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站诡事录》驴不归

123、抗争（三）

　　这回顾小果的脑子是无比的清醒，既然给他玩虚的，他也不给你弄什么真情实感，浑身上下一放松，盘腿往地上一坐，把鞋脱下来用手举着开始大骂起来：
　　“什么地狱十九层，我看就是真人密室大逃脱，一点新意都没有，连连看都比你这设计的要好玩多了，搁你这要是弄到我们市里，估计买一送一都没人愿意去！”
　　“有本事你就来热锅滚油、铁钳拔舌，实在不行你把吊起来曝晒一百八十八天做成酱油也行，反正老子双眼一闭、双腿一蹬，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就当是来体验苦难、升华灵魂来着！”
　　“还有啊，敢不敢出来露个脸，是人是鬼、是骡子是马倒是出来溜溜啊，躲在背后玩阴的，什么十九层地狱，我看还不如弄个十九层蛋挞出来，这样还能把我撑死……”
　　轰隆，在他的上空似乎正在酝酿雷声，本来已经骂得渐入佳境的顾小果一缩脖子，还以为这幕后大boss是个急脾气、好面子的性子，动不动就要一道雷劈死他，还好那声音就像是放了一个闷屁，半天还没有动什么真格的。
　　“嗯，你又回来了。”
　　没过多时，那头顶上空又传来了机械式的声音，跟3d环绕立体声一样响彻在顾小果的周围，猛地一说，还震得他有些耳鸣，摇头晃脑了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顾小果回味半天，这才有些恍然大悟，抬头看着上空黑洞洞的天空，然后很是胸有成竹的说道：“Siri，是不是你，没想到啊，有朝一日，这苹果产品还能称霸阴间？”
　　他这话音刚没落，上面的雷声感觉更大了，这回顾小果算是确认了，那躲在背后的本事大不大先不说，绝对是个小心眼子。
　　“你难道不想出去了吗？”那雷声最终还是消退了，转而那机械的、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出去了，你便会是下一任的老板。”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更不会有白掉的大官，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他才不会上当了，再说了，自己有什么本事自己清楚，公务员都不想去考，更别说这种终身绑定的工作了。
　　“你可以带走那几个人，”天空中又传来了几句话，只不过这口气好像变得柔和了一点，“而且你将来不用重复前任的命运。”
　　“我，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个位置上。”
　　什么鬼，顾小果心想我这一句话还没说呢，那边哗哗的几个大果子就抛来了，天底下哪有这种还没谈判就光占便宜的好事，但还等他思考，上边又开始说了最后一句话：
　　“只要你把这些无知、混沌、失去理智的魂魄杀死。”
　　果然，大坑在这埋着呢，顾小果算是明白了，不过看着那满地飘荡的魂魄，虽然都跟棉花糖一样飘来飘去，看起来没有威胁，实际上估计哪个都能捏死自己，再说了，这事多缺德啊，他也不可能做。
　　“没有人能在这里永远的保持清醒，不久之后，你便同他们一样，行尸走肉，永驻于此。”
　　听起来很是诱惑，就跟一块美味的面包摆在面前，其实后面是个陷阱，顾小果想了想，先试探着说道：
　　“好啊，这听起来像是没什么坏处，不过呢，我要先见到我的人，不然我得心里面总是不踏实。”
　　他这话说完，就在那堆魂魄中，突然就有三个被一束光照过，然后顾小果就看见了那三个正好是徐清风、林雅致以及老板，其中徐清风和老板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呆滞，只是也不知道是他有错觉还是俩人自带佛光，怎么隐隐地感觉身上冒着一点金色的光芒，而且不知为何，他心脏似乎也跳得加快了些，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林雅致就更不用说了，它那坨魂魄比所有的都要小上那么许多，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这里从来没有动物类的进来，林雅致好像并未完全丧失神志，还挣扎在往他这个方向跑去。
　　不过还没等顾小果反应，一切就恢复了原状，那声音更加蛊惑的说道：“杀了他们，即便到时你再进来，也无人能拦你。”
　　说罢，在顾小果的前方出现了一把菜刀，看起来都生了锈，正当他感慨这神兵利器长得如此其貌不扬的时候，突然那天上那声音像是在耳边加了扩音器一样的说道：“杀了他们，你得自由。”
　　本来头脑还清明的顾小果，停了半刻突然间意识就模糊起来，好像有些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觉得那声音说得都是对的，这些魂魄跟自己又没有关系，杀了他们，换取自己的平安，那岂不是毫无损害的事情，就在他模模糊糊的状态下，顾小果的手已经摸到了那刀柄，刹那间，一道火花闪过，无数记忆如水花在他脑中炸开。
　　“杀了他们，你可以选择带几个人出去。”
　　“到时候，你会获得永恒的自由。”
　　“这些只不过是无用的魂魄，你难道想变成这样？”
　　是李长安，顾小果清楚的看到他就站在自己现在这个地方，拿着相同的菜刀，然后轻而易举的将这些魂魄击碎，画面迅速一转，这些死于他手中的魂魄终究成为了他所背负的孽债，日日夜夜成为了萦绕心头的噩梦，且迅速反噬着他的灵魂，李长安终究明白，那只不过是为他而设的局，他出来了，然最后还要回去，成为下一个人的手中亡魂，聚阴地，则是另一个谎言，这天地平衡，冤孽相抵，过他的手，便会报应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布局谋划，企图用将聚阴地的冤魂，来冲破这所谓的十九层地狱，打破注定要延续下去的悲剧，可是万万不曾想，十九层地狱，看似有形，实则无状，强行用外力突破，只不过是两败俱伤，凭添了无数彻底被泯灭的亡魂罢了。
　　而就在那一刻，李长安心中便有了计划，哪怕他此生改变不了，便是七魂六魄散成无数碎片，哪怕只剩一丝还在流荡，那生生世世，总有打破这轮回的一天。
　　“靠你了……”一个熟悉亲切的声音在顾小果的脑海中如同警钟响了起来。
　　“啊，”顾小果突然清醒过来，他摸着自己的心脏，那剧烈的跳动仿佛在提醒着他，这一天应该马上要到来了。
　　“既然这么容易杀了他们，我这手笨脚拙的，你亲自来做岂不是更好？”顾小果轻松的质问道，转而语气一变，揣测道：“或者说，压根你根本就无数亲自动手，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呢？”
　　“我想着什么罪受什么罚，这些魂魄或许压根就不是什么罪大恶极，只不过是违法了所谓‘天道’，一些狗屁的规矩伦理而已，就这么小心眼不想让他们轮回转世啊，假借他人之手来处理干净，你倒是推得明明白白。”
　　“天地秩序，伦常所在，违背者，死不得复生。”那声音终究是恢复了起初的冷漠，这让顾小果更加的意识道，这家伙，就是把自己往坑死推。
　　“呸！”顾小果向天吐了一口，骂道：“原来这阎王爷，就是一背锅侠，您老也是缺德到骨子里去了，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我看这天地，也该是易主的时候了。”
　　轰隆隆，一阵好大的雷声响起，不过还是慢慢地压了下去，许久，那声音冷漠再次响起：“既然如此，一同留在这里吧。”
　　周围的那些魂魄突然像被操纵般，张牙舞爪的，跳大神似的纷纷朝顾小果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