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不倦，甘来似你》鹤久和

57、放学

　　马老师扫了一眼试卷，又看了眼甘来似，只是笑了笑，也不多说，就让他走了。
　　甘来似倒也有点儿开心，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低头迅速地将东西收拾好就走出了教室。
　　姚隋也抖了抖卷子，混乱填了一通想上去做个样子就走，哪知马老师虽说惹不起这位少爷，但是……这位少爷也惹不起他啊。马老师冷哼了一声，说了句——
　　“重做。”
　　姚隋都做好冲出教室的准备了，哪知道听到这么一番话，立刻抬起头来，但又悻悻地低下头，认命地坐在教室里。是啊，他惹不起，但这位老师也别给他管得紧。
　　所幸，马老师也没兴趣管得紧，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浪费心思，对于姚隋卷子放桌上自己却低头玩儿游戏的行为，他连个正眼也没给。
　　甘来似是小跑着下了楼梯的，他到校门口的时候还没多少人，就几个小混混似的人物，站在街对面，一直盯着附中的门口，见甘来似这幅自己理想状况的脸，其中一个对甘来似竖了个中指。
　　甘来似转过视线，没理会，他更想要享受这种等待年时倦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这么地笃定年时倦他……一定会来，一定不会对自己失信。这种等待的感觉很奇妙。他觉得他以前的岁月都是在等待，等待着这么一个人的出现，等待着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
　　甘来似眷恋地笑了笑。
　　这个叫年时倦的人。
　　对面那哥们唾了口，感觉没多大意思，也是，都是些读书读傻了的家伙，能有什么意思？最近也是无聊，手头有点儿紧。
　　他又打量了甘来似一眼，还没多想，就发现甘来似眼睛一直盯着一辆车。
　　这哥们儿吹了个口哨。
　　好车啊。
　　年时倦还以为自己要在车上等一会儿，还想着查一查附中的课表，哪知道甘来似竟然在门口等着了。
　　难道附中放学这么早？
　　年时倦四周扫了眼，就看见街对面那几个人，混混素质不错。
　　“上来。”车一停，年时倦就打开窗子说。
　　甘来似点头，勾着嘴角打开了车门。
　　“今天放学放这么早？我都没看见个人？”年时倦问，顺手颠了颠甘来似的书包，嗯，很深沉。
　　“没，我卷子提前交了。”甘来似将书包拿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有点儿重，你……”
　　年时倦甩手腕的动作顿了顿，“哦，还好还好，今晚出去庆祝一下吧，吃顿好的，我带你吃牛排装逼，”说着他看了眼后视镜，“去那家新开的餐厅。”
　　甘来似凑近年时倦，想拿过他的手腕揉了揉，但刚一凑近，他就闻到了年时倦身上的酒味。
　　还有女士香水的味道。甘来似在年时倦的母亲身上闻到过，但不想这种味道这么的……刺鼻。
　　甘来似的动作重了重。
　　太刺鼻了。
　　年时倦“啧”了一声，“轻点儿。”
　　甘来似皱眉点了点头。
　　他给年时倦揉了半晌的手腕，却不见年时倦没一点儿想说说今天下午他究竟做了什么，他抿着嘴，有点烦躁，更多的是年时倦从自己生活中脱离出去的感觉。他想知道。
　　“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儿刺鼻。”甘来似见年时倦将手从自己手里抽了出去，愣了愣，那种想要一只呆着年时倦身边的感觉突然就出来了。
　　年时倦愣了下，自己也嗅了嗅，才明白甘来似大概是没有闻过酒的味道才觉得这么的刺鼻？但要他告诉甘来似自己去喝酒了？这个……
　　年时倦犹豫了一下，看着甘来似已经有点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视线一直没敢放在自己身上，一直盯着裤子，手指也在扣着裤子，整个人才清醒了过来。
　　他怎么就忘了，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年时倦摸了摸甘来似的头，“也没什么，就是……一个聚会，喝了点儿酒，你没闻过酒的味道吧？待会开瓶红酒让你闻闻，喝……等你十八岁再说吧。”
　　甘来似心像湖面被丢了数颗小石子，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总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让自己开心，也总是不经意地让自己失落，有时候他就在想，年时倦……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有很多人吗？”甘来似问。
　　年时倦点了点头。
　　“一定要和酒吗？”甘来似又问。
　　年时倦顿了下，摸了摸鼻子，“我……心情不打好。”
　　“是因为……我吗？”甘来似看着年时倦的眼睛。
　　车内一下就静了下来。
　　苗湘一个激灵，立马转过视线盯着前方不敢再看后视镜，但耳朵，却竖着呢。
　　他有点儿好奇二少和这位……甘家小公子的相处方法，竟是如此的……奇怪？
　　甘来似依旧看着年时倦，紧紧地盯着他。
　　甘来似明显地感觉得到自己的变化，或许自己变了真的很多很多，以前的他，一定不敢这样问下去，但是现在，现在……他不满足。他一点也不满足。他想要年时倦彻彻底底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年时倦那颗心荡漾了下，又很快地平静了下来，他转过头笑了下，准备糊弄过这个话题。
　　“怎么会是我的小王子呢？”
　　甘来似没说话，就盯着年时倦，盯到年时倦觉得自己似乎都被甘来似看透的时候，甘来似才继续玩儿着手指。
　　“为什么会因为我……不开心？”
　　年时倦脸色飘忽了一下，没说话，转过头看向苗湘，“开快点儿，我饿了。”
　　苗湘抬头看了眼时间，还早着呢，但他能说什么，认命地开啊。
　　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年时倦看了几眼甘来似，又看了眼后视镜，最后又盯着窗外，怎么都感觉不舒服，就拿出手机来玩儿。
　　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他玩得单机游戏上一个卸载了还没有下载一个新的，只能随便逛逛，或者看看小说。
　　年时倦东点一下，西点一下，什么也没看进去，余光瞟了眼甘来似后就开始发呆。
　　发呆。
　　什么都没想，就木着。
　　脑袋里空空地，视线之内的东西也多了起来，他可以看见苗湘那死胖子又多了些肥肉，果然就不该让他吃火锅，吃什么火锅？什么都不该吃！还有小王子。这位小王子姓甘名来似，长得俊俏，哎，以前还怪可爱的，哪像现在，虽然眼睛还是大，但是吧，五官却有了些变化，变化更为立体深邃了些，虽还有点儿青春感，但是已经能看出以后只要不想苗湘那样疯狂地吃东西，总归不会长毁的。
　　小王子在干什么呢？
　　小王子在……在看资料。
　　啊，国之栋梁，祖国未来的花朵，他——是多么的好学啊！
　　啧。
　　发呆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年时倦不经常这样做，毕竟有些时候事情还是蛮多的，哪像现在，突然就清闲了下来，活脱脱一个空巢老人，孩子沉迷学习，不和年迈的爷爷说话……
　　哎。
　　年时倦突然就叹了口气。
　　他不只心里叹气，还叹了出来。
　　苗湘心瞬间提了起来，但看见眼前的餐厅瞬间又松了口气，“二少，餐厅到了。”
　　一声幽幽地叹气这才戛然而止，年时倦也回过了神，看了眼甘来似，“下车吧……吃……晚饭了。”
　　甘来似没说话，只是垂着睫毛，下了车。
　　走出几步后，年时倦又想起了什么，回过神对苗湘说，“我等下给你点几份沙拉，今晚你就吃沙拉了，要让我知道你回家吃了夜宵……”
　　苗湘哭着脸色，差点就说“嗻”了。
　　甘来似跟在年时倦身后，跟着他进了餐厅，又坐在桌上。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年时倦。
　　年时倦翻了翻菜单，“吃牛排还是其他的？”
　　“都可以。”甘来似依旧盯着年时倦。
　　年时倦点了俩份牛排，又给苗湘那一桌点了俩份沙拉，他看这沙拉分量挺足的。
　　接下就是漫长的等待了，若往常，俩人还聊上俩句，但今天……年时倦好不容易好了点儿的心情，就又回去了。倒也不是说心情不好，就只是……哎。忍不住。忍耐很烦。
　　这一次依旧是甘来似先开的口。
　　“你还没回答。”甘来似说。
　　年时倦挑着眉，也回看着甘来似，“你真的很想知道？”
　　甘来似点头。
　　年时倦一笑，“可我不怎么想让你知道。”
　　甘来似一愣。
　　年时倦伸长手摸了摸甘来似的头，“以后再告诉你。”
　　甘来似盯着年时倦，“真的吗？”
　　“真的。”年时倦说。
　　甘来似抿了下嘴。他确实很想现在就知道，但是……
　　如果可以，年时倦一辈子都不想告诉甘来似，现如今也只是一个缓兵之策，他倒是希望甘来似别那么放在心上，只是……
　　“我记住了。”甘来似一字一字地说。
　　年时倦暗叹了口气，果然啊，就知道他要说这么一句话。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自己给钱给他，这小子……第二次呢，是自己说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去过那里的人，第三次……就是现在。
　　甘来似变了吗？
　　变了，变化可大了呢，现在还想着追问了呢，要是以前，可不得憋屈死自己再问？
　　可甘来似，又像是没变。
　　他还是这个样子，傻乎乎地，脑子想着些天真的事，整个人依旧没有太大的安全感，依旧喜欢……扒着自己。
　　小奶狗啊。
　　啧。
　　从一只掏垃圾的小奶狗长大成牧羊犬，这其中……感觉还是很棒的。
　　但如果年时倦放纵自己，让自己继续贪婪下去，他想要得，恐怕就不只是这么一点儿了，他想要……更多。
　　年时倦心神有些释然，又笑了下，看了眼对面那个得到承诺后乖乖背着资料等人的……未成年牧羊犬。
　　可爱。
　　想要。
　　全都想要。
　　侵占。
　　剥夺。
　　独有。
　　啧。
　　想想真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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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