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宠》东方隽起

18、又逃跑

　　顾悦聆站在窗口，看着盛寒的车子驶出大门，她知道想要离开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顾悦聆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

　　门被打开了，是慧姨。

　　“沐小姐，下去吃早饭了。”

　　顾悦聆点了下头，刚要出门，却发现慧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事吗？慧姨。”

　　慧姨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她道：“沐小姐，盛先生昨晚没吃晚饭，在你门口坐了一夜，这早饭又没吃，就去上班了，我是担心他身体会受不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其实盛先生和杜小姐……”说到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顿了顿，又说：“其实盛先生挺可怜的，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你多心疼他一些吧，我能看出来他很在意你的。”盛寒虽只是她的雇主，可她也把他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

　　慧姨的一番话，令顾悦聆的心中升起一股不舍的情绪。“他怎么会是孤苦伶仃？”

　　慧姨叹了口气，说：“我来这里已经两年了。自从我到这个家里来，他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他的父母从来不来看他，他的外公我也只见过两次。我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我也是个当母亲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家里人好像都不怎么关心他。”

　　顾悦聆没再说话，低着头，走出了房间。她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会引起沐婉婉更多的情绪。

　　杜若薇正在餐厅里吃饭，看到顾悦聆走进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碗重重地放到桌上，弄出很大的声音。

　　顾悦聆也没太在乎，很自然地在餐桌旁坐下。她一边吃着饭，一边透过窗户看着院子的大门。

　　想要离开，只能再一次爬门。慧姨肯定不会轻易让她走的，万一被她拦住可就不妙了。

　　她看了一眼杜若薇，心里策划着一个计谋。

　　早饭过后，杜若薇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顾悦聆眼见着慧姨端着餐具走进厨房，才走到杜若薇跟前，说：“我有话跟你说。”

　　杜若薇又白了顾悦聆一眼，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识相就主动离开，别到时被人赶走，可就不好看了。”

　　顾悦聆冷笑一下，说：“你要是想我走，就到我房间里来，我们谈谈。”她说完，就直接上楼去了。她知道杜若薇一定会跟来，这是女人的直觉。

　　果然，顾悦聆刚打开房门，杜若薇就跟了过来。顾悦聆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杜若薇一脸狐疑地进了房间。

　　顾悦聆关上房门，这才开口说话，“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跟你抢盛寒，是他不肯让我离开。如果你想让我走，就帮帮我。”

　　杜若薇有些提防地看着顾悦聆，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你该不会耍什么心机吧？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顾悦聆笑了笑，说：“你不用想得那么复杂。你长相这么出众，还怕争不过我吗？我真的是想离开。”

　　虽然这是为了降低杜若薇防备而说得好话，但顾悦聆不得不承认，杜若薇长得不比自己差。

　　她又问：“大门的密码知道吗？”

　　杜若薇摇了摇头。

　　顾悦聆低头深思了一会儿，又说：“只要你能想到办法把大门打开，我马上离开，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真的？”杜若薇虽然不相信，但眼中已经放出光彩。她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顾悦聆点了点头，道：“不过，你最好不要引起慧姨的怀疑。我这次要走不了，怕是就没有下次了。”

　　把难题扔给了杜若薇，顾悦聆便不再说话，直接去衣柜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没有行李箱，就找了几个包装袋，将重要的物品都放了进去。衣服装不下，她就没带太多。

　　顾悦聆收拾好后，再看杜若薇，她还在低头冥思苦想，看样子，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她说：“这样吧，你一会儿就假装肚子疼，要装出很严重的样子。让慧姨陪你出去叫车。你趁慧姨不注意，找东西夹在门锁处，别让大门自动上锁。这样我就可以出去了。”

　　杜若薇恍然大悟，一迭连声地道：“对！对！对！就这样办。”说完，她就急着往外跑。

　　顾悦聆一把拉住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个鞋盒，撕掉一块，折了几下，递给杜若薇，说：“用这个夹在门锁处，千万不要让慧姨看出破绽。”

　　“我知道。”杜若薇接过折好的纸壳，藏进衣兜里。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弯起腰，捂着肚子，走了出去。

　　顾悦聆听到走廊上响起杜若薇痛苦的喊声，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希望这次能成功。

　　慧姨看到杜若薇肚子疼得厉害，吓得手忙脚乱的，扶着她就往院子里走去。

　　顾悦聆拎起那些包装袋，赶紧跑下楼，悄悄地来到院子，藏在一棵常青树的后面。

　　慧姨打开门后，杜若薇就扶着门蹲在地上，痛苦地哀叫着。她甩开慧姨的手，命令着，“快，快去叫车呀！”

　　慧姨连声应着，跑向马路。

　　杜若薇站起身来，走出门外，顺手将纸壳夹在了门锁处。门锁因为合不上，发出了“滴滴”的警告声。可慧姨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到。

　　杜若薇回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她想确定顾悦聆有没有在骗她。顾悦聆从树后闪出，冲她竖了下大拇指，表示赞扬，随后，就匆匆跑向门口。

　　杜若薇看到顾悦聆出来，她放心地笑了一下，就捂着肚子，追慧姨去了。

　　顾悦聆出了门，将纸壳拿下，看着大门锁上，她才躲进路旁的树丛里。没多一会儿，就见慧姨又跑了回来，她检察了一下门锁，这才放心地离开，陪杜若薇去医院了。

　　顾悦聆走出树丛，飞快地奔向马路……

　　上了出租车，顾悦聆往别墅看了一眼。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可不知为何，她竟高兴不起来。想起那天在盛寒公司，她期盼他快点儿出现的情景，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忘恩负义。

　　她向司机说出了地址后，便静静地坐着。车子启动，眼见离别墅越来越远，盛寒那帅气的脸庞，开始不停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真是好烦。沐婉婉，我们走了，别再想那个大骗子了。可这副身体似乎不听她的支配，甚至怀念起盛寒的怀抱来。

　　“别再想了！”顾悦聆大喊着。

　　司机被她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女士，你是怎么了？”

　　“那个、那个，没事，就是想到些不开心的事。”顾悦聆尴尬地笑笑。

　　司机看样子很热心，他劝道：“嗐！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开了就好了。”

　　顾悦聆连连点头，“对对对！大哥，你说的太对了。我想开了，他不就是有点儿臭钱，住了个别墅嘛！还妄想包养我，简直做梦！我要是没死，我也买得起。”

　　司机吓得一脚踩住了刹车，看向中央后视镜里的顾悦聆，“女士，你说什么？”

　　顾悦聆忙捂住嘴，真是的，瞎说什么呀！她咳嗽一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不死，就总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车子又缓缓启动，司机说：“是呀！人总该有点儿理想和志气嘛！”

　　……

　　顾悦聆按照沐婉婉婶婶留下的地址，几经辗转，终于在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前停下。

　　她走进了居民楼的一单元，这里的楼梯是水泥的，由于长年踩踏，每级台阶的中间都稍稍凹下去一部分。楼梯扶手上的绿色油漆掉得差不多了，露出斑驳的黑色，感觉油腻腻的。墙面早已看不出白色，挂着一处一处的污渍和霉渍。

　　从小生长在蜜罐里的她，还真没到这样的地方来过。她不敢接触楼梯扶手，也尽量不碰到墙面，缩着肩膀，一步一步往上走去。这狭窄的空间充斥着一股霉味儿，呛得她头脑发涨。

　　为了来到这里，她已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手机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了。上次回自己家路费多，是因为堵车，等待了太多的红灯。而这次纯属因为路远，这里是郊区的郊区，出了市区，路费就噌噌地往上涨。

　　她一口气上到五楼，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涂着厚粉底的大脸盘上一层油腻的反光。掉了色的两条纹过的眉毛上，翘起几根黄黄的绒毛。小三角形的眼睑里，藏着一双黄色的、瞳孔极小的眼珠子。同样掉了色的上下眼线纹在眼皮的褶皱里，眼皮浮肿眼球内陷，看起就像是肚脐眼。本就粗壮的身体，却非要穿着一件紧身上衣，身上的肥肉被勒得一道一道的。整个一个中年油腻米其林。

　　顾悦聆对这个中年妇女的第一印象是——不像好人，她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

　　中年妇女看到顾悦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劈头盖脸地说了句。“你这个死丫头，老太婆不在了，你连叔叔婶婶都不认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顾悦聆不确定地打了声招呼，“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