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非人之物说话》明月何在

7、驱魔司

　　回到之前聚集的旅馆，孙哲果真信守承诺，请大家吃了一顿大餐。一群刚刚受过惊吓的年轻人恢复的极快，一顿饭，一场k，很快从之前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洛水，听说是你救的苏晓云，你是怎么知道苏晓云在那个，那个里面的？”饭局中，有个女生忍不住好奇询问。

　　这一下，一路上憋着好奇百爪挠心的人都看了过来，洛水本来安安静静坐在角落，这下反倒一下子瞩目起来，所有人都看着她。王越心中自然是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洛水是个有真本事的，可既然洛水之前没说，对她充满某种莫名自信的王越就连孙哲也没有告诉。

　　他见洛水沉默几秒，扶了扶眼睛，正要给她找个借口——

　　“直觉吧。”洛水轻描淡写道。

　　呃……

　　直觉……

　　好吧，确实要比之前那个玄乎的猜测理智上更容易接受。可是情感上，人们更想听到的显然是更玄乎一点的，神神秘秘的鬼故事。

　　王越忙扯开话题，失去兴趣的人们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洛水也不在意，坐在角落不慌不忙的夹着菜。

　　有大大咧咧的孙哲活跃气氛，饭桌上一片欢声笑语。几个女生醉翁之意不在酒，吃相都十分秀气，很是放不开，是以谁也没注意，最后桌上的荤菜，竟是大半都进了洛水的肚中，只在最后，捡了两根菜叶丢进嘴中，吃饱后嘴一擦，眼一垂，便老神在在的原地静坐。

　　若让熟识之人一瞧，十足的翻版老道士。

　　几个女生本就对孙哲有好感，经过这一番相处，想到等下就要分开，心中不舍。互相对视一眼，对对方的心思也都心知肚明，话里话外各种机锋。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孙哲虽喜欢口花花，可是不过是个样子货，哪里招架得住几个女生的轮番追击？很快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留下几个互相带有敌意的女生开始互相拆台。

　　王越有先见之明，早早借着洗手出来外面，正与出来透气的洛水撞上，两个人说了几句话。

　　孙哲出来瞧见瞧见他俩，还以为有戏，下意识便要躲起来，却让王越一眼瞧见，孙哲见躲不了，索性不躲了，站在原地冲王越挤眉弄眼，王越满腔正直迷信，一见他表情便心烦，直接就给了他一拳。

　　这两人的打闹不提，另一头洛水却已是坐上了回龙溪镇的车。

　　道观中一切都还是原样。

　　由于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洛水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检查了一下周遭的阵法。完好无损。

　　几日前发生的事情虽然过去，可是终究是在心中留下了一丝潜藏的阴影。

　　一个躲在暗处不清楚来路的敌人，永远比一个明面上的对手来得可怕。

　　接到老道士电话的时候，洛水正在后院给果树浇水，还顺手在草丛捡了几颗鸡蛋回去。

　　老道士早年下山，因着一手识人相面，逢凶化吉的功夫，着实结交了不少朋友。

　　有些至今都还在联系，他正在外面，此时因事走不开，便只得拜托洛水走上一趟。

　　“你也该出师了。”

　　老道士在电话中说。

　　洛水愣了一下。

　　出师便意味着，往后若是再遇见如苏晓云那等涉及非人之物的事件，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自己师承何处，并且正式接受委托。

　　“我……”平时接触的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只有老道士和经常跑来道观跟老道士吵架的施若水，这两个人的水平，洛水不知道在外界怎么算，只知道自己相差甚远，老道士一直没让她出师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平日里更是只当自己学艺不精还需努力，“我需要做什么？”

　　她对这其中的程序一头雾水。

　　老道士给了她一个地址，须知接受委托也是需要有正式“牌照”的。

　　就如同开车需要驾驶证，买车票需要身份证，想要在那个圈子里面行事，并且第一时间获得各种委托的信息，这些都需要专门的“牌照”。

　　当然也有没有“牌照”的，不过这一类就属于野路子了，没有保障，也就没有庞大的官方背景信息做后盾，新人走野路子极其容易夭折，还会闹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能够从野路子混出名头的都是些不愿意归属于某一机构，水平比较强不喜欢受约束的强者。

　　老道士这许多年，现在才松口让徒弟出师，自然不会放任她走野路子，早就安排好老朋友，届时照应一二。

　　洛水记下电话地址。

　　“我暂时回不去，你施师伯太会享受了，我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宰他一顿，等回去了给你带礼物……”

　　“施师伯没事吧？”

　　“糟老头子命硬着呢……”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老道士惦记着自家后院的老母鸡，洛水叮嘱他少吃大肉大油的东西，老道士嘴上答应，实则用脚趾头想他也不可能会真守规矩，只叮嘱一遍让他多少有点顾忌，最后让电话递给施师伯，请施若水帮忙看顾一二。

　　施若水再一次纳闷，就老道士这么个歪脖子树，竟是养出了洛水这么个根正苗红又孝顺的徒弟，这算是有心种树树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几个儿子，老大经商，老二从政，老三做研究，生了两个孙子，一个跟他爹一样喜欢做生意，另一个倒是对驱魔有点兴趣，但是奈何天资稀烂，学的也是个稀松二五眼，不堪大用。

　　早知今日，当日就该当机立断，老道士严格来说，还是从他这里捡了个漏。

　　施若水再一次后悔起当日没能先下手为强让老道士给抢了个先了。

　　“施师伯受伤了？”洛水听到点动静，问。

　　“让你师父给气的，好端端的非手贱要来开窗，他倒是一拍屁股睡酒店去了，让我吹了一夜凉风。没什么大碍。”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洛水不打扰施若水休息，挂断了电话。

　　“可真是个好孩子咳……”

　　刚刚还说自己没什么大碍的施若水一放下手机便咳嗽了起来，短短数日，他头发便已全白，脸上却红润有光，透着一种病怏怏的年轻，就像是一个内里腐烂，表面却完好无损的苹果，令人有种略反胃的违和之感。

　　躺在病床上鸠占鹊巢的老道士夺过手机，对施若水对自己徒弟告状的行为，非常鄙夷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跟杨修和那老家伙打电话了？”施若水喘了口气问。

　　“打了，他虽然也是个老家伙了，不过背靠大树好乘凉，洛水送到他身边，我也能放下心来安心对付她。”也不枉费他这十多年来给驱魔司卖了这么些年的命。

　　若是驱魔司连在自己地盘上都护不住一个洛水，那可就真是一群吃干饭的了。

　　施若水嘿嘿笑了起来。

　　老道士：“你笑什么？这么恶心。”

　　施若水也不生气，“怪道这些年你神出鬼没的，原来是去给驱魔司卖命去了，我原先还当你这个师父做的太过轻松，没想到你还有点当师父的样子。”

　　老道士：“你再嫉妒中伤我徒弟也不是你的。还是抓紧办法解决你身上那个鬼咒吧，我整天对着你这个样子，有些恶心。”

　　说到鬼咒，施若水叹了口气，他有些悲观，“算了，反正这辈子也活够本了……哎呦！”

　　老道士一脚给他踹了过去。

　　“带着鬼咒死，你可有点出息！”

　　施若水苦笑：“我又何尝愿意就这么憋屈的死……”

　　老道士：“那你还废话什么？越活越胆小了，反正你都不怕死了，还怕个卵？”

　　“我……哎，跟你无话可说！”

　　“你这是说不过我，自己怕死理亏！”

　　“你！”

　　于是施常年回到病房，便见到两个长辈又吵的病房鸡飞狗跳。摇摇头，他同身后黑着脸的护士长道歉，并保证一定很快让他们安静下来，遂将护士关在了门外。

　　五分钟后，负伤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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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魔司，魔乃心魔。

　　人间界专管阴物作祟，接受委托游走在各灰色地带专门处理涉及非人之物事件的机构。

　　原来驱魔司……就是这个样子？

　　站在驱魔司的地盘上，洛水心中如此想到。

　　麻辣烫的辛香热气从街边飘来，青砖绿瓦的小胡同里，一扇颇有些岁月的木门敞开着，墙边，一块儿小小的蓝色铁牌，元和路167号。

　　洛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址，就是这里没错。

　　就在她低头确认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可是洛水？”

　　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唐装负着手的小老头站在胡同口，身后跟了个小不点，洛水看去，那小不点连忙将自己躲在老头腿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她。

　　——你去到那，找一个叫杨修和的老不死的就行……

　　师父当初的嘱咐突然出现在脑海，洛水嘴角一抽，“正是。”

　　杨修和看着面前清秀的小姑娘，目光在她手腕间的黄铜色铃铛上扫了一眼，面色和缓：“跟我来吧，你师父咳……已经提前与我说好了。”

　　杨修和抬脚走在前，洛水注意到他腰间挂了一块儿眼熟的木牌，也不知道什么材质，漆黑一片，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因常年贴身带着，外面一层油亮温润的包浆。

　　她在师父身上看到过同样类似的一块儿。

　　微微垂下眼，她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那小孩正在偷看她，见她发现，吓了一跳转过身去。

　　洛水摸出了一颗糖，递给了他。

　　杨修和摸了摸孙子的头，“想吃就吃吧，记得谢谢姐姐。”

　　小孩这才接过，小声道了谢，害羞的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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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