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254、移情别恋

　　贾南风马上就信了，差点一拳把面前的几案都捶坏了，赵粲心里暗暗得意，这下贾南风不但再也不会阻挡自己杀死杨芷馨，说不定她先忍不住动手了。

　　即便现在不敢妄动，但杨芷馨培养的那几个嫔妃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想扶持控制太子？想得美。

　　贾南风果然没有出乎赵粲的预料，“你回去吧，这个事我自然不会这么算了，太子妃位置一旦得到，我自然会找杨芷那个贱人算账。”

　　几天过去了，太极殿内，司马炎高坐正中呆呆眺望远方，下面徐京墨等人跪在地上拜伏。

　　“你们轻装赶回，连朕的一个妃子皇子都救不下来？”

　　文鸯赶紧说：“陛下恕罪，臣等得知贼兵都在攻打西宫未曾去别的地方，便只顾着赶往西宫交战，没想到中了调虎离山。”

　　司马炎冷笑，“你当初攻打景皇帝，害他受惊病发而崩，可不似这次无能。”

　　文鸯汗流浃背，只能脸贴着地叩拜，马隆徐京墨也心中恐惧纠结，同样如此。

　　司马炎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发脾气在出气，也不想因此失了将士的心，于是让三人都起身。

　　“你们能保护住西宫安全也算尽心，只能说这次是贼人精心安排，朕不会降罪你们，但你们要将功补过，马隆你为西平太守，接替杨欣镇守西边，徐京墨和文鸯去寻太尉，一同准备南征东吴，若立大功，朕自然再赏。”

　　众人谢恩告退，方才回避的左棻和叶紫苏从殿后出来了，回到位置上继续协助司马炎批复大臣上书。

　　“杨芷今日好点了没？”

　　叶紫苏苦着脸，摇头说：“朱太医杜太医他们尽心照顾，只是还未恢复，但陛下不要着急，太医说杨婕妤已经比前些日子安稳不少了。”

　　司马炎表情凝重，左棻也满面担忧，劝慰说：“陛下，弘训太后伤心不已，自从昏厥之后便一病不起，陛下不如还是把齐王殿下召回西宫，他与杨婕妤也熟悉，或许对她们二人恢复都有利。”

　　司马炎心烦意乱，也想不出好办法，随口答应。

　　忙完了公事，司马炎到了御花园，漫不经心地闲逛着，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羊徽瑜也病倒在床，没有哪个嫔妃还敢出来闲逛游玩，司马炎一个人在大花园里走着，心中倍感寂寞。

　　有水声，引起了司马炎的注意，几步走过去，假山后面司马炎发现了那个女人。

　　是公孙荷，趴在地上伸着手，如同要捞什么一样，司马炎觉得挺好奇，慢慢走到她的身后。

　　当然听到声音了，公孙荷回头看到了司马炎，没有平常妃子的惊讶，只是平静地站起身来，这让见惯了其他嫔妃苦瓜脸的司马炎反倒感觉不错。

　　“怎么？有东西落入水中？小心掉入水中。”

　　公孙荷仍然目不转睛盯着水面，摇头说：“妾见到水里有鱼，想要捞上来。”

　　“哦？捞上来做什么？”

　　“做菜啊，不知为何每日餐饭都是素菜，妾吃不惯。”

　　这让司马炎都忍不住笑了，心中的阴霾临时散去了很多，这个皇宫的女人都是跟着自己高兴跟着自己难过，现在倒来了个比胡芳更夸张的。

　　“你不知道现在宫中大丧，弘训太后也患病在身，所有嫔妃都在自己殿中斋戒，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跑到花园来嬉戏，还想吃鱼。”

　　感觉的确是做错事了，公孙荷也明白为什么这花园这么大一个人都见不着，但仍旧没有一点紧张害怕。

　　“妾不懂，妾在漠北生活，那里人死了便下葬，生病了就努力治疗她，大家一直跟着难过什么都改变不了，而且哪可能难过那么久，都是装模作样，妾不喜欢。”

　　司马炎很惊奇，但仔细想想这不过是化外之人不懂礼仪罢了，不过听着这些话，司马炎心中倒是爽快。

　　“这是鲤鱼，观赏所用，并不好吃。”

　　“妾没吃过鱼，不在乎。”

　　司马炎哭笑不得，也感觉公孙荷受委屈了，虽然只是个充华，但第一天进皇宫就只能吃素还要受那么多平常没有的约束，的确有点惨。

　　走近到面前，司马炎和公孙荷贴的很近，摸了摸她的肩膀胳膊，“好，朕给你破一次例，今日让御厨为你做一次。”

　　两人坐在池边，“你方才那样捞鱼，根本不能得到，应当是用钓竿钓鱼才是。”

　　“这个妾倒是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用过，陛下宫中有吗？”

　　“宫中何须钓鱼？自然是没有。”

　　公孙荷撇撇嘴，“族中几位大人都说中原什么都有，妾又听说皇宫是中原最高贵的地方，竟然随便说个东西就没有。”

　　司马炎哈哈大笑，“洛都并非水乡，钓鱼自然不流行，若到了荆州扬州，那里到处都有泛舟钓鱼，江南鲈鳊二鱼，清蒸极其鲜美，鳙鲫二鱼，炖汤尤其美味，等贡品到了宫中，朕让你尝尝。”

　　看着公孙荷眼睛都直了，已经在幻想着味道，估计口水都快出来了，司马炎差点又大笑出声，“那你平日在漠北都吃什么？”

　　公孙荷回过神，“北方只有草地与荒漠，不能像中原那样有农田耕作，人民都靠放牧为生，平常以肉为食，以奶为水，以皮为衣，不能像大晋人民建造房屋定居，只能不停迁徙有草的地方，遇上大旱草不肥美牲畜稀少，妾等便没有食物了，见到中原富裕，只能来抢。”

　　司马炎看着公孙荷美丽的脸，想到她还要饿肚子，心里一阵心酸，叹气说：“既然你们已经臣服，朕自然不会苛刻，会让愿意降服的民众迁徙到大晋边疆内生活，能和朕的子民经贸交流，日子会好过的多。”

　　公孙荷道谢，司马炎见到公孙荷衣服都穿得不整齐，想来是还不适应，看上去反倒觉得她大胆洒脱，不自觉的色心大动，反正已经给她破例了，自己破个例又算什么。

　　“朕对你这么好，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报答朕？”

　　“不知道，陛下要妾怎么报答？”

　　微微一笑，“你已经算是朕的妾室，朕便是你的夫君，自然是要与朕同床共寝的。”

　　立刻惊讶，但也应当是走之前就被告知了，公孙荷没有任何抵触，反倒是表情认真地点头，“好，就答应陛下。”

　　司马炎愣了一秒，这种态度哪有半点嫔妃们的害羞，而且好像是自己在和她商量求情一样，立刻哈哈大笑。

　　旁边的千里光倒是紧皱眉头，小声说：“陛下，如今宫中都在···”

　　司马炎有点不耐烦，抬手示意别说了，“朕知道，所以不可外传，晚上让公孙充华悄悄到来。”

　　千里光虽然为难，但也只能同意。

　　夜间，公孙荷果然被送到了嘉福殿，西域女子热情无比奔放主动，司马炎深深迷恋住了，三夫人之中只有左棻发现了，然而什么也没透露出去。

　　几天下来，司马炎晚间都有公孙荷陪伴，所有嫔妃都以为司马炎仍然在为司马恢守丧，自然不敢多去打探，而入宫的司马攸知道了，也深深无奈。

　　“桃符，几天都陪在我这里，不如去看看杨芷吧。”

　　司马攸表情尴尬，“崇化宫如今是杨婕妤单独居住，也没多少侍从，孩儿过去很是不妥。”

　　羊徽瑜马上就流泪了，“都怪我，就应该拦着她出西宫，如今皇子恢不满月便丧命，我即将去九泉之下又哪有脸去见杨艳啊。”

　　侍女们都跪地请求羊徽瑜不要伤心，司马衷见到羊徽瑜是真的病了，咳嗽都不能停，心里一阵酸，“母亲大人不必伤心，孩儿这便去看看杨芷，她若能早点康复，元皇后也会欣慰的。”

　　羊徽瑜当然同意，司马攸于是几步来到了崇化宫，站在杨芷馨住的殿前，司马攸迟迟没有去敲门。

　　虽然极力地拉远距离，但是一切都如同命运一样，反倒不得不更加亲近了，一想到自己主动放弃照看杨芷馨就给她带来这么痛苦的后果，司马攸心里的自责难以忍受。

　　敲门了，薏苡开门看到了司马攸，连忙行礼，屋子里的其他侍从也同样如此。

　　“杨婕妤怎样了？”

　　红参沮丧地说：“还是如此。”

　　司马攸看到杨芷馨还是抱着枕头当婴儿在哄，想到自己当初也帮着照顾她怀孕生子，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你们都退下吧，我陪陪她说话，希望她能想起什么来。”

　　侍从们全部退下，司马攸与杨芷馨独处一室，也许是杨芷馨傻乎乎的样子，司马攸倒没有之前的尴尬了，直接坐在她的身边。

　　毕竟是个男人，杨芷馨很快就察觉到司马攸了，但是昏昏的脑袋如同认不出是谁一样，赶紧把手中的枕头递给司马攸。

　　“陛下，你来看恢儿了？”

　　司马攸无言以对，但也不想更加刺激杨芷馨，只能苦笑点头，“没错，是我来了。”

　　杨芷馨立刻就高兴起来了，冷不丁靠在了司马攸的身上，司马攸差点想要推开杨芷馨，但手抬起来的时候停下了，接着又搂住她的肩膀，“最近一切可好？”

　　杨芷馨点头，“妾杀死了广平公主之后，赵贵嫔都不敢再来找妾麻烦了，想来她再无资本，以后不会再对妾构成威胁，等明年陛下立妾为后，一切都安稳了。”

　　司马攸听着这些痴人说梦，只能无奈嗯了一声。

　　紧紧地抱住司马攸，杨芷馨如同小鸟依人一样依赖着，“多亏陛下让几位将军及时赶到，不然恢儿就要遭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