧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样，旁边的近侍蝉衣也就和机器人一样站着不动不看，这让白矾心里很是没底。

　　“赵夫人？”还是开口问了。

　　赵粲忽然睁眼就是一声怒吼，“混账东西！”

　　白矾赶紧再次拜伏大声求饶，赵粲立刻气得呼吸有声，指着白矾说：“你有什么用，我能让你被陛下宠幸那是要用得到你，你却连个容华都顶不住！”

　　赵粲得到的信息自然是最详细的，但就如司马攸预料的那样，赵粲并不觉得是司马攸故意提醒的，虽然也很生气司马攸这么多管闲事，但更生气白矾什么都做不到。

　　白矾吓得不轻直喘粗气，说：“是齐王推荐，叶容华才得和陛下相见，妾哪能阻拦。”

　　赵粲一脸的嫌弃，说：“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当时在场，怎么不让叶容华难堪，连首诗都作不出。”

　　白矾满是纠结，“赵夫人都知道了？”

　　一声冷笑，“哼，这后宫几乎就是我在管，陪同陛下的侍女都是我安排的，什么事能瞒住我，你也算是忠心，不然我早就处理掉你了。”

　　白矾一直都对赵粲忠心耿耿，这也是赵粲放心让白矾接触司马炎的原因，只是恨这些人的能力一点也跟不上她们的忠心。

　　白矾猜到赵粲念在自己心纯不会处罚自己，赶紧又拜，“妾受赵夫人提拔才能有今天，不敢对赵夫人存有二心，只是妾出生武将之家，诗词定然不擅长。”

　　赵粲大怒说：“什么武将家族，邓艾身边的一个走卒而已，再说了，献穆皇后战场上杀过的人比你自小到大见过的人还多，她的后代怎么就能那副狐媚样？”

　　白矾无言以对，只能赶紧又磕头，“妾能力不足，还请赵夫人指点。”

　　哪有什么能指点，赵粲要是有这个本事像叶紫苏那样得到司马炎的爱，自己早就轻装上阵了，哪还轮得着教白矾。

　　说累了，这问题也确实让自己郁闷的很，喘了些气喝了口水，转而问：“竹棽殿的奸细和你联络没？现在情况怎样？”

　　虽说竹棽殿的侍从是琉璃带来的，但也是诸葛婉事先选好的人，而这些人里面更早之前就被安排了内应，只不过赵粲还未让这个内应陷害杨芷馨和叶紫苏，暂且打探每天的情报罢了。

　　白矾点头说：“已经派人过来说过了，杨婕妤和叶容华重归于好，叶容华似乎觉得是杨婕妤帮忙才能让她重新见到皇上。”

　　赵粲冷笑一声，“是吗？某个人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气得不行吧。”

　　白矾听到这某个人，十分的好奇，但赵粲哪可能透露，眼神一瞥，白矾赶紧把目光和好奇心全部收回。

　　赵粲又皱起眉说：“但我印象中杨芷应当没有见过齐王，她能有这个力道？可以随意派人和素不相识的齐王求助？”

　　赵粲再度兴起的怀疑之心也再度被这个疑问压住了。

　　白矾说：“这便不知了，也许真的是齐王一时兴起随意而言，但若是这个叶容华得宠，必然会向陛下推荐杨婕妤和邓充华，她们三人抱成一团共同升迁，恐怕不好对付。”

　　赵粲当然早就想到这个情况了，这种事情她怎么也不会想要发生，既然白矾不行，那只能自己来了。

　　冥思苦想好一会儿，忽然冷笑说：“想要到嘉福殿见陛下？没那么容易。”

　　竹棽殿，蝉衣忽然出现在门口，杨芷馨和叶紫苏知道蝉衣是赵粲的近侍，担心是赵粲来找麻烦，不禁有些紧张，但也知道赵粲现在管理后宫，也只能礼貌迎接。

　　蝉衣毕恭毕敬，说：“赵夫人得知叶容华今夜将侍寝陛下，特派婢女来带叶容华去茹湘殿，赵夫人要教导叶容华，免得叶容华惹怒陛下。”

　　叶紫苏立刻应诺道谢，杨芷馨却不以为然，这恐怕是要困住叶紫苏让她去不了吧？之前的禁足应当就是赵粲下的令，肯定是报复自己和白矾过不去，白矾得知自己失位的消息也一定是赵粲说的，这些人都是抱在一起的。

　　立刻说：“叶容华在山阳公国长大，自小知书达理，陛下就是喜爱她这一点，赵夫人担心的本是多余，我觉得就不劳烦赵夫人刻意费精力了。”

　　蝉衣也是半冷半热情的笑着，说：“多谢杨婕妤提醒，但是叶容华都没有拒绝，杨婕妤更没有理由阻止了，况且这些都是赵夫人的本份事，若是叶容华优秀，那便走个过场即是，但如果赵夫人什么都不做，陛下知道了肯定会怪罪的。”

　　有备而来，恐怕自己的说辞都被赵粲料到了，杨芷馨说不过蝉衣，见到叶紫苏也完全没有胆子拒绝，只能默默叹息，眼看着叶紫苏和蝉衣一起离开。

　　忽然又焦急万千，总觉得事情要有变化，但杨芷馨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也不知道可以求助谁，羊徽瑜和诸葛婉已经不是想见就见了，而那个齐攸更是行踪不定。

　　茹湘殿，叶紫苏到了殿中，向赵粲行礼，赵粲不温不火，说：“晚间陪伴陛下，可准备好了？”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叶紫苏，当然明白是要侍寝，可这种事情除了沐浴还能怎么准备，吞吞吐吐地说：“妾不知要如何准备。”

　　赵粲见到叶紫苏这副样子，一边觉得看不顺眼一边觉得容易对付。

　　叹气说：“就你这样，去见了陛下也是惹陛下生气，方才我听说杨婕妤阻拦你过来，她这是嫉妒你受宠，刻意要害你，知道吗？”

　　叶紫苏马上说：“妾愚钝，不知如何让陛下开心，若是赵夫人愿意教导，妾感激不尽，至于赵夫人所说杨婕妤的事，赵夫人怕是多想了，杨婕妤心地善良，不会要害妾的，这次能与陛下重逢，也是杨婕妤的苦心经营。”

　　赵粲大笑：“你啊，太单纯了，齐王和杨婕妤根本不认识，替你说话怎会是因为她？你自己不好好想一想，随便就被贴近的人欺骗迷惑，以后在宫中要吃多少亏，被人利用多少次，你想过吗？”

　　叶紫苏纠结满面，不知道怎么回答，赵粲见到有效果了，也不急着逼叶紫苏和杨芷馨决裂，微笑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自己以后好好想想即可，我听说陛下要听你弹琴，我让人教你弹奏陛下喜爱的曲子吧。”

　　立刻喊了一个人，带着叶紫苏到别殿弹奏。

　　晚间，千里光到了竹棽殿来迎接叶紫苏，杨芷馨赶紧把千里光请入，千里光见到叶紫苏不在，十分奇怪，询问缘由。

　　杨芷馨把赵粲的安排告诉了千里光，千里光拱手说：“以前倒是未曾听说有这样的事，但这或许也是赵夫人独有的做法，但她也是为了叶容华和陛下着想，杨婕妤莫要担心，奴男这便去接叶容华去嘉福殿。”

　　果然和赵粲有关，虽然杨芷馨很担心，但听到千里光说他亲自去接，还是放心了不少，道谢过后将他送出殿，千里光没走几步，杨芷馨在身后大声说：“中常侍大人，若是行动不顺，还望去联络诸葛夫人请她帮助。”

　　千里光立刻回头行礼应诺，杨芷馨感觉事情妥当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茹湘殿，那个教导叶紫苏的人正是白矾的贴身侍女，来到了赵粲休息的内殿，跪地请安。

　　“怎么样了？”

　　侍女说：“叶容华学的很认真，虽是看她有些累了，倒也未曾抱怨过，很有耐心。”

　　赵粲冷笑，“狐媚样。”

　　侍女又继续说：“但刚才却停下了，一直在问婢女何时能去嘉福殿，说天色不早了。”

　　赵粲知道叶紫苏急了，但她一点都不急，现在要的就是叶紫苏耽误时间去不了，只要惹怒了皇帝司马炎，那她就完了，这种事情可没有第二次补救的机会。

　　看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你回去告诉她，陛下有政务要忙，暂时没有时间见她，让她继续练琴，好好等待，她若不练，也不用逼迫，我可不想留下个虐待她的口舌，你留住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