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冬》愛睏的兔子

141、变故

　　在台下青青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台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话题重新转到了女人身上。
　　「上主的子民们！考验即将到来！在这关键的时候，你们绝不能懈怠、绝不能姑息！你们一定要坚决执行尊者大人的指示、坚决服从上主的意志，坚决消灭一切的邪恶！
　　在这一切的邪恶中，最为可怕的就是女人了！
　　为什么说女人是最可怕的？因为所有的罪恶，他们看起来都是可憎的。老虎会吃人，你就可以看见、闻见牠那腥臭的血盆大口。那些毒菇、毒蛙是有毒的，你就可以看见它们那丑恶的血红色。僵人是邪恶的，你就可以看见它们腐败、狰狞的外表。
　　唯独只有女人。这个邪恶阴毒之最，她们却偏偏披着张美丽的人皮！她们却偏偏有着佼好的身材、玲珑的身段、华美的外衣、艳丽的脸庞。
　　现在，在这样一切现形的末世中，因为上主的恩赐，更能够帮助我们认清这些邪魔的真面目！子民们看吶！擦亮你们的眼睛，看看这些在末世前，把自己妆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褪去了华丽的外皮，底下显露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
　　看看她们，在饥饿与劳动之下，没有了玲珑的身躯、没有了丰满的胸脯、没有了脂粉堆砌出来的脸庞，她们是什么样子！看看她们那骷髅般的身躯，和那些僵人有什么不一样？看看她们那因饥饿而扭曲的脸庞，是多么的丑恶！看看她们在饥饿的时候，为了一口吃的，可以做出多么下贱恶毒的事！」
　　台上的人用着煽动的语句，但却依然是那样平稳的语气，听在青青耳里，显出了极大的反差与怪异，但她却能感受到，周围的人群，因为他的话，而隐隐激动起来，空气中都弥散着一股兴奋的氛围。
　　但这一回，小许与钟文成倒是比上回清醒许多，没有再被广场中间那种诡异的兴奋与激动感染，小许上回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个人说的话，看似句句有道理，一步一步的引导着别人，让人越来越痛恨他所指的目标，其实却是满嘴胡言，句句都是漏洞、句句都说不通，甚至自相矛盾，无法自圆其说。
　　他们这些人渣，将女人饿的像骷髅一般，然后再来指责这些女人的真面目难看？难道他们觉得，男人饿瘦了就会是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
　　他们说女人饿狠了，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看看广场上这些人，他们一点没饿着，但正在做着怎么样可怕的事啊！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所以上主的子民们！你们要注意了！你们要小心防范那些女人，你们还要小心注意你们身边的那些人，不要让那些被女人的邪恶所迷惑的下等人，混到你们中间！
　　他们可能表面上伪装的和你们一样，但其实内心早就被那些离魔鬼最近的邪恶女人所同化！现在你们以为没什么，等到上主亲自降罚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厉害！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心存侥幸！一定要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用心的奉行上主的道、努力的执行上主的旨！」
　　程明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觉得心中一凛，不知道这个人真的只是在做寻常的布道，还是他对什么人有所怀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发现自己队伍的不对劲了吗？他们突然要举行的一个自己从来没听过的审判日，跟自己有关系吗？
　　程明转头去偷瞄青青与小雪，想看看她们的反应，无论这人说这些话，是否是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他们都不可以露出任何心虚的端倪，说不定那些人只是定期说说这些话，好让心中有鬼的人自动暴露行藏。
　　但他偷瞥青青和小雪，却发现她们两人都不太对劲，好像有些分心了，并没有在听那人布道的样子。张大胆或小许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但青青和小雪一向都是很认真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收集情报、观察敌情的机会，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有些不对劲。
　　虽然那个人满嘴胡说八道，听得人忍不住就要怒气上涌，但青青本来是真的很认真在听的，只是方才，她被外头的一些响动干扰了。
　　这个广场上，虽然聚集了数百人，但每个人即使心情激动，也还是安静异常，甚至是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周遭唯一的声音，就是高台上布道那人低沉而平缓的语声，因此即使是很远的地方，有一点响动青青也能清楚听见。
　　刚才她就听见了，离广场不远的地方，突然有一群人奔跑过去，在这全镇的人几乎都聚在广场上听布道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在奔跑，实在是很不对劲的事，而且她身边的小雪，好像也听见了，虽然那些人尽量放轻了脚步，广场上其他人似乎都没感觉到什么，可是青青和小雪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高台上的人有没有察觉那些动静，他还在继续语气平缓的布道：「上主创造了万物，虽然有些人堕落了，由于内心阴暗，所以被上主揭露出真面目，而成为了僵人，但女人，和他们却又不一样。
　　女人，不是上主按照自己的样子而造。女人天生就不及男人，上主造女人出来，就是为了服侍男人的。女人就应该.....」
　　那黑袍人一句话才说到一半，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高亢嘹亮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将他的话打断了，广场上所有的人也似都被吓住了，大家一动不动，安静异常，甚至没有人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袍人双眉紧皱，十分的愤怒，他布道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在中间发生过这样的事！这是谁？竟敢打断他神圣的布道！
　　他正思索着要怎么把这突发的情况，再说成是上主的旨意，广场外突然就又传出了一声尖叫：「不！」这一声比刚才那声响，离得更近、声音更凄厉、更靠近广场。
　　布道的人为了这样的状况，更加生气，心里咒骂着那些手下，可此时，却有一个披头散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闯到了广场上来。
　　她进入广场的地方，在群众望向高台的方向，加上广场周围全是火炬，广场上的人，倒是都看清楚了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
　　她站在火光照耀的范围内，声嘶力竭的对着人群大吼：「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你们信的这个主教，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是怎么对待人类的！你们安逸的.....」但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涌进广场的几个高壮男人给制住了，捂上了她的嘴，不许她再继续说话。
　　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广场上的数百人群，还是一样安静无声的看着，连一声比较粗重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高台上的布道人，这时重新开口，低低的一声叹息，然后道：「看看，这就是女人，永远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永远不肯安分，永远不满足，永远奢求更多。
　　在以前，上主还肯给女人机会的时候，她们却不知敬畏上主，只一味的追求物质的享受，追求虚荣与奢侈，要名贵的化妆品还不够，还要香水、要钻戒、要手琢、要名牌包！
　　此时此刻，在上主给我们的考验下，她们居然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们主教建了这样安全舒适的安全区，让她们好好活着，甚至不用干活，每日只需要忏悔自己从前的罪也就够了，她们却还是这样不安分！还这样在镇上跑来跑去，大叫大嚷，企图把那些僵人引来我们伟大的主教安全区！」
　　那高台上的黑袍人说到这里，青青可以感受到，广场上人们的怒气正在升高，汇聚在一起，彼此碰撞，使得怒气越发巨大。
　　那黑袍人又叹道：「我们安全区不能再留着这人了，不能再有这样危险的人物在我们之中，随时想与外头的那些僵人里应外合，吞噬掉我们的净土。」
　　说着，那人又叹息了一声，然后向着那个女人，举起了一只手。
　　在广场上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个女人突然又蹦出了一声嘹亮的尖叫，然后从身上迅速窜起了冲天的火光，旁边抓着她的两名壮汉，倏地放开她，狼狈的退后了几步。
　　那女人烧起来的瞬间，本来一直低头，不知道心神有没有在现场的哑巴，突然间抬头朝高台望了一眼。
　　而程明和钟文程几人，见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悚然而惊，这个人，居然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广场中心一挥手，就让广场边缘的一个活人瞬间燃烧起来！这是什么样可怖的能力！如果他想对谁动手，那根本就没有人躲得过！甚至连青青或哑巴可能都没办法全身而退！
　　而青青此时，心里却有一点淡淡的喜悦。对于晚上的这场悲剧，她确实也感到心寒和难受，不过除此之外，却也有淡淡的兴奋。
　　因为，在那女人燃烧起来的瞬间，她在广场上感受到的，除了愤怒，还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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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觉得越来越难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