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277、伪后

　　司马伦被封为车骑将军，加封太子太傅，权力集于一身，其他诸王实力比司马伦弱小太多，又是晚辈，完全不敢和他叫板，几个月之后，司马伦已经在朝廷站稳了脚跟，最后通牒也送到了杨芷馨那。

　　东宫门口，杨芷馨带着荀崧停下脚步，望了一眼东宫里面，风平浪静的模样，但是杨芷馨知道，很快不仅是东宫，整个皇宫都要乱成一片。

　　该跑了，这个皇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还贪恋这个空壳子一样的地位，就会和左棻一样，在别人的角逐中成为一个牺牲品。

　　“义阳王的部队已经到了哪里？”

　　荀崧回答说：“已经到了陈留，不久就要经过虎牢关了，义阳王还说，齐王、河间王以及成都王都打算前来洛阳讨伐赵王，义阳王答应为他们所有人提供粮草军饷。”

　　杨芷馨冷笑，“有钱真好啊，义阳王不过是个生意人，不具备夺得皇帝位的能力，但他这么一闹，吾也很容易脱身了，不知道他怎么安排的？”

　　荀崧立刻跪地，“已经和义阳王暗中联络过了，微臣到时力保殿下出城，义阳王说城外自然会有接应的人。”

　　杨芷馨忍不住流泪了，在这么一个地方，竟然还会有像荀崧一样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男人，哪怕徐京墨和朱苓都做不到，亲自把他扶起。

　　“你父子二人救了吾的命不知几次，吾毕生难以报答，以后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定然不会亏待你。”

　　荀崧又要跪地，杨芷馨不许，于是荀崧敬拜，“微臣受皇后殿下提拔才有今日，又受殿下信任，怎能不报答，殿下且等待着，还有诸多事情，等微臣出了东宫再来与殿下商议。”

　　于是立刻进了东宫，杨芷馨自然也准备着去逼迫司马衷提前立下废杀太子的圣旨了。

　　司马伦虽然是太子太傅，但不过是个挂名，当然不可能到东宫来当太子的老师，而司马遹在东宫闲来无事，又喜欢算卦巫术，闲来无事在东宫摆起了天地八卦。

　　“太子殿下。”荀崧笑容满面地出现了。

　　“中护军啊，怎么跑这里来了？”

　　荀崧提起两壶酒，大笑说：“从赵王那得来佳酿，特来和太子尝尝。”

　　司马遹正好也闲的无聊，立刻答应，两人在殿中开怀畅饮，品着菜看着舞姬跳舞。

　　“太子最近可好？赵王安顿了朝政，可有让太子学习？”

　　司马遹当然有自己的抱负，但毕竟年轻，哪可能参政，又根本见不着司马伦，不可能有什么学习，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憋屈。

　　荀崧见到这么点事就让司马遹心情不好，感觉这事不难办，于是小声问：“太子不悦？”

　　“赵王虽然是寡人的老师，但从来没有给寡人上过一课。”

　　荀崧假装惊讶，继续问：“那赵王也太不上心了，殿下没去和皇帝陛下汇报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司马遹更是一肚子火，因为知道自己的父亲被当做了棋子，只负责发布圣旨，被人呼来喝去，哪里有个皇帝样子，如果自己是皇帝，怎么都不可能如此。

　　“别提了，陛下根本无能无力，谁都能对着陛下呼来喝去。”

　　一拳砸在几案上，吓得舞姬们都不敢再跳了，荀崧示意美女们退下，音乐也全部收起，端起酒坛就到了司马遹身边。

　　“喝酒喝酒，大丈夫何必如同怨妇，倒不如自己想想办法。”

　　司马遹猛地一大杯酒喝下，苦恼的心情让他已经有些醉了，荀崧斜了一眼，司马遹那一腔热血无处施展的样子，知道就是这个时候了。

　　“太子殿下，想到办法了没？”

　　司马遹这么年轻，又毫无权术经验，当然想不出什么东西，冥思苦想耗费了他太多的精神，只能轻轻摇头，已经昏昏欲睡了。

　　荀崧放低了声音，“太子殿下，不如请愿陛下，让太子殿下在朝中做官，也好迈出这第一步，殿下已弱冠，不算早了。”

　　司马遹很惊喜，“是吗？”

　　荀崧点头，让跟随的卫士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书信，放在司马遹面前，“太子没有写过这样的进言书，臣刻意让人写出一份，太子照着抄就可以了。”

　　司马遹大喜过望，连忙开始跟着抄写，但已经醉得很重了，迷迷糊糊连字都看不清，越抄越累，没写几行竟然睡倒了。

　　荀崧摇了摇司马遹的肩膀，又喊了好几声，但司马遹只顾着睡觉，根本没有办法再写一个字，荀崧没有办法，害怕耽误久了被人发现，于是找来侍女把司马遹扶上床，自己带着书信匆匆出了东宫。

　　明光殿，杨芷馨摇头，“不成啊，关键的地方没有写出来。”

　　荀崧也满脸苦恼，“太子如果酒醒，看清内容不可能会写，但是再灌醉太子写，恐怕也不现实。”

　　司马遹可不是他爸爸，并不是个傻子，这样折腾他两次，就算是喝醉了也知道在搞名堂。

　　杨芷馨深表同意，但是司马伦肯定等不及了，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违抗他，就算是乱来也得把这个差事交了。

　　“吾亲自写吧。”

　　荀崧大惊，“这···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可不是小事。”

　　杨芷馨仍然摇头，“吾必须制造出这次混乱，不然怎能趁乱出宫，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告诉吾之后该怎么行动吧。”

　　嘉福殿，司马衷得知杨芷馨来了，马上心惊胆战起来，平常已经够害怕贾南风了，现在看到竟然还有人能杀了她，而且还是原本的太后，这已经足够让司马衷吓破胆了，从来不敢违抗杨芷馨的命令。

　　“皇帝，这是太子写的。”

　　司马衷都没胆子看，怯懦地问：“是、是什么？”

　　杨芷馨忽然愤怒无比，“太子大逆无道，说皇帝无能，要废掉你我。”

　　司马衷很惊讶，马上又变得踌躇不安，杨芷馨也不管司马衷信不信了，马上说：“如此重罪，皇帝应当下旨废掉太子，追进赐死。”

　　司马衷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敢和杨芷馨顶嘴，杨芷馨也不墨迹，立刻让人起草了诏书，盖上皇帝的印章，丢在了司马衷的面前。

　　“皇帝即刻召见大臣们，宣布废掉并赐死太子。”

　　司马衷见到木已成舟，自然更不敢说个反对话，于是和杨芷馨一起到了式乾殿，然后下令召见三品以上大臣，杨芷馨自然不能露面，躲在内室偷听着。

　　按照杨芷馨吩咐的话，司马衷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太、太子忤逆，朕、朕要废掉太子，并赐死。”

　　大臣们大惊失色，荀崧立刻把司马遹的反书拿出来，宣读了一遍，然后递给大臣们传看。

　　前半段和后半段明显就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但大臣们已经见识过好多次贾南风借着司马衷下令了，也猜到这次会是一样，都不敢拆穿。

　　司空张华原本是贾南风重用的人，心里一想也从来没听贾南风说过这个计划，肯定是司马伦的主意。

　　这哪里能同意，立刻走到正中，“陛下，这书信前半段与后半段并非一人所写，恐怕不是太子亲笔所写，如此定罪实在不妥，应当让太子到这里来对质。”

　　尚书左仆射裴頠等人立刻同意，纷纷请求司马衷，司马衷没有杨芷馨的命令，不敢答应，荀崧在旁也没有办法，只好小声劝司马衷过些日子再定。

　　人都走完了，杨芷馨气得一拳砸在扶手上，接着托着额头苦恼无比。

　　旁边的赵粲自然也听到殿前的一切，对着杨芷馨说：“殿下，太子聪慧，原本就名满天下，不是随便就能下令处死的，还是先废掉，只要他出了洛阳，朝中大臣不知他的动向，后面就好办了。”

　　杨芷馨恍然大悟，于是让司马衷下令把司马遹废掉，流放到金镛城。

　　贾南风死掉的房间，早已经臭得难以忍受，司马遹进去一看，尸首已经不堪入目，但身上穿得衣服司马遹怎么会不认识，吓得连连后退。

　　“这、这怎么回事？她是···”

　　跟随而来的宦官孙虑冷笑一声，“她是武悼皇后啊，因为和已故太傅谋反被流放到这里，活活饿死了，如今殿下可以来陪陪她了。”

　　司马遹和杨芷馨太熟了，明显知道不是她，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大惊回头，宦官们一拥而上要制服住司马遹，司马遹毕竟小伙子，很快就挣脱开了，夺路就跑。

　　金镛城如同堡垒，门又早被封死，司马遹哪有可能跑出，很快就被逼上了死路，这次孙虑没有失手了，几个人卯足了力气架住了司马遹。

　　“何苦这么费事呢，乖乖喝药不是很好？”

　　拿着手里的碗就要给司马遹灌毒药，但司马遹紧闭着嘴一口不喝，孙虑不依不饶强灌，但马上司马遹一口全部吐在了孙虑脸上。

　　害怕也进到了嘴里，孙虑马上不停漱口，司马遹在旁哈哈大笑，孙虑恼羞成怒，拿起棍子直接把司马遹活活打死了。

　　第二天，明光殿里，赵粲和杨芷馨汇报了，杨芷馨说：“处死谢淑媛，再让孙虑认罪，他和皇子遹共同谋划篡位，这样赵王就有借口。”

　　赵粲皱眉，“殿下，虽然受到赵王威胁，不得不如此，但是赵王除掉了太子，定然会把罪责推到殿下头上，贾氏一族现在很有影响，赵王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铲除贾家。”

　　杨芷馨的脸忽然变得冷漠了，自己仿佛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一点心情变化都没有。

　　“对啊，吾不是说了么，赵王会除掉太子和吾，这样才没人能阻拦他废立皇帝，太子死后，那就是皇后死了。”

　　脸转向了赵粲，杨芷馨冰冷阴笑，“而你，自然也因为是皇后一党而一同获罪受死。”

　　赵粲大惊，但杨芷馨早有了安排，周围的人立刻把赵粲制伏。

　　“殿下，为何忽然如此？！”

　　杨芷馨冷冷地说：“或许你已经忘了，但吾还记得，渤海殇王是被你害死的。”

　　赵粲大惊失色，没想到杨芷馨过了这么久还惦记在心里，一切荣华富贵加身的时候，赵粲早以为杨芷馨已经原谅了。

　　急着说：“殿下不是原谅妾了吗？妾感念殿下恩宠，这才为陛下用心出谋划策。”

　　杨芷馨慢慢朝前走了几步，“原谅你？吾凭什么原谅你？你杀死了吾高贵的儿子，吾会原谅你？”

　　转回身对着赵粲，杨芷馨冷笑，“不怕再告诉你，就在这个时候，吾已经事先安排人到了广平长公主那，你死的时候不必担心，长公主会陪着你一起去的。”

　　“你！！”

　　赵粲还没来得及骂，已经被人拖了下去，杨芷馨闭上眼睛，眼泪也不自禁从眼角流出。

　　恢儿，娘亲让你等了太久，你莫要怪娘亲，娘亲就算再为难也不该亲手杀害你，若是你原谅娘亲，就保佑娘亲能逃过这劫，若是不然，娘亲定然会到九泉之下和你赔罪，那时再好好照顾你。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司马伦那，司马伦以为杨芷馨不知道他的计划，更不知道自己收买的荀崧仍然对杨芷馨忠心耿耿，连忙把荀崧秘密邀请过来。

　　“皇后那什么反应？”

　　荀崧摆出得意洋洋的样子，“不出赵王殿下所料，皇后以为威胁没了，得意洋洋呢，殿下此时可以伪造陛下命令，让殿下杀进皇宫，到时候殿下处死贾氏一族，天下必然都惧怕殿下，届时殿下让陛下禅位，无人还能声讨殿下了。”

　　哪有这么理想化，但是司马伦想当皇帝的心已经不容他冷静思考了，立刻让荀崧去组织禁军，自己也带着大军去皇宫逼宫。

　　洛阳城外，司马奇自从收到杨芷馨的书信就停下不动了，等了这么久早不耐烦了，忽然快马过来，竟然是朱苓。

　　“殿下，许久不见了。”朱苓立刻跪拜。

　　“快快起来，你能过来，是不是皇后有了新的命令？”

　　朱苓点头，“太子已薨，赵王也把罪过推到了皇后头上，现在带兵去宫中准备杀了皇后，接着就会废掉陛下自立，义阳王想要动手，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司马奇还真有点忌惮司马伦的兵力，但现在这个情况下，司马伦今晚肯定高兴的很，防备不会很足，大家忽然四面杀过去必然成功，于是下令准备出兵，让朱苓回去给杨芷馨复命。

　　朱苓摇头，对着司马奇继续说：“殿下，微臣来这里还有一个使命，皇后准备从西门出宫，让臣引领殿下的接应过去。”

　　司马奇点头，让一个人从队伍中出来，又备好了马车，朱苓于是立刻带着那人去了。

　　司马伦带兵入了皇宫，见到荀崧完全掌握了禁军，十分满意，直接让军队入宫，直扑北宫。

　　明光殿前，司马伦大声宣读伪造的圣旨，手下的军士也齐声呼喊皇后出宫，声音震天动地，没有一个人敢接近。

　　然而明光殿却没有一点反应，荀崧自告奋勇，带着十余个禁军入了殿中，没过一会儿，禁军们拖出两具尸体，穿着皇后和太贵嫔的衣服。

　　司马伦以为杨芷馨已经害怕而事先自杀了，得意洋洋，让人把两个人的头拽起来，军士遵命，但下一秒，司马伦傻住了。

　　穿着太贵嫔衣服的人自然是赵粲，而穿着皇后衣服的人哪里是杨芷馨，竟然是夏侯光姬。

　　司马伦下巴都要吃惊到掉下来了，“这···这这这，这不是皇后！皇后其实是武元皇后的妹妹，是真正的武悼皇后杨芷，这人不是杨芷！”

　　荀崧假装仔细看了个清楚，接着装模作样也大惊失色，“殿下，微臣认出来了，这是琅邪太妃夏侯光姬！”

　　“怎么会这样？杨芷人呢？”

　　荀崧赶紧到司马伦面前，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又假装灵光一现，接着说：“殿下其实不必着急，殿下要讨伐的是皇后，如今就拿琅邪太妃当做皇后有什么不可以？而这个赵粲是皇后的同党，她的尸首更能让人不会起疑，殿下继续按照计划废除陛下自立，没有任何问题。”

　　司马伦一想也有道理，连连点头，接着露出狂笑，荀崧也终于放心了。

　　“至于杨芷知道殿下心思，还是得除去，臣愿意领兵前去宛城堵截杨芷，她入宫受了义阳王扶持，如今出宫逃跑，肯定也是朝着新野去的。”

　　司马同意，赶紧让荀崧带领两千骑兵去追，荀崧故意走了没多远又忽然跑回来了。

　　“殿下，臣忽然想到，洛阳周边成都王等人屯兵许久，殿下自立之后他们肯定有借口来攻打殿下，殿下不如早点准备，让琅邪王先去讨伐成都王，不管胜败如何都不让他回洛阳，免得他得知母亲去世，坏了殿下大事！”

　　自然还是杨芷馨的安排，但是不装的像一点司马伦怎么会同意，而荀崧也不负所望，那焦急的样子没有一点破绽。

　　面面俱到，司马伦太满意了，又让司马睿率兵一万去城外安营扎寨阻挡成都王司马颖，而荀崧和司马睿也成功逃出了洛阳。

　　洛阳南门，杨芷馨刚出城，就见到一群人迎上，杨芷馨看到了朱苓，心里安心太多了，回顾周围的红参薏苡等人，杨芷馨忍不住喜极而泣，周围的侍从们都知道保住了命，一起跪地向杨芷馨谢恩。

　　“属下恭迎琅邪太妃。”朱苓等人全部到了杨芷馨面前，弯腰敬拜。

　　杨芷馨深呼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杨芷馨仍然清楚记得拿下夏侯光姬时她的反应，但杨芷馨一点也没有杀死公孙荷时的愧疚了，见到这么多陌生人也举止自如，就如同是真的夏侯光姬。

　　不，从今以后，我就是夏侯光姬了。

　　“你便是义阳王派来迎接我的人？”

　　那人再次行礼，“属下琅琊王氏一族，名为王导，义阳王在江南管理时与属下颇有交情，如今给予机会拯救琅邪王与琅邪太妃，属下深感荣幸。”

　　杨芷馨点头满意，“荀崧不用多久就会扼守宛城，追兵即便有也不能赶上我们，先速速出发去宛城，等到荀崧和琅邪王赶到就从江夏郡过长江。”

　　众人听令，于是全部撤回到宛城，荀崧也率兵守在宛城，为杨芷馨堵住追路。

　　“殿下！无事就好。”荀崧跪在面前，杨芷馨知道自己的命就是他救出来的，鼻子一酸，哭着让他起身。

　　“大恩大德，必然不忘。”

　　荀崧摇头，“本是应该，如今臣在这里守着，等到琅邪王到了之后，殿下便赶紧出发。”

　　“你一定要多保重，我一定要再次看到你！”

　　荀崧点头，接着让一个人抱出一个小婴儿，杨芷馨见到她睡得正香，惊讶地看着荀崧。

　　“贱内生育孩子不久，又一直患病，也不愿离开微臣，便不同行了，但臣夫妇实在担心孩子，害怕真有军队攻破此城伤及孩子，希望能托付给殿下！”

　　杨芷馨见到荀崧态度坚决，矫情话也不说了，“如此托付，怎敢辜负，必然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培养。”

　　荀崧反而摇头了，“臣见识过宫中凶险，不愿女儿也走上臣的路，希望殿下让她过上平静简单的日子。”

　　杨芷馨想了想，点头说：“也好，等到稍有年岁，我便把她送到寿春，徐京墨和平阳长公主已经在那定居，必然能让···”

　　杨芷馨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对了，可有起名？”

　　荀崧摇头，“还未来得及，若殿下不嫌弃，可赐名。”

　　杨芷馨想了想，“便叫做荀灌吧。”

　　这是无上的荣耀，荀崧当然满意，杨芷馨再一次保证好好抚养荀灌长大，看着荀灌可爱的脸，也是真心喜欢。

　　司马睿和司马颖对峙没多久就自己跑了，士兵们也一哄而散，司马睿到了宛城，心中担心母亲，立刻冲到了杨芷馨居住的地方。

　　不出杨芷馨所料，司马睿和触电了一样，双目呆滞，而杨芷馨也微笑起身，“我儿为何呆滞？”

　　“你···你···”

　　杨芷馨认真地说：“睿儿，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母亲夏侯光姬，你真正的母亲已经被赵王害死了。”

　　司马睿哪能接受，马上就要回去找夏侯光姬，门外昆布赶紧拦住，杨芷馨也立刻过去把司马睿抱住，接着泣不成声。

　　“如今我们都是毫无势力仰人鼻息，你贸然回去不过送死而已，琅琊王氏是名门望族，愿意扶持我们过江，你就算有千百万个委屈也不可以冲动，也不能戳穿我的身份，不然会把祸事带去江东！”

　　杨芷馨在司马睿入宫中时就在谋划这点了，自然平常对司马睿好的很，司马睿毕竟年轻，很快就被杨芷馨迷惑了，也含泪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母亲。

　　杨芷馨欣喜无限，再次抱住司马睿，拍着他的后背，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过了几天，杨芷馨一行人终于到了江夏，王氏一族的船队早已经等候，登上了大船的那一瞬间，杨芷馨所有悬在心中的不安全部释放了，但杨芷馨已经不脆弱，不会崩溃到哭出来，而是仍旧那么不动声色。

　　王导走到身边，行礼说：“赵王废掉了皇帝陛下自立为帝，又打败了义阳王和淮南王，如今成都王和河间王还在和赵王交战，听说齐王也起兵讨伐赵王，梁王好像也宣布了赵王的罪责，出兵是早晚的事了。”

　　杨芷馨冷笑，“赵王不会成功的。”

　　王导也冷笑，“我王氏已打算在江南安身，众王谁胜谁负都已经与我们无关了，不过是想让江南有个王镇一镇，显得名正言顺罢了。”

　　“哦？那之后有什么打算？”

　　“若是赵王败而陛下复位，我们自然北面称臣，但再不会受朝廷控制，若是赵王或者哪个其他的王敢僭越皇帝位置···”

　　杨芷馨哼哼几声，“那么琅邪王也可以称帝，你们王家都是皇帝即位的功臣。”

　　王导见到杨芷馨是个聪明人，也不继续说了，只是含笑退下。

　　杨芷馨没有走，仍旧在船上感受着，江面的风真的很大，如同在告知这个天下已经乱成了一团，杨芷馨想到司马炎心心念叨着天下一统天下安定，只觉得可笑至极。

　　从进宫到现在，一切事情如同快速回放在脑中闪过，记住的有很多，记不住的也更多，杨芷馨迎着风吹着，仿佛要让这风吹走所有的回忆，因为已不愿再去回想，那都是杨芷的事，都是贾南风的事，与杨芷馨已经再无关系。

　　走进了船舱，杨芷馨抱起开始哭闹荀灌，慢慢哄着她继续安睡，望了一眼窗外，仿佛已经能看到建业的陆地了。

　　那是我夏侯光姬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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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琅琊王氏是中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持续了一千多年，从秦朝开始一直到唐朝末年才衰败，鼎盛在东晋，我们最熟悉的人物就是王羲之了，“旧时王谢堂前燕”中的王就是琅琊王氏。
终于写完啦，真的写的好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写了这么多的，但毕竟是第一篇，没个终点是不行的，以后还会有，但不会写这么长了，本文其实可以拆成好几个文，但毕竟我懒，而且最后第五卷完全是在造大环境，有些像男频文了。
文中人都太精明了，这是我的错误，但我本能觉得在皇宫这地方没几把刷子怎么到高位的，后来设计那几个才人美人，也是觉得人再蠢也不过如此了吧？结果认识的人说还不够傻，我以后再多学学···
中间断更实在太久了，最长的一次断更超过一个月，至于一星期啊几天啊，更是家常便饭了，加上文风和女作者差距过大，读者流失严重也是正常的，这都是我的不好。
新文已发，时间为杨芷馨渡江后大概十四五年，主角就是最后这个婴儿荀灌，希望能去支持，我尽量不会再出现超级大断更了：）。
真的非常感谢您能全程看到这里，因为要我都不一定能看到这里，得人如你，一人足够，两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