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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梦境 ...

  •   年时倦接甘来似回家。跳级的手续已经办好了,甘来似已经从高一变成高二的了,年时倦说不上这样的决定是好是坏,但是年时倦愿意尊重甘来似的决定。
      今天,俩人再一次路过有人跳楼的地方,这里已经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了,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也不知道他所踩着的地方昨日满是鲜血。
      年时倦停下了车,抬起头,望着楼层。
      这一栋楼很高,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二十多层,从顶楼往下,很快就坠了下来,然后死掉。
      那种模糊的痛楚在最后一刻竟也变得清晰了。
      甘来似也看着这一栋楼。
      这是一栋寻常的楼房。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
      甘来似其实并不想多在这儿停留的,因为那种失去的感觉太让他难受了。但是……
      甘来似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年时倦。
      或许是错觉。他从未,也不会失去年时倦的。
      但这种错觉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越在这儿停留,就越发清晰。
      年时倦转过头,看了眼甘来似。
      “这儿……”他见甘来似的脸色很难看,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儿有甘来似有什么不好的记忆。
      甘来似抓住年时倦的手,无声地请求着快点离开。
      年时倦愣都来不及愣了,立刻就开车走了。本来今天看见了,就想着追忆追忆,哪知道……
      年时倦想去医院,但甘来似却开口,“我想回家。”
      年时倦无奈地点了点头,只能往家的方向开去。
      不知道是不是年时倦的错觉,甘来似很不愿意去医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了,但甘来似从来没有动过去医院的想法,但甘来似却又不像是害怕医院,毕竟当初甘来似和年时倦在医院睡了几天,也没什么异状……那为什么甘来似不愿意去医院呢?
      到家了。
      甘来似深呼着气,感觉那种不安渐渐消失了。
      抬头,便看见极高的楼房,一层俩层……人,跳下来,从十一楼,“啪”地一声,血溅满一身。那种鲜红温热的液体从身体流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地,流到甘来似的脚下。
      眼前突然就黑了。
      身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寂静的、黑暗的空间里面呆着。他不敢走,也不愿意走,他就在原地,不知道是站着还是坐着,直到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但他看见了年时倦。年时倦恬淡的脸,在黑暗中也依旧清楚。
      甘来似突然就闭上了眼,虽然呼吸平稳,但年时倦却忍不住地心惊,直到医生告诉他甘来似没什么问题,有可能是压力过大,或者有什么心理状况才会如此,他才勉强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又忍不住想,这个压力是他给甘来似的吗?是他对甘来似抱有太大期望而让甘来似承受了这些压力吗?
      没人能告诉他。他忽然又开始犹豫了,让甘来似跳级,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年时倦看了眼甘来似,甘来似正躺在床上,脸埋在白色的枕头上,柔软而又黑的头发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整个人安稳而舒适。
      甘来似为自己所做得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
      甘来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窗帘拉得不是很严实,露出条缝。而年时倦,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甘来似动了动,没发出什么特别大的声音,但年时倦依旧醒了过来。
      “你醒啦。”年时倦笑了下,有些疲倦,“我叫——”
      甘来似拉住年时倦的手,摇了摇头。
      “我想回家。”甘来似说。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年时倦却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爽快地答应,他看着甘来似,表情若有所思,实际上对甘来似,这表情说不上的严肃。
      “医生说你压力太大了,我觉得需要检查检查。”
      甘来似怔愣了一下,抿着嘴,看着年时倦,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医生来得慢,到的时候,年时倦和甘来似之间的气氛丝毫没有变化。
      医生见过的大场面多着呢,丝毫不介意,“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病患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现在醒来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建议去挂个号,检查检查心理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还是最近压力太大……”
      甘来似听着这些话,听到那句“压力太大”的时候,没忍住看了眼年时倦,只见年时倦低着头,表情很沉重。
      他误会了。
      甘来似想。
      但甘来似却贪婪了起来。这种误会是因为他关心我。这很好。
      医生走后,年时倦才坐了下来,看着甘来似,开口,“还想出院吗?”
      甘来似反驳,“我想回家。”但他又顿了下,“我没有压力大,我只是……”
      年时倦侧着头,没说话,却有些不信。
      甘来似虽喜欢这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但同时,他也不希望年时倦不信任自己,“我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最近才有的。有些时候,会突然觉得你会离开我,有些时候,甚至觉得某些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很眼熟。”甘来似组织了下语言,“上一次堵车,我们看见了一个人,从二十楼跳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我看见过,或者说是知道,你曾经,从那里的十一楼跳了下来,就在我眼前,“啪”地一声,血溅了一地,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今天……”
      年时倦的表情却恍惚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颤着声音开口,“你说的……是真的?”
      甘来似点头,“有时候,会有一种你总是会消失的感觉。”
      年时倦有些不敢相信,“你,你第一次见我,感觉怎么样?”
      甘来似视线瞟了瞟,“像是见过。”
      年时倦没说话,一把抱住了甘来似。
      “我也是,我也是,我,我们,是真的,都是真的……”
      甘来似有些不懂年时倦为什么这么的激动,他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年时倦的后背,学着年时倦安慰自己的样子安慰着年时倦。
      年时倦好歹自诩是个大人,很快就缓了过来,但已经从刚才沉重中脱离了出来,但是,他依旧想知道——
      “虽然知道你晕倒是因为这个,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我是不是给你太大的压力了。”
      甘来似愣着,笑了,他弯着眼,摇了摇头。
      年时倦也笑了,“也行,信你,但你也不能太逼迫自己了,知道吗?等下回家给你说些事儿。”
      甘来似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我可以回家了吗”
      他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年时倦不同意……
      “那是,”年时倦点头,“医院还没家里舒服呢,菜也淡得很,没意思。”
      甘来似抿着嘴,眼睛亮亮地点头。
      上一秒还答应得好好的,一定要让甘来似多在医院住几天,哪知刚过一会儿,年时倦就反悔了,他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偷偷摸摸地办完手续,也幸好没遇见……
      医生站电梯,看着年时倦,又看了眼甘来似,没说话。
      年时倦犹豫了下,带着甘来似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这三人,一时间,气氛很尴尬,但所幸,医生也不多说,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年时倦,然后走出了电梯。
      年时倦见电梯门关上,松了口气,不是他怂,是这位医生的气质很吓人,不过……柏沧,名字还是不错的,跟人一样,高冷得很。
      甘来似见年时倦走神,勾了勾年时倦的小手指,面上却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年时倦可没心思想什么柏沧东仓西仓的了,笑嘻嘻地逗小王子显然更好玩儿啊!
      啧啧啧。
      可爱死我了。
      但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比如现在,俩人坐沙发上,电视放着,那位团长正举着大刀,大喊着,“兄弟们,冲啊!”然后一颗手雷,把他炸歪了。
      年时倦捂着嘴,有些无奈这种抗日神剧。
      甘来似也看着,兴趣淡淡,感觉没什么意思。
      年时倦又看了一会儿,有些坐立不安了,该怎么说呢?
      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甘来似依旧没什么兴趣,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一旁的年时倦身上。
      “咳咳。”年时倦换了个台,准备开口。“这个事情呢,也是我的一个小小地猜测,说来呢,很不能相信,你呢,也就听听就过了。”
      甘来似将头转了过来,看着年时倦,点了点头,“好。”
      “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啧,说起来你也是好笑,明明是你偷偷地看我,怎么我一回头就翻垃圾去了?”
      甘来似侧了侧头,没说话。
      年时倦也不强求,继续说着,“就那一天晚上,我一回去,就开始做梦,这些梦有些吓人,还有些……在现实中发生了。”
      甘来似皱了下眉,“你的梦,能预知?”
      年时倦摇了摇头,“不是的,更像是欺骗和告知。虚假的和真实的同时存在,也是因为这些梦的原因,我才对尤对起了怀疑,所幸,没有像梦中那样,发生那么悲惨的事,也好歹算是即使摁住了。”
      “梦中的尤对和现实中的尤对行为重合了?”甘来似问。
      年时倦点头,“但是即便尤对进监狱去了,梦还是在继续,但是间隔越来越长了,最后一次做得梦,和你、我、尤对都有关。”
      甘来似脑子转的很快,也察觉到了当时年时倦听到自己说那番话时态度的奇怪,他有些不敢相信,继续等着年时倦说下去。
      “和你的感觉……差不多,我从那儿跳下去,死了,很不巧,死到你的面前。”年时倦说,语气轻飘飘的。
      甘来似脸色变了变,但随即镇定了下来,“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对吧?”
      年时倦点头,“本来,也没想着告诉你这些,哪知道你……竟然有这种感觉或者记忆?想了想,告诉你,也无妨了。”
      甘来似关注得却是另一个地方,“你为什么会跳下去?”
      年时倦沉默了,“也没什么,受不了了呗。”
      甘来似却说,“是因为我吗?”
      年时倦抬头看着甘来似,没点头,也没摇头,他不想回答,真实会让甘来似有一种负罪感,这是年时倦不愿意看到的。
      “是的,对吧?”甘来似声音低了下来。
      年时倦笑了笑,“不是,你想多了,只是理由说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而已,让你知道了多尴尬。”
      甘来似抿着嘴,“是什么?”
      “嗯……”年时倦有些犹豫,“你真的想知道吗?”
      甘来似点头。
      “啊……”年时倦摸了摸下巴,“其实吧,就是我发现报复尤对最好的办法是我的死亡,所以……”
      “你骗我。”甘来似打断了年时倦的话。
      年时倦表情凝固了一下,叹了口气,小王子最不可爱的地方就是太过于敏锐了啊,想撒个慌都不行……
      “其实真的没什么啊……”年时倦放下声音,说。
      甘来似却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年时倦,过了片刻,才开口,“是因为尤对威胁你吗?”
      年时倦迟疑地点了点头。
      “用我、还是用你的家人?”甘来似问。
      年时倦更迟疑了。虽然他并有告诉过甘来似在梦中那一段时间里,他的家人全都没了,就只剩下乡下的爷爷奶奶,但是若是日后……
      年时倦咬了咬牙,点头。
      “你又骗我。”甘来似眼睛快速眨了眨,那一点水光彻底没了,“如果是因为你的家人,你就不会隐瞒我的。”
      年时倦拍了拍脑门,真是一慌张什么都忘了,现在的情况反倒是更糟糕了啊……
      “你也别……哎,我就是怕你想太多才不愿意告诉你的啊。”年时倦说。
      甘来似却不是很领情,“可是你骗我,让我更难受。”
      年时倦摸了摸甘来似的头,“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成心想要骗你的。”
      甘来似不说话。
      年时倦继续说,“没有下次了,好不好?我什么事都给你说,好不好?”
      甘来似依旧不说话。
      年时倦抱住甘来似,嘴碰了下甘来似的嘴,“我错了,真的对不起,好不好?”
      甘来似抿了抿嘴,耳尖红了下,“你,你不能再骗我了。”
      年时倦连忙点头。
      甘来似也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抿着嘴,但却不是那么生气了。
      年时倦有点儿感叹,合着他是用美貌来蛊惑了一波甘来似?
      这件事是过去了,但甘来似却好像并没有彻底忘记某个人的存在,不像年时倦,原本想着狠狠抽尤对一顿,结果到现在……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去见一面尤对吧。”甘来似说。
      “去见他干嘛?”年时倦不懂。
      “他对你太不好了。”甘来似说。
      “行。”年时倦挑了下眉,乐意着甘来似这幅小模样呢,但是……“等等吧,这个月我的画还没动呢,今天晚上……算了,明天画吧,不熬夜了。”
      甘来似点头,“明天我们一起去画室里?”
      年时倦点头,脑子里却突然窜过画室play这种神圣的东西。
      啧啧啧。
      年时倦有些唾弃,但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个青春期的少年嘛!理所应当啊!就是自家小王子年纪太小了,否则……啧啧啧,色胆包天啊他。
      啧啧啧。
      年时倦想法很多,但实现的时间,还远着呢。
      但随即,年时倦看着一旁被他硬拉着不准写作业,美名其曰休息一下,然后和他看电视的甘来似,心软了下来。
      他想画一幅画,名字叫《登上月球的人》。
      为什么呢?
      因为从前有一颗星星,这颗星星身边有一颗特别可爱、特别小的小星星。俩人很久很久之前,就在一起。一起看别的星星傻逼兮兮地撞来撞去,一起看别的星星渐渐老去。虽然俩人在一起的时间很久,但是,来人一点也不腻歪,反倒是高兴着呢。突然有一天,俩颗星星到了月球旁,他们发现,有一个人,登上了月球。星星和那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了,很快,他们就忘了这件事,但是这个人可没有忘记这件事,他感动于这俩颗星星之间的爱情故事,于是将这个故事,记录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星星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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