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258、谋杀的心思

　　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争什么治理宫中的权力了，赵粲的计划完全被打乱，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当皇后做铺垫而已，如果皇后的位置已经定下是别人的了，自己争这个管理后宫的权力还有什么意义？等着到时候被新皇后接手吗？

　　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除掉杨芷馨，甚至自己经常都活在不安当中，现在继续前进的步子还没正式迈开，忽然出现个人就直接想要空降终点？

　　赵粲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但眼见这个屋子里全是一条心，赵粲还不想硬碰硬。

　　过了几天，花园里，胡芳邀请了公孙荷一同游玩，派人去偷偷通知司马炎请他过来陪伴。

　　“我也喜爱骑马，不过应当不如你在马背上长大，宫中卫尉骑术与箭术了得，只不过去攻打东吴了。”

　　性格差不多，公孙荷自然和胡芳很快没了隔阂，听到她又说起了弓箭，公孙荷如同找到知音。

　　“胡贵嫔也懂弓箭吗？”

　　“学过学过，后来卫尉也再次指点过，如今都能射中靶心了。”

　　公孙荷立刻请胡芳带她去练弓箭的地方，两人于是拈弓搭箭，玩得高兴，而身后司马炎已经到了，阻止了千里光那一嗓子皇帝驾到。

　　这应当是司马炎觉得宫中最有意思的场面了，两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做这些平常女子根本不会做的事，还这么的尽兴，司马炎看着都能同乐，一直躲在后面偷偷观察。

　　公孙荷是真厉害，一口气连射五箭都中了靶心，司马炎都忍不住喝彩，也终于被发现了。

　　赵粲每天都注意着公孙荷，怎么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听说皇帝去了她也马上动身，如同黄雀在后一样注视着司马炎，见到他的注意力已经被那两个人完全吸引住，赵粲心里又恨又难过。

　　但是没办法，现在司马炎喜欢这个，而自己别说射箭，能不能把弓拉开都是个问题。

　　胡芳虽然没见到躲在暗处的赵贵嫔，但是竹茹暗示了一下，胡芳肯定赵粲已在，于是热情地迎接了司马炎。

　　“陛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司马炎很吃惊，“哟，胡贵嫔竟然对朕不是冷脸，反倒热情的很，哪里生病了吗？”

　　胡芳马上把司马炎的胳膊甩开，冷冷地说：“陛下癖好奇怪，喜欢看人冷脸，那好，妾不但冷脸对着陛下，还打算走了，恕不奉陪。”

　　司马炎哈哈大笑，赶紧抱住胡芳，“一时玩笑，胡贵嫔对朕热情求之不得，怎会嫌弃？朕赔罪便是。”

　　胡芳满意了，估计赵粲已经不高兴了，于是假装看见了赵粲，大声说：“那边的人是赵贵嫔吗？”

　　赵粲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更没想到这是竹茹让胡芳耍诈，但毕竟不能无视皇帝，只好现身。

　　“在园中游玩，听到声音才走过来，陛下在场不敢唐突。”

　　司马炎兴致正好，当然也不想故意摆出臭脸给赵粲看，于是让她也一同陪着游玩。

　　几人坐在凉亭里，公孙荷直接盘着腿坐，引得其他嫔妃和侍女们偷偷笑，公孙荷莫名其妙，迷茫的表情也逗得司马炎心情大好。

　　“中原之人讲究正坐，这样才不至失礼。”

　　公孙荷看着都觉得累，但也知道入乡随俗，只能委屈听令，然而毕竟不习惯，坐得摇摇晃晃，依旧惹得大家偷笑。

　　千里光在旁边补充了一句，“陛下是一国之君，在陛下面前不可失礼，只有陛下下令才可随意，公孙充华如何自称也是同样的道理。”

　　司马炎摇摇手，“好了好了，久坐腰疼，亭中休憩不必拘礼，随意而坐即可。”

　　见到胡芳和公孙荷的姿态马上变得大大咧咧，互相衬托的样子引得司马炎心中一阵喜爱，反倒是这时候拼命摆出端庄优雅姿态的赵粲不能入司马炎的眼。

　　“你们二人倒是相处融洽。”

　　互相看了一眼，胡芳抢先说：“宫中嫔妃柔弱，妾实在难以玩在一起，有公孙充华在，妾算是找到了知音。”

　　公孙荷也点头说：“妾到宫中没有熟悉的人，能和趣味相投的胡贵嫔成为好友也是求之不得，左贵嫔与陆夫人也有示好，妾心中高兴。”

　　司马炎还怕公孙荷一个异族人和宫中女人难以相处，这样的景象很满意，马上想起了开会的场面。

　　“三夫人都劝朕立你为贵人，你觉得如何？”

　　公孙荷想起了杨芷馨的话，现在就是自己稳固地位最好的时机，马上点头。

　　“妾本来就想当上三夫人，既然三夫人都推荐，妾自然同意。”

　　杨芷馨嘱咐过公孙荷不要把她暴露出去，公孙荷一直把这个承诺记在心里。

　　赵粲果然上当了，马上气得牙痒痒，这些人果然勾结在一起了，而且陛下对这个女人的眼神这么迷恋，肯定是有立她为后的想法，即便没有说，这些谄媚的女人肯定看出来了，马上顺水推舟。

　　司马炎见到公孙荷这么爽快，想起三夫人集体推荐也不会有什么矛盾，正好还能让鲜卑知道自己重视与他们的和解，马上就答应了。

　　赵粲很想反驳一句，但是如同被堵上了嘴，现在的情况没有自己说一个不字的余地，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孙荷。

　　公孙荷发现了，也想起杨芷馨怎么描述赵粲，知道她盯着自己是不怀好意。

　　喜怒形于色，公孙荷马上恶狠狠地瞪了赵粲一眼，那眼神把赵粲吓得都一哆嗦。

　　“陛下，妾稍有不适，可否容妾先行告退。”

　　司马炎的注意力当然也不是在赵粲身上，马上同意，赵粲立刻就走，回头看到司马炎和那两人喜笑颜开，赵粲心中怒气难以克制，连忙去了临月殿。

　　白薇见到赵粲，自然跪地请安，赵粲也不客气，直接坐上主座，让白薇起身。

　　“哼，如今你倒是落得清闲啊，我不来找你，你就没想过去我那里。”

　　白薇苦笑，“已不过是三淑，虽然可以求见三夫人，但还是少走动的好。”

　　“算了，杨芷那贱人连殿名和仆从都没给你换，正是想要维护和你的关系，你也没必要刻意暴露。”

　　白薇毕恭毕敬，“赵贵嫔能明白妾的苦衷，也不枉妾忠心跟随，虽然杨婕妤已经疯了，但不妨碍妾为赵贵嫔做事。”

　　“正要和你说这个事，你的计划一点用也没有，陛下没有把权力返还给我，反而让我得知一件大事。”

　　白薇想了想，“莫非是最近进宫来了那个鲜卑充华？”

　　赵粲皱眉，“你怎么知道？”

　　白薇冷笑一声，“自然是得益于和杨芷的友好关系，让我能容易打探到一些机密的情报，这公孙充华可了不得，宫中守丧的时候，陛下每夜都让她侍寝，事情做得极其隐秘，估计也是左贵嫔她们安排的。”

　　赵粲差点一巴掌打在白薇的脸上，“天杀的，你竟然不告诉我！”

　　白薇苦笑摇头，“即便告诉赵贵嫔，赵贵嫔又能如何？没有宫中的权力，还能像那时候阻挡叶修容一样阻挡她吗？万一出了丑，不过是讨陛下的厌烦罢了。”

　　赵粲不服气，但事实就是如此，赵粲知道白薇是为自己考虑，然而这股憋屈越想越气，一拳砸在面前的几案上。

　　白薇马上抓住赵粲的手，阻止她砸第二下，认真地说：“赵贵嫔拿这些木头出气，不过是让自己手疼，有这力气还不如拿来对付那个公孙充华。”

　　赵粲甩开手，狠狠地叹了一口怨气，“唉！她已经是贵人了，不但三夫人捧她，她自己野心也是极大，说不定陛下都有立她为后的意思。”

　　白薇大惊，“立一个鲜卑人为皇后？不可能吧。”

　　赵粲摇头，“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三夫人们为什么主动退避，把皇后的路铺在她的面前，没有陛下的暗示她们哪可能当这个好人。”

　　白薇马上思考了，这个流程和当初杨芷馨主动争当贵人简直一模一样，杨芷馨那时候就是冲着皇后去的，现在这个人八成也是一样。

　　“当初杨芷就是这样主动争抢皇后位置的，不能成功也是因为已故诸葛夫人看准了三夫人都会对付她，而今三夫人们没有人阻拦这个公孙贵人，她绝不会有杨芷一样的下场，赵贵嫔如果不行动，一切就晚了！”

　　赵粲当然想行动，恨不得杀了公孙荷，但哪有方便快捷的办法。

　　“你知道如何去做？”

　　白薇恶狠狠地说：“赵贵嫔连皇子恢都能杀掉，如今杨芷若不是躲在西宫，早也在赵贵嫔手上丢了性命，现在蹦出一个化外之人，赵贵嫔还需要怕她？”

　　赵粲心里一惊，白薇的意思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杀掉公孙荷。

　　如果是以前，赵粲听到这话肯定不痛不痒，随随便便就能折磨死一个充华，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宫外的赵俊势力日渐单薄，手下有权力的都几乎被抓了个干净，而自己在宫中也只剩一个空壳子，杀司马恢如今都让自己有些后怕，这个时候再冒险杀一个得宠的嫔妃，是不是有点找死的感觉？

　　“不好吧？我甚至怀疑陛下知道是我杀死了渤海殇王，如今正是隐忍低调的时候，再害死一个陛下的宠妃会不会连累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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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坐就是我们所谓的跪坐，用于正式场合，要直着腰背不能弯，很累，所以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典故，自从南北朝传来了胡人的椅子，渐渐就放弃跪坐了，家具也从低矮的几案变成比较高的桌子，这种文化也慢慢被摒弃，但传入到日本还保留着，以至于现在几乎成了日本的传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