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宠》东方隽起

9、搞不懂的心思

　　八月中旬，天气酷热难耐，只有傍晚以后才渐渐凉爽。虽然湿热的风吹到身上仍觉黏腻，但至少不像白天那般，担心皮肤会被烤裂了。

　　晚饭过后，楚琅琅将盛寒拉到院中，坐在长椅上谈话。她要替顾悦聆打抱不平。

　　她没有过多费话，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哥，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怎么能把恋人看管得这么紧？”

　　盛寒没有马上回答，等着楚琅琅继续说下去。

　　果然，楚琅琅也是个没耐性的人，她又说：“你老是这样对我嫂子，她很难过，总怕你会甩了她。”

　　盛寒眸色暗了下来，喃喃地道：“她真有那么在乎我吗？她不甩了我就不错了。”

　　一向话少的他，也不知是因为心中承载的太多，还是想找个人帮忙，总之，他头一次向别人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其实他也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之前，他一直都是把沐婉婉当成小妹妹一样来疼爱的，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更不会发火。看她受那么多苦，他很不忍心，也很后悔没能早些帮到她。但却从不认为那是爱情。

　　楚琅琅听到这里一头雾水，忙打断了盛寒，问：“你们不是已经相处半年了吗？怎么会不认为那是爱情？”

　　“我们住在一起确实已有半年，不过却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我只是在帮她。”盛寒没有将帮沐婉婉的原因说出来，因为那是另一个很复杂的故事，他不想说。

　　他示意楚琅琅不要再追问下去，告诉她那不是这件事的重点。

　　因为沐婉婉失忆前后表现完全不同，他也很自然地将她失忆前后的人生区分开来。他在乎的，是她的现在和将来，能忘掉过去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好。

　　楚琅琅知道，如果盛寒不想说，谁也无法撬开他的嘴。虽然很好奇，但也只能作罢。

　　盛寒又接着说下去。

　　自从沐婉婉在医院里醒来的第一天，他在她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灵动，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牵挂着，不再受控制了。

　　一开始，他最担心的，仍是她不能断了轻生的念头，这也是他一直对她严加看管的原因。

　　以前的沐婉婉性格温顺，优柔寡断，很少有自己的主见，也从来不会对人恶言恶语。他想不明白她之前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醒来后性情大变，不仅完全找不到以前的影子，还总是骂他、躲他。

　　所以，他看管她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观察她。

　　见盛寒有所停顿，楚琅琅赶紧见缝插针，问道：“嫂子为什么会想不开？她说她有失忆症，精神也不正常，这是真的吗？”

　　“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查了好久也还是没有结果。”盛寒想了想，又问：“你觉得她正常吗？”

　　楚琅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盛寒沉思了一会儿，道：“我也这么觉得。除了性格变化和失忆，她的一切行为都很正常。”不仅如此，他总感觉在沐婉婉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盛寒又说，大概是他跟在沐婉婉身边太久了，跟着跟着，就不愿意离开她了。哪怕没有太多沟通，他也喜欢陪着她。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太阳，令他的生活充满了生机。

　　他很喜欢现在的她，甚至自私地希望，她永远都不要想起过去，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楚琅琅一拍大腿，说：“哥，你可真是个木头，这就是爱呀！你想想，你怎么不喜欢跟着别人呢？我这么活泼开朗，都没能给你的生活带来阳光，还总被你无情地赶走。说明嫂子在你心目中是特殊的。”

　　盛寒心中一阵悸动，随后，他神情又低落下来。

　　他想起那天，沐婉婉问他，“盛寒，你爱我吗？”他几乎要将自己的心意脱口而出，却因为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以前的她，反而喜欢现在的她，就没能轻易把话说出口。

　　后来又听到她说，不管他爱不爱她，她都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在确定了她的话之后，他激动到难以自持，差点儿吻了她。

　　她的话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待她珍如拱璧，只想宠着她，疼着她，不放弃每一个和她相处的机会。

　　然而，近在咫尺，却始终遥不可及。她眼中的疏离，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的信心又开始动摇了，他认为她愿意做他女朋友，是因为一直以来对她思想的灌输。

　　当初帮助她时，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告诉保姆和司机事情的真相，以至于保姆和司机都以为他们是恋人关系。

　　他说：“可婉婉好像并不喜欢我。”

　　楚琅琅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担心嫂子，这我能理解。可既然你真的在乎她，又认为她是正常的，就不应该把她看得那么紧。你这样做，她不生气才怪呢？”

　　接着，盛寒又叙说了沐婉婉上次逃跑的经过。

　　“我是查看了小区监控，看到出租车的车牌号，才终于得知她的去向。如果那天我没能找到她，恐怕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说。

　　“怎么会这样？你确定嫂子走了之后，就一定不会回来？”楚琅琅问。

　　盛寒点了点头，说：“她嫌我看得太紧，一直想离开我，还总是……很怕我。其实，我就是怕她离开这里会无处可去，又无人照顾。”

　　“这也难怪，她失忆了嘛，当然不会记得你帮过她了。再说，你在别墅里安装了那么多监控，又整天绷着个脸，谁会不害怕？”楚琅琅说，“爱她就要表现出来。你想像一下，假如有个人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对你说‘我爱你’，你会怎么想？”

　　她说完，也被自己想像的场面给吓到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盛寒无奈地摇了摇头，“监控以前就有，是外公特意安排人过来安装的……”

　　楚琅琅看他的样子，又于心不忍，说：“哥，我知道，过去的事对你造成的影响太大。可路还是要自己走的，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改变一下自己嘛，别把人家吓跑了。”

　　想了想，她又说：“不想让嫂子甩了你，就抓紧时间把她追到手。”

　　“我该怎么追？她像防贼一样地防着我，我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盛寒道。

　　楚琅琅扶着额头，一副快受不了的样子，“哥，你怎么那么笨？你没追求过女孩子吗？”

　　盛寒沉默了，他对追女孩子还真没什么经验。

　　“对对对！你是大帅哥，都是女孩子追你的。”楚琅琅没好气的，“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别人怎么追的你，照做不就行了。”

　　盛寒紧皱着眉头，仍旧不说话。

　　楚琅琅见他像是犯了孤独症一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跟杜若薇是怎么处上的？”

　　盛寒听楚琅琅突然扯出了他前女友，顿时面露尴尬，道：“那……是外公安排的。”

　　“原来是商业联姻啊！”楚琅琅惊讶地张大了嘴，她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还以为你是瞎了呢！会看上那种货色。可你也太窝囊了吧，外公的话，就一定要听吗？”

　　盛寒微微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你教教我该怎么追求婉婉。”

　　楚琅琅搬起一只脚搭在膝盖上，得意地抖着脚，说：“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告诉你，我可是有条件的。”

　　盛寒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以后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楚琅琅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盛寒点头默许。

　　楚琅琅仰头捏着下巴，想了想，又露出趁火打劫的坏笑，说：“嘿嘿！其他的我还没想到，总之，我的要求你要全部答应。”

　　见盛寒没有反对，楚琅琅才心满意足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第一步嘛，你要学会笑，这样才能让嫂子放松警惕。第二步，别总把人家关在别墅里，带她出去约会。”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又说：“趁约会的时候，强吻她。约会几次后，找个时机扑倒她。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多次，一直到她答应为止。”

　　盛寒斜睨着楚琅琅，眉头紧锁，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追女人的秘诀就四个字，简单！粗暴！”楚琅琅说完，又得意地抖着脚。

　　盛寒脑补了一下，觉得简单粗暴这个角色他真心做不来，也不敢做。他只是抱她几回，都把她惹得那么不耐烦，又怎么敢做更过分的事呢？如果她愿意扑倒他，他倒是不介意。

　　他疑惑地问了句，“你就是这样被人家征服的？”

　　楚琅琅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干嘛扯我身上？你到底还要不要拜师了？”

　　见盛寒又沉默，楚琅琅也不再多说。她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从学会笑开始吧。”然后，就走开了。

　　盛寒独自在院中又坐了好久。

　　对沐婉婉的帮助，他始终不愿向人提及。之前是怕会伤害她的自尊，而现在则是怕她知道后会义无反顾地离开。

　　那次，他提前下班回家，是因为在监控里看到沐婉婉进了他的房间。那些监控，他当初有多讨厌，现在就有多喜欢。因为在上班时，他也可以经常看到她。

　　他突然回来，并不是怕她偷看照片，而是怕她找出当初的证据。

　　他现在在想，沐婉婉既然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要不要将那份证据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