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宠》东方隽起

43、相认

　　毛雪歌以前就跟顾悦聆不对付，她嘴不饶人的性格顾悦聆自然了解，当下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我戴着面具的时候，为什么没人说我的声音是在模仿？这节目是评论音乐，还是评论样貌？我是不是整过容，完全是我个人的事，你无权质疑。我希望大家能公平对待比赛，不要以貌取人。”

　　这时，莫天突然笑了，“我倒是很欣赏她，她连性格也跟顾悦聆无二。我不后悔选她。”

　　莫天曾是顾悦聆最好的朋友，比她大六岁，是导师里最年轻的一位。

　　顾悦聆也冲莫天笑了一下，“谢谢莫高人！我也很欣赏你，同样不后悔被你选。”

　　莫天愣了一下，“为何要叫我莫高人？”这是顾悦聆对他私下里的称呼，外界很少知道。

　　与好友交谈，顾悦聆心情好了很多，又像从前那样调皮起来，“因为你很高。”这也是她曾经对莫天总说的话。

　　莫天更为惊讶了，直接起身，走到顾悦聆面前，仔细观察起她来。

　　熟悉的样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眼神……看着看着，莫天的眼眶湿润起来，轻轻地喊了一声“聆聆！”

　　顾悦聆也感动得眼含热泪。果然是好朋友，一眼就认出来了，只可惜，她无法承认身份。

　　台下不少观众也跟着起哄，“喜欢她！就当她是顾悦聆第二吧！我们好想她！”“做作！快下去！”

　　莫天稳了稳情绪，转身对台下观众开着玩笑，“鉴定完毕！这不是整容脸。”他回到座位上，又正色道：“我们该正确地对待每一位选手，不能放过，也不能错杀。我的学员，我自己会负责，不劳各位导师操心。”

　　这后一句的言外之意是，手伸得真够长，管好你们自己得了。

　　第一阶段的赛事结束了，学员训练隔天开始。

　　在回别墅的路上，顾悦聆意外地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母亲病重，要她去医院看一下。

　　一听母亲病重，顾悦聆急得哭了，直接让司机调转车头，往父亲所开的那家私人医院赶去。

　　医院门口，顾闻远正焦急地等待着，当他看到泪流满面的顾悦聆时，也顾不得怀疑什么了，直接拉着她往病房跑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方敏，顾悦聆直接奔过去跪在床边，哭着喊了一声“妈！”

　　方敏睁开眼睛看着顾悦聆，挣扎着坐起身，双手捧着顾悦聆的脸，也流下了眼泪，“聆聆！是你吗？”

　　顾悦聆捂住方敏的手，激动地说：“是我！是我！我是你的聆聆！”

　　方敏与顾悦聆抱头痛哭。一旁的顾闻远也跟着红了眼睛，想不到这丫头倒挺善解人意，什么都还没嘱咐她，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哭了一会儿，方敏又拉着顾悦聆在身边坐下，盯着她的脸仔细地看，“这可不就是我的聆聆吗？我没认错人，我认得自己的女儿。”

　　这时，护士急急地走了进来，对顾闻远和顾悦聆说：“病人的情绪不稳定，需要休息，不能让她过于激动。”她让顾闻远和顾悦聆先离开病房。

　　见顾悦聆要离开，方敏更加激动了，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不放，“聆聆！不要再离开妈妈了！”

　　顾悦聆又重新坐下，将头靠在方敏肩上，“我……再也……不离开了。”此时的她已是泣不成声。

　　顾闻远看了护士一眼，问：“你是新来的吗？”

　　护士点点头，她并不认得顾闻远，当然也不知道他是院长。

　　顾闻远见小护士很有责任心，也没说什么，对她挥了挥手，“没事，我自有办法，你先出去吧。”

　　护士离开前不放心地说了句，“如果有什么事，要赶紧喊医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母女二人终于停止了哭泣。顾悦聆这才意识到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她犹豫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将真相说出来。

　　方敏得到了安慰，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她将脸颊靠在顾悦聆的头上，慢慢地讲起这段时间的经历。

　　在顾悦聆参加城市总决赛的时候，方敏和顾闻远曾一同去过现场，本想给顾悦聆个惊喜，就没提前告诉她。谁知，在顾悦聆唱歌的过程当中，方敏突然激动起来，犯了心脏病。顾闻远急忙带方敏离开赛场，赶往医院。

　　方敏脱离危险后，就一直哭着说，女儿还活着。在第一次看到顾悦聆的时候，方敏就有着这样的预感。与顾悦聆接触几次之后，她的这种预感就越来越强烈。天底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有，也不至于连举动和声音都一模一样。

　　顾闻远当然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身为男人的他更理智一些。女儿的死已成事实，又怎么会突然活过来，更何况，人家姑娘也从未承认过什么。所以，他总是一边期盼又一边怀疑。

　　老两口每次见顾悦聆都希望从她口中听到什么惊喜，可每次都会失望。

　　顾悦聆参加比赛，两人其实也是打算再次印证一下，她与女儿到底是不是完全一样，这才去了现场。

　　印证的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女儿的歌声，他们怎么会不熟悉？

　　明明女儿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会以另外的身份出现？方敏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越想越是激动，就病倒了。

　　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方敏还想着身体康复后，亲自找顾悦聆问一问，可她的情绪始终不太稳定，每日吃不下、睡不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顾闻远的心思，方敏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想让顾悦聆来假办自己女儿，安慰一下自己。

　　听到这些话，顾悦聆后悔不已，早知道父母是这样的想法，就该早些说出真相的；早知道会给母亲带来这么大的打击，就不该让她去观看比赛的。

　　方敏摸了摸顾悦聆的脸，“孩子，我不想你只是在安慰我。你告诉我真话，你到底是不是聆聆？”

　　事已至此，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顾悦聆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小心地观察着母亲的情绪，说：“如果我说，我真的是聆聆，你们会相信吗？”

　　虽然曾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话会从顾悦聆嘴里说出来，但真正听到时，顾闻远和方敏还是同时惊呆了。

　　过了好半天，顾闻远才说：“孩子，如果你能把我们当成自己的父母，我们当然很高兴，只是……”

　　方敏就没那么冷静了，她哭着说：“我相信，我一直觉得聆聆没有真的离开。”

　　“爸，妈……”顾悦聆将小时候的事，一件一件叙说着，强调着每一个细节，最后，又把身上的痣露给父母看，“妈，你不总说，这两颗红痣是我的记号吗？有了这记号，我就不容易丢了。”

　　方敏激动地抱住顾悦聆，再次失声痛哭，“我的聆聆，真的是你吗？妈妈不是在做梦吧？”

　　顾闻远也是老泪纵横，但他还是保持着相当的理智，“你为什么会成为了别人？”

　　顾悦聆又将自己魂穿的事，说了一遍，“一开始，我也无法接受，但我对过去的记忆一清二楚，我很确定我自己是谁。”

　　顾闻远一生从不相信这些奇闻异事，是十足的唯物主义者，但为了女儿，他打破了以前的观念，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同时抱住妻子和女儿，心中满是感慨，再一次流下了男儿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生活了。”

　　一家三口，抱作一团，哭声此起彼伏。哭了好一阵，又都笑了起来。

　　顾闻远说：“既然你又回来了，就别再叫人家的名字了，把名字改过来。”

　　“可现在的情况是，以前的名字和身份怕是都不能再用了。”顾悦聆又开始为身份的事情烦恼起来。

　　顾闻远沉思了一会儿，说：“名字和身份都要用以前的。给我点儿时间，我想想办法。”

　　方敏不知顾闻远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就说：“女儿能回来就比什么都强，这些都是小事。大不了就换个名字。”

　　顾悦聆也很赞同母亲的说法。

　　顾闻远固执地道：“怎么是小事？难不成要告诉别人，女儿是我们收养的？”

　　方敏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那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闻远不想妻子为此事劳心，故作轻松地说：“我的办事能力你还信不过吗？放心吧，都交给我了。我说行，就一定行。”

　　看顾闻远的样子，似乎很有信心，方敏和顾悦聆便不再追问。

　　女儿重回身边，方敏心情大好，感觉身体一下子恢复如初，又嚷嚷着要出院。父女俩不放心，非让她再观察几天看看。

　　方敏又不想家人担心，只好答应下来。

　　顾悦聆一直陪在病房，能与父母待在一起，她很开心，也很安心。

　　天黑的时候，盛寒打来电话，询问顾悦聆的去向。顾悦聆正想着要不要告诉盛寒，自己已经与父母相认，电话那端就传来了夏兰的声音。

　　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夏兰会在别墅？

　　算了，他们的感情现在越来越好，就是夏兰要搬到别墅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盛寒心地善良，当然不会因为有了夏兰就不管她，所以才会打来电话。不如，趁此机会功成身退吧，也免得盛寒为难。

　　于是，顾悦聆将自己与父母相认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告诉盛寒，以后她会跟父母住在一起，不再麻烦他了。

　　盛寒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顾悦聆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不舍之类的话来。没想到，盛寒再开口说的却只有恭喜。

　　顾悦聆心里空空的，但又马上安慰自己，不管是盛寒还是沐婉婉都是她的恩人，她应该报以感激，而不是横刀夺爱。她对盛寒这段时间的照顾表示了衷心的感谢，还问盛寒以后可不可以做朋友。

　　盛寒又是停顿了一会儿，说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不需要感谢，却没有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

　　顾悦聆没再强求什么，她知道盛寒不喜多交朋友，尤其现在有了夏兰，若再结交自己这种不单纯是为了友谊的女性朋友，怕是会生出诸多是非的。

　　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远远地念着，总比亲眼目睹他们卿卿我我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