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122、孤身

　　司马炎坐正姿势，立刻问：“宿卫你这是怎么了？”

　　徐京墨立刻跪拜在地，说：“一时疏忽，还望陛下恕罪。”

　　司马炎没有回答，只是颔首示意起身，徐京墨捡起木剑，转而看向了张方，两人再次摆出架势，徐京墨意识到再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司马炎就要大为怀疑了，于是全神贯注对战，张方毕竟不如徐京墨，招架了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

　　“好！”倒地的一瞬间，司马炎哈哈大笑，大为过瘾。

　　关键时候这么靠谱，杨芷馨大喜过望，马上对司马炎说：“陛下，依妾来看，宿卫一直在谦让，刚才失神，恐怕也是害怕误伤了张方。”

　　看了好戏，司马炎心情已经转好许多，自然听信这些为徐京墨加分的说辞，点头满意问：“宿卫，是这样的吗？”

　　徐京墨看了一眼杨芷馨，就如同当初联合对付徐曦一样，那充分肯定的眼神让徐京墨没有任何疑虑，然后抱拳说：“一时忘记是木剑，以为会失手刺死他，便急忙停手了。”

　　司马炎大笑，而两人把木剑还给侍从然后敬拜着，司马炎说：“宿卫果然并非徒有虚名，朕把嘉福殿交给你的确是放心了。”

　　徐京墨道谢，司马炎对着张方冷冷地说：“虽然刚才那一击的确有力，不过比起徐京墨还有些差距，徐京墨不但武勇还可率兵，你可会领兵作战？”

　　张方满脸的为难，低声说：“草民孤身一人，并未有机会领兵。”

　　司马炎看了一眼张柠芝，她也是满脸的纠结，司马炎也是个爱才的人，虽然对张方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但对张柠芝依旧垂涎三尺，自然也不想弄得太难看。

　　于是说：“既然如此，你便磨炼磨炼，在南宫当个守卫吧。”

　　赵粲本想让徐京墨马失前蹄，接着让司马炎发现二人身份，最后由张方代替徐京墨守在司马炎身边，这样不但可以除掉杨芷馨一党，还可以安排一个自己人守在嘉福殿，好处多到说不完。

　　但好事哪有那么容易发生，赵粲看到情况完全不是自己预料的那样，心里凉了半截，而张方如果在南宫当差那基本就废了，赶紧说：“陛下，南宫守卫人员已经满员，不如让他守卫东宫。”

　　东宫还有太子和太子妃，仍是有机会接触到皇帝也容易立功，路就还没有断绝。

　　这种小事司马炎根本没放在心上，赵粲这么一说，司马炎也就随口一答应了，然后让众人各自回去。

　　不久之前，兰韵殿，邓合欢得知叶紫苏来了，立刻把她请入，叶紫苏带了些礼物送给邓合欢，邓合欢很高兴，将叶紫苏带入内殿。

　　坐下，邓合欢说：“妹妹许久没来了。”

　　叶紫苏说：“的确，姐姐现在还是不方便随意出殿吗？”

　　邓合欢苦笑摇头，说：“虽然白矾已死，但我还是不敢轻易造次，想来紫婕妤也是赵夫人的眼线，还是少惹事为好，好在她性格不像白矾暴戾，加上有安淑妃的影响，并没有为难过我。”

　　叶紫苏见到邓合欢没事也就不多担心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告诉她杨芷馨变心的事，点头说：“那就好，我来这里还是要和姐姐说芷···杨贵人的事。”

　　邓合欢看到叶紫苏表情懈怠，连忙问：“妹妹为何表情难过？”

　　叶紫苏叹了口气，把杨芷馨隐瞒自己，包括搬家时候的事，全部和邓合欢说了，邓合欢听了沉默不语。

　　“我并非小人之心，只是杨贵人如此隐瞒排斥，我心里疼痛的很。”

　　邓合欢还没说话，鹿茸插嘴说：“邓充华也是被隐瞒着，而且杨贵人过来教训已故白婕妤的时候，还让邓充华无故受了好多苦呢。”

　　叶紫苏很惊讶，嗫嚅难言，虽然就没打算过妨碍别人飞黄腾达，但是谁又愿意别人踩着自己的头往上爬，更何况还是带着一副伪善的笑脸。

　　转而惋惜说：“我们那时候刚进宫，本以为能找到个互相照应的人了，谁知道被当做了垫脚石。”

　　邓合欢苦笑，“妹妹不必忌恨，皇宫便是这样的地方。”

　　叶紫苏听了邓合欢的话，忽然也觉得自己戾气重了，过来只是告诉邓合欢杨芷馨的真面目以免被蒙骗，何必说那么多抱怨与愤恨的话。

　　“的确，说来若不是杨贵人，或许我都没有办法见到陛下，不可不知足。”

　　青黛唯恐两人不忌恨杨芷馨一样，马上添油加醋地说：“如今陛下都不见叶修仪了，必然是杨贵人在中间干扰。”

　　邓合欢立刻皱起眉头万分认真，别的事都好说，侍寝的事对邓合欢可是天大的事，毕竟关系到自己一生命运，如果多个三夫人刻意阻拦，还是了解自己的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紫苏见了邓合欢的反应，自然也想到了，赶忙说：“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虽然如此说，但叶紫苏的演技毕竟太差，沮丧和担心根本逃不过邓合欢的眼睛，邓合欢马上就信了青黛的话。

　　转而叹气，“可悲我还指望她能利用高位引荐我，如今听了妹妹说的话，心里已经如死灰一样，想来她当初还说想要主动放弃侍寝，不愿做讨好陛下的事，如今是多么的可笑，更可笑的是我还等着她兑现那一句诺言。”

　　一脸愧疚看着鹿茸，鹿茸见到邓合欢明白了，自然欣慰满面，也说：“既然已经看清杨贵人的嘴脸，叶修仪也刻意过来提醒，以后邓充华就不要去理会杨贵人了。”

　　邓合欢同意，但心里还是很不知足，痴痴看着窗户，仍然白日梦一样地盼望着杨芷馨真能在司马炎面前引荐自己，因为除了她之外自己就再也没有谁能指望了，安息香毕竟只和自己见过几面，与司马炎又早过了蜜月期，难以托付。

　　东宫，一间偏殿内，赵粲见到贾南风来了，马上怒目而视，贾南风倒是笑着说：“什么风把赵夫人给吹来了？”

　　赵粲一肚子闷气，但面对太子妃毕竟也不好发作，说：“就是你这南风吹来的，什么勇猛过人，简直就是个废物，宿卫一动真格，马上就被打趴下了，还让宿卫得了个谦让的美名。”

　　贾南风似乎也料到这个结果了，一点也不惊讶，大笑说：“看来宿卫真有些本事，我还以为你这个没用的人组织起来的兵将也是毫不中用，让他得了虚名罢了。”

　　又触碰到了最敏感的底线，赵粲大怒，“你说什么？！”

　　贾南风转而冷笑，说：“玩笑话语何必较真，张方这人也不是我找的，我哪懂这些武力高低，输了就输了呗，不过陛下有怀疑他二人了吗？”

　　赵粲一脸的不满足，说：“虽然有一点，但感觉还是被糊弄过去了。”

　　贾南风说：“那个亡国女和反贼已经不和杨芷一条心了，这时候杨芷如果犯了错，没人会帮着她求情，不过她二人如果克制，我们也拿她们没办法，你就算把那些陈年旧账翻出来，她们两人若是不认，你也没证据，各执一词反而难堪。”

　　赵粲当然认同，连忙问：“所以我才赶紧过来，既然情况有变，该如何是好？”

　　贾南风早就胸有成竹，说：“那只好让赵夫人破费，设大宴咯。”

　　赵粲可不是富贵人家，满脑子就是只进不出，现在让她放血马上就不乐意了，“怎么要我出钱？”

　　贾南风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摸着，一脸轻蔑地说：“司隶校尉上任以来，不好好治理洛都，到处收人钱财好处，更加纵容权贵，赵夫人难道还会没钱？”

　　被揭了老底，赵粲立刻没了坚持，但守财奴的本性还让她纠结着，问：“设宴有什么用呢？”

　　贾南风说：“一可以完全瓦解她们三人，二来可以设计那个反贼为我们所用，三来可以让陛下疑虑杨芷和徐京墨的关系，赵夫人觉得这些用处够不够？”

　　到了傍晚，太子司马衷和太子妃贾南风到了嘉福殿，因为贾褒的事，司马炎现在一见到贾南风就不高兴，但是看在司马衷的面子上，贾南风又恭敬无比，还不至于没个理由就突然发脾气。

　　看了一眼司马衷带着木刀，问：“太子这是怎么了？”

　　司马衷回答：“今天臣学了刀剑武术，过来让陛下看看。”

　　司马炎惊喜，说：“原以为你不喜爱这个，谁知你还有这份心思。”

　　贾南风自然是要提携张方，马上说：“也多亏了陛下新派来的人，比普通侍卫厉害许多，太子见到他强悍，自然有了学武的兴趣。”

　　司马炎马上让司马衷来两下，司马衷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但是还是有点样子，引得司马炎哈哈大笑，然后说：“朕新派来的人，莫非是那个张方？”

　　贾南风应诺，然后继续说：“陛下，就是此人，妾还觉得他也算是个人才，当普通侍卫太过可惜，不如陛下加封太子太保，不但保护太子安全，还可顺带兼任太子太傅的任务教导太子武术。”

　　司马炎本来想让徐京墨充当这个职位，但他守卫北宫抽根本不出身，便就一直拖着了，如今见到有合适的人选，还是自己垂涎之人的哥哥，司马炎觉得正当适合。

　　“张方虽然不如徐京墨，但是保护并教导太子应当是足够了。”

　　司马衷见到司马炎真如贾南风预料的那样要用张方，自然也按照贾南风的安排去立刻让人召唤他，而张方早就受了贾南风的命令跟来，很快也就进了嘉福殿。

　　司马炎看到张方仍旧一副正直脸，教导太子这样的职位还真就挺合适的，也不免有些好感，说：“朕听太子说了你的事情，既然有太子和太子妃要求，你以后便成为太子太保，守护在太子身边。”

　　张方大惊，赶紧拜伏在地，“陛下给予如此殊荣，微臣必以死报效！”

　　司马炎微笑满意，贾南风说：“听赵夫人说，太子太保还有一妹在宫中为嫔妃，不如也一同召来，也好让兄妹团聚片刻分享喜悦。”

　　司马炎当然没忘记那嗲声嗲气，立刻去传张柠芝，过了好一会儿，张柠芝到来，此时已并非白天的样子，赵粲早已经精细打扮过了，后天修饰已是尽善尽美。

　　司马炎马上就被吸引了，司马衷倒不是很喜欢浓妆艳抹，贾南风见了这态势还算满意，于是假装高兴的样子告知张柠芝张方升官的喜讯。

　　张柠芝也是又惊又喜，赶紧跪拜在地，对着司马炎说：“妾兄长身份低微，能入陛下之眼，妾万分感激无以为报。”

　　喜悦的眼泪加撒娇的声音，司马炎马上就来了兴致，对着张柠芝说：“今夜你在殿中沐浴，朕会派千里光前去迎你来此处。”

　　张柠芝更加高兴，跟随着赵粲贾南风竟然有这么大的好处，更加的忠心，也按照贾南风的要求魅惑着，马上也是对着司马炎媚笑，司马炎恨不得现在就是晚上，但也只能先装模作样毫不在意。

　　夜晚，千里光将张柠芝接入嘉福殿，张柠芝娇羞可人，床声销魂，司马炎深深迷恋其中。

　　次日，诸葛婉受到召见来到九龙殿，看到赵粲已经在了，诸葛婉行礼过后说：“陛下是找妾有事商议吗？”

　　司马炎笑着说：“诸葛夫人一定想不到，赵夫人要自掏腰包宴请众人，朕让你来便是请你帮忙安排，记得多上贵重物品，赵夫人平日小气，这次可要抓住机会好好压榨一番。”

　　虽然是为了大局，但赵粲心里疼的都快流泪了，辩驳不停，司马炎完全不听，而诸葛婉也是微笑，行礼应诺。

　　嘱咐妥当，司马炎又问：“昨夜朕召见了中才人张柠芝，朕觉得她很好，已让赵夫人赏赐，朕听从赵夫人建议，准备升她为修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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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太子太保一般不是一个正式职务，都是给重臣近臣附加的官衔，很少会单独任命，有的皇帝还没太子都会给人加封这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