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假仙女》咏昶

54、第 54 章

　　翌日清晨，温书怡兄妹三人都坐在了牛车上，整装待发。晏清还在和坠儿依依惜别，两人看起来都十分不舍，但谁也没说让晏清给坠儿赎身，否则此刻的脉脉温情将会被打破。坠儿依旧是一副雍容妩媚的样子，鬓边簪着一朵牡丹花，笑容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和了然。

　　牛车渐渐远去，坠儿摇着手绢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晏清那辆牛车的帘子已经放下了，对他来说这只是恩客和娼妓的一晌贪欢，没有什么好记挂的。

　　温书怡倒觉得有些可惜，坠儿若是生在现代，凭她的样貌，风情和脑子，怎么样都不会过得太差，可惜她生在了出生几乎决定一切的古代，进入花楼后，甚至嫁人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既然生不由人，那么想要过得好，更需慎重地挑选夫婿。温书怡暗暗告诫自己，古代不是现代，交往了能分手，结婚了能离婚，即便单身一辈子也是自己的事。在这个时代，到了年龄不结婚便是原罪，每年要交大笔的人丁税还会带累族里的姑娘。

　　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第一天那么好的运气，晚上没能找到落脚的客栈，只能在野外安置了。还好是和晏清、崔项微两位公子一起，不用操心那么多，自然有经常出差的仆役将一切安排妥当。

　　温凯华自觉和几个读书人说不到一起去，便由沐风带着四面巡视。

　　温书怡一行人这次落脚的地点在山林，白天的时候便黑黢黢的，晚上更是阴森恐怖，顶上被葱郁的树冠遮挡，看不见一点月光。几个伙计围在篝火边烤火喝汤，大约是旅途太过无聊，几人用炫耀的口吻争先讲起了自己香艳的往事，不时爆发出猥琐的笑声。

　　大约是讲地太过专注了，连晏清一行人经过都没有察觉。温书怡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坠儿那小娘们，长得好看，身材可真够味，床-笫之间肯定能将人伺候地舒舒服服。咱们公子家里的妻妾就有好几个，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昨天还不是被缠得一整天下不来床。你说，公子为啥不将人带回去啊？享尽齐人之福，多好！”

　　旁边稍沉稳的喝了口汤，说道：“你要是知道公子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成公子了。再说，坠儿即便是风尘女子，也不是我们这种下等人能够肖想的。还是攒攒钱，娶个媳妇回家，洗衣做饭热炕头实在。总好过将银钱砸到那等地方，连个水响都听不见。”

　　前头那人依旧有些不服气：“花魁又怎么了，等过几年颜色不在，还不是我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你还记得上回一起喝茶的那个吧，以前便是咱们县里的花魁。不管往日多么威风，如今还不是得对咱们这样的下等人恭恭敬敬。”

　　余下的人附和：“还是虎哥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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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扭过头戏谑地看向晏清。

　　晏清平时并不介意身边的人说自己的风流韵事，还颇引以为傲。但如今被同窗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其中还包括好友的妹妹，晏清那点廉耻心突然就发作了，对着几人横眉怒道：“说什么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四下寂静了一瞬，那个稍沉稳的立马躬身认罪，晏清对这个人印象还蛮好的，神色稍缓：“不该说的话就别说，否则引火烧身，后悔莫及。”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几人一眼。

　　直到一行人远去，伙计们还有些心惊胆战。一个人小小声地说道：“公子，应该没怪罪咱们吧？”

　　稍沉稳的有些心烦意乱，将勺子啪地一声扔进锅里：“我去看看帐篷搭好了没有。若是又出了什么差错，公子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

　　身后的人发起恼骚：“什么啊，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担当不起~ 明显就是推卸责任嘛。说话的时候，你也是参与了的，矫情个什么劲。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点义气都没有，你爹妈就生了你这个孬种。”话虽然说地硬气，但只敢小声地嘀咕，生怕被自家公子听见。

　　旁边一人说道：“你少说两句，咱们也跟去看看吧，我还想在崔家呆着呢。”

　　那人虽依旧有些不服气，嘟囔了两句，还是跟在了几人身后。

　　温书怡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晏公子，你到底为什么不给坠儿赎身啊？我听沐风说，你后院便有了来自勾栏瓦舍的妾室，应该不会在意坠儿的出身，她还是清倌，以前只在花楼给人唱曲，你还是她第一个恩客。”

　　站在温书怡身边的温凯文大惊：“沐风还跟你说这些？！”

　　“哎”，温书怡摆了摆手，“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嘛。”

　　晏清嬉笑着说道：“小妹听一听也没什么，元谦，你可别告诉我，你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

　　温凯文沉默了，他既不想让妹妹懂这些，又十分清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容易吃亏。

　　“小妹，你知道晏清是什么样的人吗？”崔项微突然插嘴道。

　　温书怡摇了摇头。

　　崔项微似乎十分了解他这个表侄：“他看似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整天说学堂那些秀才迂阔陈腐，实际上他是我们三个中最规矩的那个人。”

　　温书怡有些吃惊，看向三哥，三哥朝她点了点头，表示崔公子没有说错。

　　崔项微看向晏清，晏清耸耸肩：“看我干什么，接着说啊。经过那晚，就知道我和温妹妹
　　一定能成为知己。”

　　崔项微一笑，接着说下去：“元谦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敢在山长面前毛遂自荐，丝毫不怕自己被赶出书院，他骨子里流着赌徒的血液。这点你应该清楚，否则他也不敢带着女眷去府城赶考。我则是家族的异类，从小被堂兄弟排斥，十二岁便一个人独居。”

　　“而遇让只敢在圈定的范围内试探，想潇潇洒洒走一回，又怂了吧唧的。所以他既遵从伯父的命令娶妻，又会与我们这些出格的朋友交好。对他来说，坠儿姑娘就像是一个变数，会扰乱他和谐家庭的变数。在没有触动他那颗冷硬的心之前，他是不会将人带回去的。”

　　晏清脸上早没了笑容，紧抿的双唇看起来冷漠又孤独。

　　见温书怡望过来，突然又吊儿郎当地笑了：“若只是个单纯的姑娘，收下也就收下了，晏府不缺几个人的吃穿。但坠儿有心计，有手段，收下怕是后宅不宁。我妻子持家贤惠，妾室温柔体贴，实在没必要和她掺和在一起。”

　　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简单地用过晚膳后，温书怡钻进了小帐篷里，温凯文十分细心体贴，给她弄了一层厚厚的茅草垫着，虽不如家里舒服，但在野外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大家都睡下了，远处传来嘹亮的狼嚎声。温书怡睡得心惊胆战，她感觉半夜会有狼过来将所有人叼走。

　　隔壁便是三哥，温书怡忍不住隔着薄薄的帐篷戳了一下，没想到真戳到人了。旁边传来含含糊糊的声音：“睡觉了，别闹。”

　　听到声音，温书怡更加兴奋了，幽幽地喊道：“三哥~ 三哥~ 我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呀。”

　　温书怡托着下巴，有些不解地问道：“三哥，你说晏公子和崔公子为啥要和我说那些事情啊？毕竟我和他们认识没多久，又不熟。”

　　温书怡又戳了两下，声音才含糊地传来：“应该是奉春的主意，他想做什么总是能让人打心眼里接纳。不过他们没有坏心思，你就别往心里搁。”

　　温书怡又说了一些话，温凯文被戳得没了脾气，睡意也慢慢散去，耐心地和温书怡讲起了三人在学堂里的囧事。

　　温凯文好半天没听到旁边的动静，同样伸出手指戳了戳。

　　“走开，别烦我。”温书怡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

　　温凯文抿着唇有些不开心：“不是说好睡不着吗，小骗子！”

　　毫无疑问，第二天，两人都起床晚了。

　　晏清，崔项微和温凯华都用过朝食了，兄妹俩才从帐篷里爬起来。

　　匆匆洗漱完毕，晏清在前面吆喝着：“早膳我让人用食盒装起来了，在车上用。咱们快些赶路，伴晚之前抵达康脍县……”

　　四周一片嘈杂，温书怡和温凯文也坐上了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