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不倦，甘来似你》鹤久和

32、归家

　　年时倦比甘来似早醒，一睁眼，就看见甘来似抱着自己，暗笑了一下，真是个小屁孩儿，睡觉还喜欢抱东西。不过前几天倒是安安分分，也不一定，万一他抱了，又早醒，啧啧啧，要不是今天醒的早，还不知道他这么粘人。
　　可爱。
　　年时倦没起来，他也不着急，拿过床头的手机，将闹钟取消了，又订了俩份早餐，俩碗粥，这家店粥做得慢，送的也慢，不过好吃，等小王子醒来的时候，再洗个漱，也差不多了。
　　年时倦就往上蹭了蹭，勉强靠住墙，准备玩一会儿手机。
　　甘来似醒的的确晚，朦胧间，意识有些清醒了，他蹭了蹭自己抱住的人，很软，很舒服，像是在梦中。
　　又蹭了一下。
　　年时倦在逛微博，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就点开了单机游戏，可有可无地玩儿了起来。甘来似蹭第一下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以为小王子要醒了，准备逗一下他，没想到他睡到到是安稳，又蹭了了一下。
　　死了。
　　年时倦放下手机，看着甘来似。
　　又蹭了一下……
　　年时倦觉得自己还年轻，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没什么，但是……
　　甘来似又开始蹭了。
　　啧。
　　年时倦已经能预料到小屁孩儿醒来时发现这个现象时的惊恐了。
　　“唰”地跳起床，然后……
　　嗯，终于醒了。
　　甘来似睁开眼，紧了紧抱住年时倦的手，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靠着墙，睁着眼，看着我。
　　！
　　甘来似没松手，没像年时倦所想的那样，“唰”地跳下床，大概是因为惊恐太多，忘记反应了。
　　来人对视着。
　　年时倦在考虑收拾一间客房了，叫苗湘来吧，客房……也就是书房，没床，还得买张床，哎。
　　甘来似没很惊恐，他还没发现年时倦下身的状况，他……只是害羞。
　　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
　　怎么办……
　　松手，然后……不想松。
　　甘来似依旧抱着年时倦，但没敢看年时倦。
　　“松手吧，我……去趟厕所。”年时倦忍得有点难受，按着甘来似的额头，推了推。
　　“哦，哦。”甘来似松了手，还是没敢看年时倦，就听见了关门声。
　　被讨厌了？
　　夏天这么热，还被抱着，会更热吧。
　　年时倦在厕所里奋斗，顺带洗了个漱，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小王子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写题。
　　啧。
　　“洗漱去。”年时倦说。
　　甘来似没写题，就是把书打开，放在那儿，手里拿着根笔，动也没动一下，听到门开的时候，才写了个“解”字。
　　快半个小时，才出来。
　　甘来似低着头，进厕所洗漱。
　　年时倦挑着眉，以为他还在害羞，准备待会逗逗，再安慰安慰。
　　不过……题写的真带劲儿啊他，都十多页了，啧。
　　年时倦拿起书，从第二页开始看。但刚看到第四页，门就开了，甘来似没低头，但是很磨蹭地走了过来。
　　“怎么？”年时倦将书丢在桌上，“抱了我害羞？”
　　甘来似不说话，坐在沙发上，将书放在那一摞书的最上边，笔和橡皮擦也规规矩矩地放着。
　　“不诚实啊。”年时倦戳着甘来似的脸，“不就抱了我吗？有什么好害羞的，嗯？”
　　甘来似将东西放好，摸着兜里的手机，看着年时倦。
　　年时倦戳着甘来似的脸，“怎么不说话？”
　　“会不会很热？”甘来似说，捏了捏手机的角。
　　年时倦的反应都快被甘来似的话给练出来了，这小屁孩儿，就这么高冷，蹦出个句子呢，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不热，有空调，你这么喜欢抱东西，改天我给你买只熊，然后你去书房睡得时候就可以好好抱着，喜欢不？”
　　我不想要熊，我也不想去书房。
　　甘来似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扣着沙发，“不喜欢。”
　　年时倦挑着眉，“那你喜欢什么？”
　　“喜——”
　　甘来似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
　　“等会说，早餐来了。”年时倦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我喜欢你。
　　甘来似想。我只要你，不想要其他的。
　　不想去书房，不想要熊。
　　有你就够了，不需要别的朋友。
　　但他没说，甚至有点不敢说。或许是因为害羞，又或许是因为害怕。
　　这有什么害怕的呢？
　　甘来似还没想出个什么，年时倦就提着粥回来了，“喜欢什么？”
　　“……”甘来似看着粥，没说话。
　　“饿了？”年时倦打开盖子，递给甘来似，“还是有点烫，小心点儿吃，吃完……就继续给我说说。”
　　甘来似接过粥，挺多的，看起来很清淡，散着热气，糊了他一脸。
　　很好吃的样子，甘来似看了眼年时倦，是他买的。
　　“我喜欢你。”甘来似说。
　　“噗——”年时倦刚吹好一口粥，喝了进去，就听见甘来似这话，惊恐地转过头，没吐出来，还在嘴里，就仅仅是一个气音。
　　“什么？”年时倦问。
　　甘来似低下眼，没说话，看着手里的粥，搅了搅。
　　“我也挺喜欢你的。”年时倦说，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小王子这样子，一看就不懂什么攻啊，受啊的，他所说的喜欢，大概也就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甘来似手没抖，心抖了抖，抬起头，看着年时倦。
　　“对你这么好，不是喜欢是什么？”年时倦又喝了口粥，说，“都说了是朋友，怎么还不懂？”
　　“……好像懂了。”甘来似说，抿着嘴，还是没忍住，勾起了嘴唇。
　　“别在那儿傻笑了，喝粥。”年时倦说，“早点去我家，带你到处看看。”
　　甘来似点头，吹了一口大大的气，又搅了搅，又吹气。
　　这粥的确好吃，这大概也是这家店服务态度差，消极怠工，但还没有倒闭的原因。
　　俩人去的路上没说话，年时倦不紧张，就还在想年时灏的反常。而甘来似也没顾得上紧张，心情很好，因为年时倦也喜欢他，他也喜欢年时倦，他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很高兴，他很像买酸奶给年时倦喝，他也想让年时倦开心。
　　年时倦也如他的愿，将车停在了超市门口，等着甘来似。
　　甘来似动作快，没买其他的，就将店里所有的老酸奶都买了，小跑地回到车上。
　　“给你。”甘来似将口袋递给年时倦。
　　年时倦本还有点愣神，散着冷气的老酸奶就递到了面前。
　　“给我的？”年时倦问。
　　“嗯。”甘来似的眼里满是星星，点头应着。
　　年时倦感觉自己真就是要化了，很高兴地叹了口气，“放这儿吧，你先吃。”
　　甘来似才想起来年时倦要开车，抿了下嘴，“我可以喂你。”
　　“就这么想要我吃啊？”年时倦启动车子，“行吧，你也吃。”
　　甘来似很满足，将口袋放在车前，拿出盒老酸奶，打开，舀了一勺，递到年时倦嘴边，年时倦张嘴吸了进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你也吃。”他说。
　　甘来似点头，但看着手中的勺子，犹豫地看了眼年时倦，还是就着这勺子也吃了口酸奶。
　　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将这盒老酸奶吃完了，也到了。
　　“二少。”管家穆先生弯了弯腰，“甘少爷。”
　　“爸和妈呢？”年时倦一手提着酸奶和礼物，一手拉着甘来似，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人。
　　“还知道回来！”先说话的是年父，时间的确不早了，年时倦是来得晚。
　　年时倦撇了撇嘴，将酸奶和礼物递给管家，“酸奶放冰箱吧。”
　　年父也看见了，“你买的？”
　　“不是，他——”年时倦摇头，拉过甘来似，走到年父，“我朋友买的。”
　　年父一进门就在暗自打量甘来似，听闻这句话，皱着的眉松了松，勉强勾起了一个笑，“他叫甘来似？”
　　年时倦点头，带着甘来似坐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背。
　　甘来似握着年时倦的手，没有四处乱看。
　　年父又笑了下，“你妈她和你哥出去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再一次打开，如言正是年母和年时灏。
　　“小倦回来了啊，正好，我和你哥去逛了逛，王嫂，去做菜了吧。”年母笑着看向年时倦，状似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甘来似，对一旁的王嫂说。
　　王嫂应了声，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厨房。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年母坐在年父旁，换了个频道，年父在一旁哼了声，没说话，操着手，看着电视，而年时灏则是有些累，按了按眉心，看了眼年时倦，又瞟了眼甘来似，和年父一起看着电视。
　　“早餐来得晚。”年时倦捏了捏甘来似的手，觉得他有些紧张。
　　甘来似是挺紧张的，没敢抬头，就盯着和年时倦握在一起的手。
　　“哎，外面的东西总是不干净，你也是，怎么就把人家给辞了，现在好了吧，就知道吃外面的。”年母没看电视，听着声儿，蹙着眉，捏了捏年时倦的一只手。她也想捏捏另一只，可那只手上，牵着一个小手，“这是……甘来似吧？”
　　年时倦无奈地笑了笑，又点着头，“对啊，我朋友甘来似，喏，刚那酸奶，还有那些礼物，都他买的。”
　　年时倦手肘推了推甘来似，让他抬头，甘来似抿了下嘴，抬起了头。
　　“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啊！”年母惊了下，脸不像，但这岁数，太像了。
　　“啧，那是。”年时倦有些开心，弹了弹甘来似的头，“就是得补补身子，这小个子，啧啧啧。”
　　年母母性将那一丝惊讶压了下去，想伸手摸摸甘来似的头，却见甘来似躲开了，看了看年时倦。她知道是自己冒昧了。
　　“他害羞。”年时倦对年母说。
　　“是啊，”年母说，“是害羞，不过长得真俊，比你小时候俊点儿。”
　　“比我小时候都俊啊，”年时倦假装有些不满，捏着甘来似的脸，“也是，这么可爱。”
　　“是可爱，不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跟你一样，整天吃些外卖，净是些没营养的东西，你还是……”
　　年母和年时倦聊得开心，年父和年时灏在一旁看着电视剧，撇着嘴，而甘来似……
　　甘来似松了松握着年时倦的手，他们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有一层东西，将他，和年时倦他们，隔离开了。
　　“怎么了？”年时倦察觉到，凑到甘来似耳边低声询问。
　　甘来似没说话，重新紧紧地握住年时倦的手。
　　只是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已经很舒服了。
　　年母看了俩人一眼，没继续说了，转过头，看着电视剧。
　　“嗯？”年时倦看着甘来似的眼睛，“说话。”
　　好近。
　　年时倦就看着甘来似的脸突然红了，握着的手，更紧了。
　　“饿了？”年时倦问。
　　甘来似很像笑，因为好开心，他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又摇了摇头。
　　年时倦更奇怪了，“怎么回事，还傻笑？”
　　“很开心。”甘来似说。
　　真的好开心，即便刚才只能在一旁听着，但是现在……现在……好近，好开心。
　　年时倦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傻乐，捏了捏他的脸，“真傻。”
　　甘来似没反驳，依旧看着年时倦。
　　“饿了一定要给我说，以后也是，不能忍着，知道吗？”年时倦说。
　　甘来似终于把嘴角压了下去，点着头。
　　“可爱。”年时倦说，“下午想去哪儿玩儿？还是就在这儿看看？”
　　“……”甘来似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可以在这里写题吗？”
　　年时倦他……不是很想回答，但看着甘来似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期望。忍痛点了点头。
　　甘来似更开心了。在他的家里，甚至可以在他以前住过的房间里，可以和他坐在一起，他会说一些不懂的题，或许吃完午饭后可以和他一起睡午觉！
　　喜欢。
　　虽然和在年时倦家没什么区别，但对于甘来似来说，这有着点细微的不一样。
　　这里有他的家人，他却愿意陪着我。
　　开心。
　　年时倦看着甘来似像是放光的眼睛，捂着头叹了口气。诡异地觉得还是可爱。
　　俩人的相处被其他三人看在眼里，年母和年父放下了心，准备和漆医生在谈谈具体的，然后……看能不能让小倦的朋友帮帮忙，而年时灏抿着唇，低下了眼眸，但愿……哎。
　　午饭很丰盛，照顾到甘来似不能吃太辣的，桌上也就一水煮鱼片辣了点儿，其他的都挺清淡的。
　　饭桌上几人的话不多，但气氛却很好，年时倦一直在和甘来似小声说话，准确的说，是年时倦一直在问，甘来似一直在点头。
　　“你这么不挑食啊？”年时倦发现自己问的问题，这小屁孩儿没有一个摇头的。
　　“嗯。”甘来似吃下了莴笋，说。
　　“啧，你要有什么想吃的一定要说。”年时倦说着，从年时灏手下抢了个鸡腿，放进甘来似碗里，冲年时灏挑了挑眉。
　　年时灏无动于衷，转而夹了个鸡翅。
　　而甘来似看着碗中的鸡腿压下想要扬起的嘴角，默默地啃了起来。
　　年父年母相视一笑，年父也夹了个藕给年母。
　　饭后，年时倦被年父叫了上去，年时倦有点担心甘来似，摸着头嘱咐了几句，甘来似也点头应了下来。
　　“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知道吗？”年时倦弯腰说着。
　　甘来似点头。
　　“也不用太紧张，都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知道吗？”年时倦拍了拍他的头，依旧有点放不下心来。
　　甘来似依旧是点头。
　　年时倦皱了下眉，上楼了，楼下就只剩下了电视的声音。
　　年时灏过了一会儿也上楼，年母也将注意力从电视剧转向了甘来似。
　　气氛说不上紧张，但也不好，甘来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裤子。
　　“你有什么想看的吗？”年母问。
　　甘来似犹豫了一下，抬起了头，没看电视，看向了年母，没说话。
　　年母也不意外，刚才和儿子说话都只是点头摇头的，总不能指望他还和一个相较于陌生的人凯凯而谈。
　　“你今年几年级啦？”年母柔着声音，继续问。
　　“……我没有读书。”甘来似说。
　　年母愣一下，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惊讶，“是不喜欢读书吗？”
　　“……没有，很快就要读了。”甘来似看了眼电视，广告结束了，片头曲开始了。
　　“哦，”年母笑了笑，“小倦有没有欺负你啊？有就和我说，我帮你说他。”
　　“他很好。”甘来似回答得很开，像是想都不用想一下。
　　年母又愣了愣，“那就好，我还怕小倦性子不好，对你不好，要是有，一定要和我说啊。哎，小倦的朋友也不多，尤……你也算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了，我也总是担心小倦在外面住的不好，没朋友，不开心，这一见到你啊，就放下心来了。”
　　“嗯。”甘来似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应了一声，不过年母丝毫没有被影响，继续说着，她见这小孩子年纪小小的，还是稳重，看起来就比尤对面相好，乐意和他多说说话，再说了，瞧瞧，长得多俊啊，就是话少了点，这也没什么，小倦话多啊。
　　甘来似听得很认真，但听着听着，还是忍不住看一看楼上，像是年时倦什么时候下来。
　　年母也注意到了，倒不觉得没礼貌，只觉得这孩子心好，总想着小倦，人一高兴，话就更多了。
　　俩人你说我应，倒也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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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婆媳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