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249、高攀

　　赵俊的几个心腹接连犯罪被抓，虽然是罪有应得，但赵俊难免会觉得是朝廷在整自己，毕竟抓的这些人正巧都是有实权的。

　　还是得去打听一下皇帝的想法，赵俊当然不能直接问皇帝，于是又跪拜在地，“陛下，微臣许久不见赵贵嫔，心中担心想念，还望陛下准许探望。”

　　“赵贵嫔一切都好，司隶校尉不必挂心，逢中秋佳节再聚不迟。”

　　司马炎不是不想让赵俊探望赵粲，而是担心贾充也跟着要去探望贾南风，那么废掉太子的事情就会让贾充知道，后果麻烦的很。

　　果然，贾充也拱手敬拜，“陛下，今年新年陛下未曾大宴群臣，老臣也一年有余未见女儿，陛下以孝治天下，不该阻挡亲情。”

　　底下大臣们也都思念在宫中的女儿姐妹，都向司马炎求情，司马炎也不想下不了台，只好同意了。

　　茹湘殿，赵俊匆匆忙忙到了，赵粲见到了赵俊，马上哭倒了在地上，“叔父！！”

　　赵俊赶紧和蝉衣等人将赵粲扶起，赵俊莫名其妙，“赵贵嫔这是怎么了？”

　　赵粲摇头说：“宫门被卫尉徐京墨把持着，内外消息不通，叔父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等赵粲继续说，里面蝉衣已经把广平公主抱出来了，赵俊大惊失色，“这···赵贵嫔已经产子？”

　　赵粲点头，但表情依旧难过的很，赵俊明白了，并不是一个皇子。

　　叹了口气，“赵贵嫔莫要沮丧，公主也是陛下的子女，同样能显出赵贵嫔的尊贵，而且赵贵嫔年轻还有以后，再诞下皇子也成，何必急于一次成功？”

　　赵粲摇头，“若只是单单这么一个孩子我怎会如此，是杨芷那个贱人也生了一个，还是个皇子，听闻陛下在他出生之前就起好了名字，还不打算封王！”

　　赵俊呆住了，“那···那岂不是···”盯着赵粲几秒，赵俊回过神，“太子尚在，陛下怎会如此？！”

　　赵粲急得差点跺脚，“太子早已经被废，不过留在东宫当个摆设，就是要欺骗叔父这些朝中大臣。”

　　这完全出乎赵俊的意料，现在自己手下被办了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本来一切计划是赵粲当上皇后而自己成了皇叔，现在杨芷馨分明就是当皇后的势头，那么之前一切辛苦岂不是白费，而自己和赵粲犯下的罪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就被扒出来了？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赵粲摇头，“暂时不知，不如请叔父身后的那位郡王出来帮忙？叔父总是不敢提他，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现在情况紧急，应该让他出面了吧？”

　　提起这个赵俊就吓得半死，赶紧要来捂赵粲的嘴，“提不得提不得！那位大人谋划的事可是掉全家脑袋的，我等只能装作与他不熟，暗中为他拉拢人心罢了，千万不能让他露面。”

　　赵粲马上就泄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坐等杨芷成为皇后然后整死我们？”

　　“你宫中人手那么多，派几个不要命的害死她的孩子很难吗？”

　　提到这个就扎了赵粲的心，叹气好几声，“叔父依旧不知，如今我的权力全被瓜分，还有谁会听我的命令？连那姓白的都不好使了，而且与其犯这种灭族之罪，还不如得罪我们呢。”

　　赵俊冥思苦想想不出个办法，赵粲也同样如此，一分钟过后，赵粲终于放弃了。

　　“算了，即便是我亲自动手，她人也在弘训宫，不可能在弘训太后眼皮子底下杀皇子吧。”

　　还没等赵俊反应，有一个侍女忽然在旁边插嘴，“赵贵嫔容婢女多说一句，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杨婕妤已经从西宫搬回了北宫，依旧到荷香殿住下了。”

　　“什么？！”赵粲怎么也没想到杨芷馨会从那么安全的地方自己出来，现在听到也觉得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侍女点头，“婢女也是同别殿侍女口中得知，应当是因为荷香殿扩建完毕的关系，杨婕妤只是暂住西宫。”

　　赵粲冷笑一声，“也就只能糊弄你们这些傻子了，北宫空殿无数，当初邓合欢不就是住在别殿？她怎么非要住在西宫？分明就是为了保住孩子安全，不过现在搬出来，是以为生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赵俊也邪笑，“如此，可以去杀那个孩子了。”

　　赵粲点头，“然而已经没有人手，如何去做？”

　　赵俊想了一下，“赵贵嫔自己去吧，这样的事也不能随意相信别人。”

　　赵粲当然恨不得亲手杀了司马恢，但是这也太冒险了，自己现在本来就组织不到人，而如果只带茹湘殿的人，能不能拼得过荷香殿一众人不说，路上这么浩浩荡荡不惹侍卫怀疑都是不可能的。

　　“宫中侍卫都是中护军带领，他又是杨芷的人，叔父的计策怕是难啊。”

　　赵俊满脸得意，“赵贵嫔有所不知，此番远征军士回都，还带着鲜卑族长之女，想要求亲停战，陛下为安异族的心，决定明日带领修仪以上所有嫔妃到城外迎接，想来不久就会通知三夫人传达命令了。”

　　赵粲马上也明白了，“难不成让我进言杨芷与我留在皇宫？”

　　赵俊点头，“皇女皇子都是才生下，想必赵贵嫔和杨婕妤还在月内，以此为借口陛下不会不答应的，若宫中还有其他嫔妃怀孕或生产，一并请愿留下，免得怀疑。”

　　站起身，赵俊来回走了走，“宫中守卫都会随陛下出城，到时候我带兵来皇宫制造混乱，赵贵嫔就趁那时候下手，再嫁祸给杨婕妤的仆从，一劳永逸。”

　　赵粲又仔细想了想，虽然还是有点冒险，但也不算没有退路，而且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拍案而起。

　　“好，这次一定要杀了那个孽种，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资本。”

　　赵俊点头，“赵贵嫔便一同去东宫吧，那里有我们需要结交的人，现在宫中探访的人很多，趁乱去东宫不会引人注意。”

　　东宫，贾充一巴掌把贾南风打得差点三百六十度旋转，见到捂着脸在地上哭泣的贾南风，贾充差点气得昏过去。

　　“你这个孽子，皇帝陛下也敢谋害？！你是嫌我们一家都活够了吗？”

　　司马衷在旁边早吓得大气不敢出，贾南风知道贾充很看重司马衷的太子身份，赶紧爬到贾充脚边，鬼哭狼嚎起来。

　　“父亲大人，孩儿已经知错了，但求父亲扶持这东宫众人，父亲权倾朝野，亲生儿子又早丧，若是没了孩儿与皇子衷当皇帝皇后支持，贾家能长远几代？

　　这当然是贾充最烦心的事了，如果不是这样，早就一脚踹死这个祸害自己一家老小的丑女儿了。

　　正烦心着，外面钩吻忽然出现在门口，“太尉大人，外面司隶校尉以及赵贵嫔求见。”

　　贾充见到有人来，也不好继续家教了，长长舒了一口怨气，对着贾南风冷冷地说：“起身吧，丢人现眼。”

　　贾南风道谢起身，也猜到赵粲的来意了，于是对着贾充说：“父亲，这赵氏叔侄都与杨婕妤为敌，此来必然是结好父亲，父亲不如用一用。”

　　贾充懒得理贾南风，让赵粲和赵俊进来。

　　虽然贵嫔没有必要跪太尉，但是赵粲也顾不上这些了，诚心诚意地和赵俊跪拜贾充。

　　“拜见太尉大人。”

　　“二位不必拘礼，起身吧。”

　　看座看茶，赵粲看到贾南风哭过的眼睛，大概也明白了，于是微笑说：“太尉大人已经知晓太子的遭遇了吧？”

　　贾充自然不留破绽，“皇子衷已被废，不可随意称呼。”

　　赵俊马上就紧张了，赶紧避席又跪拜，“并非来套太尉大人的话，而是诚心想要结好太尉大人，还望勿要怀疑。”

　　“有事便说。”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赵粲于是起头说：“此番过来便是要告知太尉大人，如今太子被废，都是杨婕妤的计谋，他现在生下皇子恢，陛下甚是喜爱又不打算封王，想来应当是准备立皇子恢为太子了。”

　　贾充叹气说：“家门不幸，出了个没有脑子的蠢猪，乃至于此。”

　　贾南风哪里敢辩驳一句，赵粲暗暗得意，今天要是能把贾充搞定了，以后贾南风也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太尉大人不急放弃，妾和司隶校尉虽然不才，但愿为了太尉大人以及太子和太子妃除掉那个孽种。”

　　贾充没有回答，只是皱起了眉头。

　　赵粲见到贾充没有反对，觉得还有戏，继续说：“到时候太尉大人去请求陛下恢复太子的位置，这样太尉一家的权位又会稳如泰山。”

　　“太子因重罪被废，我怎会去求情？自找不痛快罢了。”

　　赵粲摇头，很是无奈，“太尉大人不知其二，陛下若真想废真能废，早就公布天下了，秘而不发就是顾忌太尉大人面子以及支持太子的众人。”

　　贾充得知消息不久，匆忙之间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如今听到赵粲这么说，心里放心了许多。

　　不过这个态势好像是打算做交换，难不成要自己去掩护她们杀皇子恢？怎么可能上这个当。

　　冷笑一声，“弑杀皇子乃是死罪，你们不过是送死而已，又何必说得好像势在必得？”

　　赵俊赶忙把计划全部告诉了贾充，贾充一听倒也有几分道理，有些犹豫了。

　　贾南风见到赵粲使了眼色，赶紧劝说：“父亲大人，那皇子恢死了对我们有益无害，父亲应当支持。”

　　贾充才没那么容易蹚浑水，摇头说：“此事若是只有你们去做那随你们高兴，若是指望我来协助谋害皇子却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