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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秘密 ...

  •   左棻祭读完毕,众人全部跪下,三夫人和九嫔们都在棺木前痛哭,而其他低位嫔妃还有宫中的宦官侍女都齐声大哭,声音震天动力,虽然知道这大部分都是假装的,但杨芷馨也不禁被感染,流了泪。

      一路送葬,将杨艳下葬到峻阳陵,沿途的人无论高贵低贱,都在道路两旁丧服痛哭,似乎在提醒着杨芷馨皇权是什么。

      回到南宫,太极殿入口,司马炎让三夫人以下的人各自回去,转身又对朱苓等人说:“皇后患病这段日子,你们着实辛苦了,朕择日会给你们重赏。”

      朱苓等人立刻跪拜谢恩,司马炎继续说:“太医监住得可还舒适?”

      哪可能比自己家舒服,但太医们不敢不给皇帝面子,都纷纷称赞,司马炎也知道肯定是这个回答,顺水就说:“你们本应该各自出宫回自己家中,但朕经历皇后之事,觉得宫中还是要留有太医,应付突发事情。”

      朱苓看到太医们有点为难的眼神,料想还是想家了,于是主动上前,拱手说:“陛下,微臣受陛下和弘训太后提拔留在洛都,并无田宅,还请陛下就让微臣留在太医监,也免得流落街头。”

      虽然心情很沮丧,但司马炎也忍不住笑了,说:“朱太医医术了得,还除去了太医监的奸人刘太医,可是弘训太后面前的红人,还怕没地方住吗?朕可下令赐你宅邸,你就让家眷搬来洛都居住。”

      朱苓跪地,说:“感谢陛下恩赏,但微臣父母双亡,也并未娶妻,并无家眷,一人住在宫外也是无趣,不如就住在宫内,也能热闹些。”

      留在皇宫好处多多,能和司马炎和羊徽瑜这些顶端的人更亲近一些,以后肯定大有帮助,反正自己又不像其他太医那样有家的牵挂,这样的好处谈不上什么取舍。

      司马炎本来就是最欣赏朱苓,有他在宫中自己一万个放心,欣慰之余也觉得朱苓刚来宫中就付出许多,有点对不住,点头说:“既然如此,朕便答应你,你已过弱冠尚未娶妻,可有中意之人?若是般配,朕可赐婚。”

      朱苓偷偷瞄了一眼杨芷馨,又闭目低头认真说:“微臣原来行走各处为人治病,习惯独来独往,陛下美意微臣心领了,但目下还容微臣推辞。”

      这是一个让自己了无牵挂的机会,皇帝下赐的婚姻,即便不是公主,也肯定至少是个官员的女儿姐妹什么的,朱苓知道和杨芷馨是没有未来的,但那晚上的样子还是让朱苓念念不忘。

      这种事情司马炎当然不会强求,并且承诺给朱苓赏赐和地位,而其他太医原本就害怕被抓壮丁,现在看到有朱苓上前顶着,也都放心了。

      刚要让众人回去,太医胡延索立刻跪地说:“陛下,微臣也愿意留在太医监。”

      司马炎有一丁点惊讶,对着胡延索说:“胡太医久不归家,妻儿当真放心的下?”

      胡延索跪地说:“已写书信回家,陛下不用担心,宫中人数众多,几乎每天都有人患上小疾,夜晚更是多有突发病症,只有朱太医一个人守着,恐怕他劳累过度而且耽误病情。”

      本来就是多多益善的事,司马炎点头:“很有道理,既然胡太医如此苦心,朕也不好拒绝。”

      刘太医死后,胡延索就指望接替刘太医的位置当上太医监的总领,眼见朱苓本事这么大讨了羊徽瑜和司马炎的欢心,如果继续让他一个人留在宫中独吞每天的功劳,那自己的总领大梦就泡汤了。

      胡延索谢恩,又说:“陛下,皇后仙去,微臣便去协助清理芙蓉殿吧,万一留下药物被人误食,不是小事。”

      杨艳虽然去世了,但算下来从头到尾都是朱苓一个人在忙,胡延索可不想让司马炎觉得他一点用都没有。

      司马炎点头同意,胡延索立刻前去,司马炎又对着徐京墨说:“宿卫恪尽职守,朕很是满意,以后就多多在朕身边听命吧。”

      徐京墨立刻拜伏谢恩,司马炎留下徐京墨守着皇宫门口,带着杨芷馨诸葛婉等人入了太极殿,司马炎坐在理政的位置上,俨然如同和大臣商议政事的样子。

      南宫本就不是嫔妃该来的地方,太极殿平常是上朝和接待重要人物的地方,更是如此,胡芳率先说:“陛下,太极殿是陛下理政的地方,让妾等陪在这里要做什么?”

      司马炎说:“礼官建议谥已故皇后为元皇后,你们意见如何?”

      众人互相看看,都没回答,左棻见状,知道其他人根本不懂这个,于是出来说:“陛下,尊仁贵德为元,已故皇后谥元皇后,妾觉得正当合适。”

      司马炎点头,其实原本就是问左棻的,不过司马炎知道左棻低调,诔文已经让她鹤立鸡群了,定谥号这么大的事如果还找她一个人商量,只会让她惹上麻烦,把大家召集一起,装装样子好歹不让其他人觉得被无视。

      很多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不行,还看不惯行的人出头把事情做好,处处针对为难人家过后心里才舒服点。

      “既然左贵嫔都这么说了,朕也就准许了,召你们一同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宣布,元皇后留有遗愿,要朕立她堂妹杨芷为皇后,你们看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杨芷馨立刻惊呆,本以为司马炎一再的拖延下令立自己为后的事是不愿意立,谁知道竟然一直放在心里。

      心中的罪恶感搅得心痛,如果不是关系到性命和大局,杨芷馨真的宁愿像之前陆英说得那样,主动推辞立后。

      赵粲马上说:“陛下,以前弘训太后和元皇后一直劝陛下下令立杨芷为皇后,陛下坚决不肯,为何现在忽然主动提出?”

      司马炎说:“当初元皇后在世,朕希望她能恢复如初,又怎会预立新后?然而命数不可违,朕如今能做的就是让元皇后在泉下欣慰罢了。”

      杨芷馨抬头瞄了一眼司马炎,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带着丝丝掩盖住的忧伤,忽然心里觉得一阵暖,他果然不是什么恶魔,想了想当初让自己伤心郁闷的话,如今却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只是还有一个当皇帝的底线和原则罢了。

      这算是偏袒吗?杨芷馨自己也弄不明白,但心里忽然又好纠结,明明自己和徐京墨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还要当司马炎的妻子,而且和徐京墨同在这皇宫中,以后或许还会见面,将要如何面对?

      陆英行礼,说:“陛下,元皇后尸骨未寒,如今就提议立新人替代她,恐怕不甚合适,不如等上几日,等元皇后魂安魄定陛下再立新后,也免得元皇后以为陛下盼着她崩殂呢。”

      原来杨艳还活着,赵粲陆英这些人自然都收敛着,现在杨艳已经不在了,就如同她当初料想的一样,三夫人们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

      我们在这宫中少则一年,长则数年,与皇帝都是有名有实,恭敬元皇后之心不假,但想接替元皇后的位置更是真,现在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怎么会心甘情愿让给你这个连路都不熟的家伙。

      司马炎有些犹豫,诸葛婉见到这个场面,也一步向前说:“陛下,陆贵人说的有理,既然陛下已经下了决定,晚几天也并不碍事,倒也省的那些文人嚼口舌了。”

      杨芷馨有些惊讶,没想到诸葛婉也劝,赶忙看过去,诸葛婉也微微皱着眉头,对着杨芷馨摇摇头,杨芷馨于是又低头沉默了。

      有些奇怪,杨芷馨不停回味着诸葛婉的话,但从她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敌意,反倒是一副担心的感觉。

      想起来了,诸葛婉十分在乎司马炎,很在乎他的声誉,害怕他被天下的人诟骂,之前立后的事情不也是这样吗?诸葛婉是不愿意司马炎破坏规矩的,杨芷馨渐渐放心了,反而挺羡慕诸葛婉对司马炎的感情。

      司马炎见到大家意见一致,于是也答应了,下令继续为杨艳办丧守魂,立后的事情推迟再议。

      胡延索到了芙蓉殿,将杨艳生前用的药物器具全部收拾好,芙蓉殿中的仆从们都十分感激,全部出来送别。

      胡延索拱手:“如此也算善了后,那么我就告辞了。”

      煮药的侍女说:“胡太医辛苦了,不过后面还有些器皿是为元皇后煮汤药用的,也需要胡太医处理吗?不然婢女等人就找地方掩埋了吧。”

      胡延索说:“那还是我带走处理吧,不怕诸位笑话,元皇后最后这些日子我什么都没帮上忙,如今做些小事,也是略表愧疚之心。”

      众仆从都知道胡延索想捞些小功劳不至于以后降地位,于是请胡延索去处理,胡延索看到朱苓最后几天煮的药罐,皱起了眉头。

      平常煮药用的东西不会是这个颜色味道,这个胡延索还是懂的,如果不是药,那会是什么?

      旁边的宦官有些奇怪,问:“胡太医,这是怎么了?”

      胡延索惊醒,马上微笑说:“倒没什么,如果没有别的,那我带上这些东西就离开了。”

      走了两步,胡延索又回头,认真地问:“这药罐乃是朱太医为元皇后煮药所用?你们确定?”

      已经猜到是毒了,这种事情如果搞错冤枉了人,自己和妻儿命肯定没了。

      众仆从莫名其妙,互相看了看,那个煮药的侍女说:“这怎会有假?婢女等人都不懂医术,自然是按照朱太医的方子来准备药品。”

      旁边一个宦官也说:“元皇后治病乃是大事,自然不会有疏忽,朱太医不在的时候,奴男们都是在旁监督熬药,以免出了差错,这罐子本是第一天所用,因为有点点裂痕,奴男等人便私下换了个新的给朱太医用了,那个新罐子被朱太医带走了。”

      几个监督过的人都点头承认,而且神情认真,胡延索感觉他们说的没有半点假话,想到朱苓虽然做事稳当也抵不过天意弄人,这可是自己一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胡延索嘴角一点微笑,但接着就是寒暄几句告辞。

      羊徽瑜胳膊阵痛,朱苓一直照顾到晚上终于缓和了不少,回到太医监,已经没了昨日的热闹,朱苓并没有感到不适应,看到还有灯光,立刻过去查看,原来是胡延索。

      胡延索正在写着东西,也发觉到了朱苓,赶紧起身迎接,拱手说:“朱太医辛苦,弘训太后可好?”

      朱苓也回礼微笑说:“已经基本好了,今夜早点休息,想必明天就会没事了,胡太医还没去休息?”

      胡延索哈哈大笑,说:“朱太医的医术高超,而且不辞辛苦,将要领导这太医监,我又怎敢偷懒呢,不过是要让采买司去购置一些短缺的药材。”

      朱苓苦笑说:“刘太医不要挖苦晚辈了,晚辈新来,不过是做了些事博得帝王家的欢心罢了,陛下下令抬举,晚辈也是不得不受而已。”

      这样的寒酸鬼话胡延索已经腻烦了,明白朱苓自负无比绝对没想到把柄被自己抓住了,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懒洋洋地说:“话也不是这么说,朱太医如果心中有鬼,引咎退让也不是不行的。”

      验过了,那就是毒。

      朱苓心里一惊,但表情毫无变化,那个药罐自己已经亲手处理了,应当是不会有人发现的,于是拱手说:“没有救回元皇后,的确是晚辈一生憾事,但陛下也知道生死本是天命并非医者能妨,已经饶恕了晚辈,此乃是明君之态,晚辈何来心里有鬼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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