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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偷窃 ...


  •   然而到十月一日,放了个中秋了,年时倦都没找出那个狗男人。
      啧。但是接下来去乡下让他又很激动,说不上来的激动和紧张突然就上来了,年时倦很少这样,当年高考的时候,他也就只是努力复习了一下,没什么感觉,而现如今,这种年时倦可以说是从未体会过的情绪,胀满了四肢和胸腔,让他不安的同时又无比的期待。
      他有些害怕俩位老人更加年迈了,也害怕自己几个月没去,乡下就突然发生了变化,让他看不出来,找不出来以前一点熟悉的感觉了。但他又期待,期待俩位老人的乡音和模样,那满是皱纹的面上总是露出老人才有的笑意。他也期待着乡下的水和山和田地。他想抓鱼,想给田里的菜施施肥,想吃一顿火锅——即使热得很。
      俩人在火车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这里的人依旧很多,毕竟机票费不是很多人能支付的起或是愿意支付的。
      人来来往往,有的坐下安静地摆弄着手机,有的对着手机那头吼着,有的背着一大包的行李,坐下。
      甘来似有点焦躁。
      这种焦躁是说不清楚的,不知道是为什么而焦躁的。
      反正就是焦躁。
      这里的人太多了,且都是一些行色匆匆,在甘来似眼里过于陌生的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陌生,甘来似见过很多那种陌路人,但是却没有见过那种如此渴望地望着铁轨想要回家的人,那些人眼里的情绪,是甘来似不曾知晓也不曾见过和理解的,他不是很懂,为什么会如此渴望。
      甘来似顿了顿,握紧年时倦的手。
      又或许,他是懂得。懂那种渴望。
      广播响起来了。
      年时倦也紧紧地捏了回去,提着不重的行李箱往火车走去。说是人来人往,但却也不多,毕竟不是什么春节,有些出去玩儿的为了装逼的文艺青年才选择坐火车,至于其他的……
      年时倦扫了一眼,牵着甘来似继续往前挤。
      人不多,但是挤啊。
      这个天儿,即便不是夏季,还是挤出了一身热汗。
      年时倦的好心情没了。
      “坐!”自然而然,语气就有点儿冲了,尤其是对面那位大妈一直试图和年时倦搭话。
      甘来似紧绷着身体,没答应,任由年时倦将自己推进去坐下。
      他被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的身体……挤着。很恶心的感觉。他很讨厌。他想和年时倦单独呆着。
      年时倦也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拿出背包“砰”地一声扔桌上,成功地让还想继续搭话的大妈闭了嘴,但她依旧小声地叨叨着。
      年时倦就烦这种人,不知道一天到晚有什么好说的,就不能像小王子一样乖乖地呆着吗?写写作业啊!
      年时倦看了眼甘来似,发现他有点儿奇怪。
      “怎么了?”年时倦以为他第一次坐火车,有点儿紧张,给他拧开了瓶水。
      甘来似面色有些发白,不说话。
      年时倦察觉有点儿不对劲,握住甘来似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什么高温低温的,年时倦只能柔下语气,继续问,“怎么了?”
      对面大妈看了眼,“中暑了吧?”
      年时倦看了眼她,又看着甘来似问,“是不是很热?”
      甘来似紧紧地捏着年时倦的手,过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年时倦不阻止,仍有他握着,虽然是真的痛,但甘来似这情况……
      “不是中暑?”年时倦问,“不是就摇个头。”
      甘来似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转头,看着年时倦。
      大妈又开始说话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年时倦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大妈缩起了嘴,不敢多说了,这俩人,怪渗人的。
      甘来似有点不满年时倦转过头,摇了摇他的手,所幸年时倦也没转过头多久,很快就转了回来。
      “怎么啦?不舒服就给我说说。”年时倦摸了摸甘来似的头,说。
      甘来似满足地看着年时倦眼中就倒映着自己一个人,抿了抿嘴,手一伸,抱住了年时倦的脖子。
      “我有点害怕。”甘来似极其小声地在年时倦耳边说。
      “哟!”大妈死性不改,还想说什么,年时倦就踢了下桌子,引得车厢里多数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大妈不嘴碎了,扁了扁嘴,哄着自己早就睡成猪的孙子。众人看了会儿,发现没什么动静后就又转过头做各自的事儿了。
      年时倦不是很在意,也回抱住甘来似,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不怕了啊,抱抱就不怕了啊,等会再吃颗糖,甜甜。”
      甘来似“嗯”了声,闭着眼享受着甘来似怀中的温暖——虽然这温暖……让他有些热。
      车辆驶过一个隧道时,眼前一暗,甘来似蹭了蹭年时倦的脖子,松开了手。
      年时倦松了口气,他是真的热了。但是热归热,年时倦还是翻出了颗糖,递给甘来似。
      甘来似接过,看着年时倦,用眼神询问。
      “我等会儿吃。”年时倦说。
      甘来似点了点头,将糖捏在手里捏了一会后,才放进兜里。
      年时倦已经望着窗外了,这条路也是修修改改的,变化挺大的,至少以前……没这么多楼。
      “我记得再往前一点儿,有一个湖,很好看,上一次来看的时候湖周围都是些草,乱七八糟地冒着,有种粗犷的美感。那个湖很清,太阳大的时候,照下来,像是闪着光,一点一点的,现……”
      话音未落,火车就驶过年时倦口中的湖。湖的周围变得整洁而生硬,种着些不知名的,一串串的草,死板而毫无生气。
      又驶过了。
      年时倦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
      “果然,这么丑了啊。”
      甘来似点了点头。
      年时倦压了压甘来似的头,“可惜了,你没看见,真的很美的,不知道……”
      年时倦不敢说出来,心绪有些复杂。
      甘来似握着年时倦的手,歪着头看着他,“不会变的。”
      年时倦勉强笑了下,没说话。
      甘来似皱着眉,还想安慰,但被年时倦阻止了,“还早着呢,睡吧。”
      甘来似看着年时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一起睡吧。”
      年时倦点头。
      其实并睡不大着,但年时倦还是强逼着自己闭上了眼,知道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火车开到哪里了,年时倦听到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本也睡不着,就睁开了眼,一睁开眼,就看见对面大妈也睡得正香,而她的孙子已经醒了,正爬过桌子,翻着年时倦的包。
      年时倦和他隔空对视着,俩人都没有动作。
      有一会儿了,年时倦清醒过来,视线里的东西都渐渐得越加清晰了,他就更加清晰地看见那个傻叉已经把他的糖翻出来放桌上,手还放他包里,不知道还翻着些什么。
      年时倦手四处摸了摸,摸到个硬东西,扔那傻叉的脸上,人也不愣着,直接就冲向那个傻叉,傻叉躲东西没有躲避成功,脸上被砸出一片红印,也成功被年时倦抓住了衣领。
      “啊!我——啊!你你你放手!”
      这一声吵醒了车厢里的人,包括那位大妈。
      “你干什么呢你,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啦!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妈一醒来就见自己的宝贝被人捏着衣领,脸还红了块,立刻就发挥出自己的大嗓门,吼了起来。
      但是群众也不是傻叉,扫了眼那个包和桌上的糖也就清楚了点儿了。
      偷东西遭逮住了啊!
      有意思有意思。
      大妈继续吼着,撒泼打滚,哭得稀里哗啦,也有几个不明事理的想说几句,但又被身边的人拦住说了几句也就罢了。
      “你……你……”傻叉不知道说些什么,腿软了。
      甘来似也醒了,扫了一眼桌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抬头见年时倦紧咬着的腮帮子,也忍不住抿了抿嘴。
      “年时倦……”甘来似说。
      年时倦捏着这傻叉的衣领,想把他丢窗外去,但忍了忍。
      他不喜欢人多,个个都围着,叽里呱啦的,很烦。他也不想让甘来似看见自己暴怒的一面。
      年时倦松开了衣领,踢了这傻叉一脚,冷冷地开口,“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傻叉眼睛有点儿闪躲,没吱声,看了眼自己的奶奶。
      “什么什么东西!别给我瞎说!那是我们的!”大妈接到这个眼神,默契满分。
      “……”年时倦垂着眼睫,冷笑了一声,“别给脸不要脸。”
      傻叉有点儿怵。大妈也有点儿怵,但她经验多,刚想开口,那位傻叉的包里就伸进去了一只手,将东西拿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怎么乱拿东西!给我换回来!”大妈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感觉不能白白丢了,又吼着。
      列车员来了,看了眼年时倦身上非富即贵,又看了眼大妈明显有些心虚还硬撑着,再扫一眼桌子,懂了。
      “这位先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列车员问。
      年时倦看了眼她,拿下巴指了指傻叉,“偷东西,被抓,另一个,包庇,没成功。”
      列车员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向群众询问了几句,再去调出监控,事情的确如此,但是这就又涉及到这个被偷的东西的价值了……当然,这是比较后面的事了,甘来似捏着那个被傻叉装进兜里的手链,眼神有些阴冷。
      这是他送给年时倦的那一条。
      年时倦又扫了眼那个傻叉,记住了长相,准备下车举报,至于手链……
      “抱歉啊,”年时倦对甘来似说,“我本来害怕自己磨坏了,没想放包里也不安全,下次还是带手上吧。”
      甘来似抿着嘴,也看了眼傻叉,又看着年时倦,最终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给年时倦带上手链。
      众人散了,但有了点儿提防。至于大妈和傻叉,被乘警带走了。
      对面空了下来,眼前总算是干净了点儿,但年时倦正忙着哄甘来似,没空放松。
      甘来似有点自己的礼物不被重视的感觉,但见年时倦之后又郑重地解释了一大堆,也就释怀了,但是他……
      好歹将甘来似哄了回来,年时倦松了口气,听甘来似说要去上厕所也没多想,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甘来似上完厕所,在车厢里走了一会,遇见了列车员。
      “我可以去看一下那俩个人吗?”甘来似问。
      列车员愣了下,“是可以的,不过……”
      “可以带我去吗?”甘来似看着她。
      列车员顿了下,“你得注意安全。”
      甘来似点头。
      俩人走到一个小房间,一个乘警正在房里,列车员敲了敲门,和乘警说了一俩句,甘来似便进去了。
      乘警眯着眼看着甘来似,没说话,但若有所思。
      大妈和傻叉正被烤着,见甘来似进来哭着喊着说错了,但甘来似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盯着俩人,盯得傻叉冷汗虚冒,他才开口。
      “你用哪只手拿得手链?”
      傻叉哆哆嗦嗦的,没说出话来,他哪记得这个啊!
      甘来似抿了抿嘴,房外还有人,他不好做些什么,“你是哪儿的人?”
      傻叉更不敢说了,大妈在一旁咽着口水,不能叨叨,就只能将他宝贝孙子努力往后扯一扯。
      “不说?”甘来似问,“盗窃罪,即便没有偷到,还是会被关上十五天的,或者说,你们想在里面呆更久?”
      傻叉瞪大眼睛,往大妈身后躲了躲。
      大妈强撑着开口,“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甘来似说,“你们坐火车想去哪儿?”
      大妈有点儿犹豫,不是很想说。
      “半年怎么样?”甘来似说。
      大妈脸色一白,“你……我们回老家小湘村。”
      甘来似愣了下,没说话了,抓过身就走了。
      他和年时倦也要去小湘村。正巧。
      乘警还站在门口,正和列车员聊着天,见甘来似出来,又扫了眼里面,没多说,让甘来似走了。
      “怎么上个厕所上这么久?”年时倦正玩着单机游戏,头也不抬地问。
      “迷路了。”甘来似说,凑过去看了看年时倦在玩儿什么。
      “要玩儿吗?”年时倦问。
      甘来似看着那个界面,摇了摇头。
      “哦,那行,再坐一会吧,要到了。”年时倦已经将刚才那事儿抛脑后了,正认真地玩儿游戏。
      这是一款饲养游戏,挺有意思的。
      “那里……是什么样的呢?”甘来似望着窗外,问。
      同样一个地方,有年时倦这样的人,也有刚才那样的人。
      “各种各样。”年时倦手指顿了顿,说。
      甘来似眨了眨眼睛,笑了笑。
      “一定很好看。”甘来似说。
      “当然。”年时倦点头。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小湘村车站,请在小湘村车站小车的旅客准备好了自己的行李。各位……”
      只是一个回头说话的功夫,就要到站了,甘来似连忙看了眼窗外,只看见一点绿色。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在完结的边缘试探。【虽然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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