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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第 224 章 ...

  •   就想他预感的那样,韩女士开门见山,用一种不认可的语气,问了一件他也不知道的事情——为何要接受苏氏控股的股份?

      容夏懵在当场,确认再三后,才明白韩女士并没有跟他开玩笑。这件事,还是苏落舅舅私下找韩女士说的,想来不假。

      从韩女士的话里行间可以看出,苏落舅舅虽然不认同,但对苏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才会拉下脸来说这事。

      其实,不用韩女士说得多透,容夏立马明白自己在苏落舅舅眼中,无疑是一个炸弹。

      现在这个炸弹看似哑弹,但不知哪天他们关系一僵,那忽然的一炸,就足以把苏氏控股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况且,他还姓“顾”,这简直有南北统一,一“顾”独大的趋势。这是越想越头疼,他那眉头紧蹙,力道足以夹死一只巴掌大的蜻蜓。

      而韩女士这边,对容夏的不知情很是困惑:“你这孩子,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还说得过去。但你这个直接受益人,怎么会一点都不知情?\"

      容夏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烦躁感。那种感觉在他的心肺里发酵,好似要把他的心、他的肺一并挠炸。他嘴唇翕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唉,你这孩子……不过,能把你蒙在鼓里,没有老大帮忙,苏落是做不到的。”韩女士狠狠骂道,“这老大,真是掉钱眼了。”

      “妈,那股份我不能要。”

      “嗯,你自个决定。”

      “我要还给他!”这句话容夏说得坚决无比。

      “知道了。不过,这倒让我想起另一件事。当年苏落的母亲白雪莉为了帮郝铉宇打入商圈,可谓拼尽全力。她执意跟苏寻山离婚,听说也是为了跟苏寻山分割财产……把名下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出去。”

      “倒是苏落,一个子都没落到。当年这事把白老爷子气得不清,还住了院。当时整个海城都抖了抖,白老爷子还差点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但这父女俩太像,也太倔,谁都不肯先低头,僵到如今。”

      “唉,这白家人的血,看似清冷,但实际上都是烈酒,遇到零星火苗,就能燎原。固执起来,就跟盲了瞎了一样,不管不顾。苏落舅舅能来找我抱怨,估计也在苏落那受了一肚子气。”

      听到这,容夏心中五位杂陈,恨不得立马见到苏落,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巴不得立马见到顾容冬,问他为什么要替他接受这份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容夏想起李叔曾给过他一份理财文件。他越想越觉得就是那次。因为那份文件就在苏落被绑架后,而他被顾容冬禁足期间签的。所以,他能解禁,也是因为这份东西?这说不通呀!

      电话那头传来韩女士一声轻叹,“那孩子对你,还真舍得。虽然苏氏控股对苏落来说不是唯一的产业……但无论如何,也是苏寻山一生守护的东西。你好好想想……”

      容夏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挂的电话,等回过神时,他已经把护照翻找出来。

      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立刻回去,他要见到苏落!

      容夏把护照和钱包胡乱地塞兜里,推门冲了出去。

      他跑得极快。那年老发脆的木质廊道,在他脚下哐哐作响。这如春雷纷沓的脚步声,引得住客纷纷探头,而坐在前台的绿子也被吓了一跳,猛然起身,脱口用日语问道,“顾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绿子的关心,容夏根本没听到。此刻,他的脚、他的眼、他的心,全都向着旅店大门——他要拉开那扇紧闭的木门,跳上出租车,赶到机场,立刻回海城。

      但……当拉开旅店大门那刻,他愣住了。

      外面空空旷旷的,哪来的人和车。这旅店门外就是山,山上是一片披雪迎风的白桦林,左边几百米外就是阿寒湖畔……容夏茫然地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绿子,重复道,“绿子,我想回海城。”

      绿子以为他家里出事,劝他不要着急。然后,折回前台抓起柜台底下的车钥匙,开着她老旧的皮卡,一路把容夏送到机场。

      去到机场,容夏才发现北海道没有回海城的航班,只能去东京转机。经过一番折腾,容夏踏上海城,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一出海城机场,冬夜刺骨的冷风向一张透明冰膜向他猎猎扑来。他冷不防地被寒风抽了一脸,刮得生疼,唯有拽紧衣领,低头快步走到打车区排队。

      很快就轮到他。容夏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司机问他去哪?他想了想,报了上次来海城找苏落住的那间酒店。

      他心里明白不过。会选择那间酒店,无非那间酒店是白家产业。若苏落有心找他,大可像上回那样,跑到他的房间里,把他揪出来。然后,两人大吵一架也好,冷战也好,说到底,还是在乎彼此。

      对于自己内心的幻想,容夏虽然苦闷,却也享受。毕竟,幻想的世界里,他还是值得被找、被责怪……

      海城机场离市中心有45分钟的车程。

      晚间开车,为了防止打瞌睡,司机最爱和客人聊天解乏。一开始,司机也很热情地“撩”容夏,但聊着聊着,司机察觉出容夏的热情不高,唯有咂巴嘴,无奈地掐掉话头,自动消音。

      在容夏眼中,夜色笼罩下的海城,就像一只卷卧在山边,望着海面休憩的黑猫,看似安睡实则警惕。

      就在这样的夜色中,出租车在高速上无声极驰,车头昏黄的灯光一寸寸抵舔着地面,感受这座城市冰冷的脉搏,与沉稳的心跳。

      看着窗外萧瑟的夜色,容夏下意识地搓着手。他心里正暗骂自己的冒失。他下了飞机才想起,苏落今天在海城,但不等于今晚也在海城,或者明天还在海城。而他这样,不管不顾的飞来,就像无头苍蝇,毫无方向。

      他心里虽如此想,但踏上海城的那刻,他的心却跟着落地,那是一种踏实的感觉。因为他知道,他终于要面对了——不论这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总要了结。

      到酒店办理入住,已是凌晨三点。容夏原想住回上次的套房。但现在是过年,客房基本满了,只剩下位置较偏的单房。

      对容夏来说,单房也没什么。他不过是想找块地,歇歇脚。

      这一晚他没怎么睡,盘腿独坐在窗台,看着太阳在他眼皮底下划破暗夜,从海平面,冉冉上升。那晨辉透雾的刹那,他的心也跟着亮了几秒。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是早晨七点。这个时间点,李叔应该已经晨练完毕,吃完饭了。容夏耐着性子等了等,等到七点半才给李叔打了电话。

      一开始,李叔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语气紧张。听他说完后,松快不少:“顾总之前交代过,如果哪天你问起,就按你的想法去处理。”

      容夏没想事情会如此简单,多问了句,“不跟我哥报备一下吗?”

      李叔爽朗的笑出声,“你这是在怪李叔吗?我虽爱打小报告,但也是为你好。而且,顾总说了,当初会应下这事,实属无奈。”

      对于顾容冬口中的“无奈”,容夏实在难以相信。按顾容冬那性子,若真不愿意,十门大炮都不能让他屈服。

      “你也别怪他。若他有什么其他打算,也就不会等到今天。”

      容夏心想,那倒也是。他“嗯”了一声,刚想交代李叔把文件整理出来。就听见电话里头,有个甜糯糯的声音在催着,“爷爷,爷爷,快,快。”

      “乖,爷爷在打电话。”

      听到这对话,容夏顿时觉得过意不去。这大过年的,实在罪过。他立马改口道,“我这事不急,等过完年再处理也不迟。”

      挂完电话,容夏心中怅然。这事解决了,他跟苏落也该两清了。

      此时,窗外海面透蓝湛亮,太阳也爬得极高,高到只能仰望。他微微眯着眼,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但电话那头依旧是重复播报的冰冷女声,他没挂,而是沉默的听着,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好似对方正说着呢喃而动人的情话。

      电话那头的电话自动挂断,他又拨了过去。打着打着,他心情竟奇异的好转。有种微妙的信息,在心里犹如风纹般汇聚。在龙卷风的中心,仿佛能听到冰冷女声背后,藏着苏落的气话。

      关机?

      这……难道是在“报复”他?

      这种奇特猜想,让他心情愉悦起来,就像深夜雨幕下的路灯,没有凉透,也没有暗透,一切好似有了微薄的希望。

      很快,他自己又把这种想法掐掉。因为他想起苏落调查他的事实,调查他就代表着苏落有所察觉,甚至觉得受到欺骗……

      也许关机,是另一种表态——想跟他断绝联系的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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