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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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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手机声。
时煜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小毛球”。
划开接听键,凑到耳边,正欲开口,对面就传来:“姑姑,你这几日怎么变懒了,工作也不及时完成?”
“抱歉,我不是机主本人,纪三笙现在正在休息。”时煜捂着话筒小声回答。
对方沉默了五秒,然后:“诶呀姑姑找到男人啦!真不愧是咱姑姑!姑父你好啊!我叫小毛球……我,我,大毛球,让我跟姑父说几句,你滚开……你才滚,姑父我……我……嘟嘟嘟……”
时煜挂了手机,斜靠在椅背上。
安静的午后。
好久没有睡得那么踏实了,这几天不是抠破脑袋想怎么对付那个天帝,就是被挂在墙上,纪三笙将被子往颈下掖,享受这张略硬,却满是可可香味的床。
咚咚咚,敲门声,纪三笙不愿动。嚓,时煜起身推开椅子,去开了门。
“阿煜,”来人是黄淑:“出事了。”
“什么事?”时煜的声音很低。
黄淑还在喘气,看见床上的突起,放大声音:“刘佳亦死了!”
呵,黄鼠狼找的借口也太烂了,懒得理她,纪三笙翻了个身,背对他们。
别说纪三笙不信,时煜也觉得黄淑没事儿找事儿:“别开玩笑。”
“是真的,警察都来了,就在银行那边,阿煜你要相信我!”黄淑很窝火,急切于时煜不信她。
“当真?什么时候的事?”时煜感觉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知道,快跟我走吧,”
嘭——关门声。纪三笙转过身来侧躺着,她很佩服黄鼠狼的演技。
过了一个小时,纪三笙翻来覆去没有睡着,时煜他们也没回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拖着绵软的身体,她起身收拾,向银行走去。一路上,心砰砰砰的跳。
五分钟,到了银行,一切井然有序,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呵,纪三笙轻笑,老妖婆为了让时煜和她分开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累,调头,准备回去补觉。
“你听说了吗?那边巷子里死人了。”“知道,一个女的,快走,真晦气。”两个路人的谈话。
巷子,女人,刚平静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纪三笙转身向左奔去,那巷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呼哧呼哧“刘佳亦……”
巷子,在眼前,只不过,和她想的不一样。上次见不是很冷清吗,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为什么还拉着警戒线,为什么时煜你也在那里?
她扒开人群,往里冲:“让开,都让开!”本就混乱的人群被她搅得四分五裂。
突出重围,纪三笙看到了,垃圾桶旁,熟悉的她。
“刘佳亦。”她沿着一条带血的拖痕一步一步朝垃圾桶走去。
有警察欲阻止她,时煜将他拦下了:“警察同志,请给她一点时间。”
五米的距离,她走了很久,她在感受刘佳亦从这儿被拖到巷子里的绝望。
咚——纪三笙跪坐在刘佳亦面前,撩开她脸庞上的发。
刘佳亦的脸上布满血痕,淤青,一双惊恐的眼像是在控诉。身上的衣料已被撕成碎布,烂布条浸满血污,一股暗红延伸到她的脚踝。
尸体手中抱着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看得出她死前是多么竭力的保护它。
纪三笙撕开包装的一角,认出了那是一块画板。
“刘佳亦,你是要给我画画吗?”纪三笙掩面,可是流不出一滴泪。她的心好痛,像被插入了一支利箭,又像是嵌入了千万块玻璃碎片,窒息,晕眩。
“谁干的?”没人看见的一瞬金瞳。
她虚弱地站起,发现手里多了一小把黑发。
“我会找到你的。”她偷偷藏起了那把头发。
“时煜,你记得这里吗?”纪三笙走向时煜。
“记得,警察已经在找了。”
晚上,所有人都睡得特别早,说是睡了,其实都各有打算。
时煜走进库房,注视着那抹已经变成褐色的血渍。
而纪三笙,正理着那把偷渡过来的黑发。她对寻找所谓的杀人凶手不感兴趣,因为今天她在刘佳亦残留的精神力那里得知,杀她的不是人。
刘佳亦其实是被硬抽走了三魂,七魄还留在体内,所以确切来说她还没有死。
她对着刘佳亦房里的那幅画坐了一夜。
第二日早,纪三笙和时煜就被传唤到了警察局。一路上,两人都顶着倦容,彼此没说一句话。
“时先生,纪小姐,今早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嫌疑人被缉拿归案。”一名“熟人”警察。
“请纪小姐随我们来做一下笔录,据警方判断,这是一件抢劫杀人案,被害人在离开银行途中被杀害。根据警方调查,被害人被抢劫的十万现金是您赠予的,所以警方希望您能配合调查。”
“不是说找到杀人凶手了吗?我想看看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姐姐。”
“可以。”警察局局长走了出来,应了她的要求,算是作为他们提供线索的感谢。
于是时煜和纪三笙去了审讯室。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杀人,我走的时候那女的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就死了嘛。”
“我只是想抢钱,然后就……我真的没杀人。”
一进审讯室,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还记得我吗?”纪三笙攀着铁栏,对那边的人说。
那人刚刚还在滔滔不绝,一见纪三笙就瞬间焉气了。
“纪小姐,我们在被害人的指甲里发现了嫌疑人的皮肤组织。”
“恩。”
纪三笙瞪着那人,只不过眼中不是仇恨而是厌恶。人的确不是他杀的,但她并不打算为他辩解,其一是无人相信,其二,他玷/污了刘佳亦,不可原谅。
她打算等这一切结束,再寻回刘佳亦的三魂,帮她找一个躯壳,让她摆脱轮回,与自己为伴一生。
“局长,”纪三笙冷笑:“杀人,强/奸,抢劫,数罪并罚,他会被判多少年?”
“这不好说,但是他一定会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我问你,”她对栏里的人说:“死和失去自由,哪一个更可怕?”
闻此,那人被铐的手十指交握,豆大的汗珠从耳边落下,审讯椅被摇的咔吱响;“我不知道,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
“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会让你付出你认为的最可怕的代价。”纪三笙脸含笑意说完,随后去了笔录室。
时煜没跟过去,独自出了警察局透气,刚刚的纪三笙让他想到另一个词——狠毒。
笔录记得很快,纪三笙算是知无不言,警局的人也保证会还死者一个公道,于是大约三个小时,二人又回了甜蜜时间。
“刘佳亦那小妮子哪儿来的那么多钱?”纪三笙刚跨进大门,就听到黄淑与前台交谈。
“这我就不知道了。”前台本不想参与讨论,也就勉强搭腔。
“我看啊,她多半是做那些事儿,不然,就她那命,怎么可能……”她还未说完,就被进来的纪三笙抓住衣领。
“那钱是我给的,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是你啊,你个祸害,”黄淑十分激动,甩开纪三笙的手,“我看你也不/正/经,没看见刘佳亦的样子吗?当心那也是你的下场!”
“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纪三笙偏向一边:“我不想见血。”
“呵,你想怎样,”黄淑见她目空一切的表情就来气:“你个扫把星,自从你来了甜蜜时间,这里就不断的出事,你就是个扫把星!”她用手指戳着纪三笙的额头。
嘭——黄淑向后倒去,倾身打翻一盆君子兰,脸窝进泥里。
“再说一句,可没那么简单了。”说罢,甩头离开。
“纪三笙!”时煜的声音。
他一进门就看见黄淑的脸嵌在泥里,四周零碎散地,积抑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纪三笙,你闹够没有!”
听到问责,她转过身:“什么意思?”
“自从你来到甜蜜时间,这儿就没消停过。”时煜指着地上的黄淑:“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要这样对她?”
“她侮辱刘佳亦!”
“打人终归不对,再说,刘佳亦的事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
“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纪三笙指着黄淑,直视时煜的眼中流露出寒光:“你是在维护她吗?”
“是。”胸腔里发出一声。
“英雄救美啊。”她朝黄淑走去:“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黄淑此时眼中满是怒火,但她刻意将冷意隐藏,露出柔弱,害怕的看着纪三笙。
“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爽!”说罢,朝黄淑脸上又是一脚。
黄淑捂脸尖叫,可并没有传来痛觉,她睁眼,发现纪三笙已倒地,只用右肘支撑着身体。
“收拾东西,离开甜蜜时间。”说出几个字,时煜就径直离开,只留下淡淡的可可香。
纪三笙惊讶的像块木头,麻木的身体感受不到疼痛。
她站起来,捏捏手肘,一旁只露出一双乌珠的黄淑扯起了嘴角。
正对大门,没有转身,只是尽力将头偏过,看着那扇微微浮动的门帘。
门帘停止浮动,纪三笙跨出了第一步。
无数次进入,走出,习以为常,这次却走得这般艰难。同样的周而复始,若不像今天这样留下折痕,还以为产生了幻觉,她自嘲的笑了。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腆着脸往别人身上贴。时煜给了她一米阳光,也可以给一世的沧桑。她想起了人间的一句话:不爱的爱情也会变坏。
可是,虽这样想,心里还是不住的悲伤。如钝器般的敲打,时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
平时甩假泪得心应手,可如今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被别人扫地出门,她堂堂三生殿主,何时如此狼狈过。
区区凡人,还惹不了她神伤,纪三笙抬起头,骄傲的离开。她没有注意到,背后张合的白色窗帘。
甜蜜时间回归宁静。
下午,时煜躺在床上,头枕左臂,朝向窗边,回忆中午纪三笙离开时的背影,她什么也没带,像来时一样,干净地走。
她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带伞,她住哪儿?她会不会像在甜蜜时间投宿那样投宿到别的店铺?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糟糕的午觉。
而纪三笙,瞬移加闪身,已经出省了。难过从来不会阻止她追求自由的脚步,男人也从不是她唯一的追求。
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胃里空空荡荡,她站在不知何地的马路边开始冒口水。
东张西望,见一小贩在卖“煎饼果子”,于是她飞快跑去。
“一份那个。”她指着菜单。
“好勒!”小贩舀一勺面浆,倒在热锅中间,用擀面棒一转,面浆张开成型。一瓶番茄酱滋溜浇上面皮,一把生菜,一根火腿肠,再用铲子将面皮铲起,覆盖。小贩拿起一张三角纸袋,将熟透的煎饼果子全部装入。
“现金还是微信?”小贩热情盈盈。
纪三笙微信支付,拿着煎饼果子离开,没走几步又停下,犹豫几秒后返回摊位,紧握煎饼,语重心长的对摊贩说:“老板,做生意呢是要讲诚信的,以后还是在煎饼里放点果子吧。”
老板嘴角抽抽,连连点头:“好,好。”心里却想:乡巴佬。
她转身离开,咬着没有果子的煎饼,脆生生的生菜倒是很爽口。
面皮吃了大半,终于露出了火腿肠,这是肉啊!红彤彤的肉引出了她嘴角的晶莹,纪三笙抿了抿唇,张嘴,对准火腿肠一口咬下。
嘭,右肩被人撞了一下,原本期待的美味也从齿缝溜走。
谁?敢抢她的肉!
环顾四周,纪三笙将目光锁定在左前方一抹逃窜的黑影上,然后追去。
黑影在人群中窜得急,人们如躲过街老鼠般对他避让,而纪三笙老是被人挡路,不一会儿就追丢了。
罢了,她只有认栽了,再买些就是。
结果她刚转身,就看见垃圾桶旁一团黑色拱来拱去。走近,发现那是一个人。
一头抹了蜡般油腻的乱发掩住了他的脸,拱动的身体被一件破烂的黑麻衫遮盖,裤子似布条,邋邋遢遢的搭在两膝,一双赤脚上也布满黑泥。
他蹲靠在垃圾桶旁,脸埋在双手间在吃着什么。他好像听到了纪三笙的脚步声,警惕的抬起头。
这时他的脸才从乱发中露出些许。黢黑的脸上布满污垢,眼角和鼻翼更是有干裂的黑泥。唯有嘴角旁一两点白色的碎屑。
纪三笙目光下移,才发现他脏污的双手中抱着的是她的煎饼果子。可怜的煎饼,如今只剩下一堆残屑。
那人看到她盯着自己的饼,赶紧将手缩会,拉开烂布条,将饼屑往里塞,自己也朝后躲。
“抢饼贼,”纪三笙喃喃,“算了,本殿不和你计较。”
她转身欲走,突然脑袋一热秒开金瞳,随即她怔住了。
这个在地上拱动的乞丐居然也是个万年霉蛋!
阴司最近偷懒偷的蛮厉害,到处都是Bug,哪儿像她的三生殿啊,几万年来都没犯过什么大错。
一想到这儿,纪三笙才察觉自己也是有几日没工作了,于是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摸出手机。
她小心翼翼的点开手机,扑面而来的工作触目惊心,诶,看来这懒真的是偷不得的。
夏日的午后难免燥热,但树下却十分凉快,波澜的树浪伴着蝉鸣,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原本一小时的工作今日花了三小时,等她抬起酸疼的脖子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余晖印在脸上,暖洋洋的。
靠在椅背上,也就一刻钟,她便又睡着了,等再次醒来,已是夜晚。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玉盘高悬,像个巨大的电灯。
下三界也有月亮,和人间的是同一个,只不过因为平行空间的不同,扭曲的结界使下三界的月亮看起来是红色。不知道此时两毛球是不是和她一样,也在看月亮。
周围人影稀疏,只有灯光与大树为伴,纪三笙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落叶虽黄,但还保留着水分,她手指一点,黄叶变成了一艘叶船。她将船放到树杈上,缩身入船里,枕着叶香入眠。
眠于室外免不了被杂音打扰,夏日的夜总是无常。
翌日早,纪三笙被吵闹声吵醒,难道大妈们这么早就起来跳广场舞了?
担心现身会把周围的人吓到,她隐身着地。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周围无一个拿着大红扇摇曳身姿的大妈。
环顾四周,她发现左前方有一大堆人,四周还拉起警戒线。
似曾相识的场景,一种不好的感觉溢出,她朝人群飞去。
待她掠过人群之上,所有人只觉得是一阵风并未在意,继续指指点点。
落地,纪三笙正入警戒线内,抬眼便见一具死尸,是昨天的那个乞丐。
乞丐的死相不难看,双眼微闭,嘴唇轻抿,脸部皮肤松弛自然,像是睡着。肢体还未僵硬,应该没死多久。
一切都好像在说他是自然死亡,但是心中的一丝冲动还是让纪三笙开了金眼。
见了乞丐灵魂的内里,纪三笙被吓的退后一步。因为,这个乞丐,不见了三魂。
这情况和刘佳亦的一样!同样是万年霉蛋,同样被人抽取了三魂。可是,刘佳亦的精神力对窃取者有很明显的记忆,但这个乞丐的精神力里却什么也没有。
刘佳亦死前曾被一团黑雾笼罩,而乞丐的精神力里没有任何端倪,这又是为何?
纪三笙扶额,深呼一口气,突然发现了什么!
刘佳亦身上的伤是人为,那人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时,窃取魂魄的人刚好出现,也就是说刘佳亦亲眼见过他。而这乞丐,应该是睡梦中被害,没有见过窃取者,所以她看不出端倪。
这两个人相差千里,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遇害?这两个人又有什么联系?
纪三笙深思,这两个人……一个念头在头脑中闪过。
她立刻运起神力,朝来时的方向飞去。
紧张与恐惧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身下的场景重复的变换。城市,乡村,城市,乡村,她陷入了死循环。
快点,再快点,呼啸的风在耳边盘旋,强大的阻力拉扯着她,什么时候才能到!
迎着冷风,纪三笙飞速前进:时煜,你不能有事!
许是风太烈,不知不觉,她的眼里蓄起了泪。
如她所想,甜蜜时间确实出事了,不过,不算坏事。
“阿煜,你真的要关了甜蜜时间吗?这可是你爷爷辛辛苦苦攒的家当啊!”话者正是黄淑。
“不是关,是暂停营业。”时煜正在收拾东西。
“可是,就算是暂停,你也要给个理由啊!”
“最近不太平,”时煜没有看她。
“怎么不太平了?是因为刘佳亦的事儿吗?可是那人不是被判了死/刑了吗?”
时煜一听,停了手上的动作:“我正好借此机会回学校复习准备考研,你也快走吧。”
“阿煜,你赶走纪三笙是不是也是因为想让她远离是非?”
时煜没有说话,他们并不知道,纪三笙此时正隐身,倚在门框边。
原来,因为刘佳亦的死和仓库的血迹,时煜以为有人针对甜蜜时间,所以他才选择关店,选择赶走纪三笙。他知道,以纪三笙的性子和她表现出来的决绝,她定会和幕后之人死磕到底,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她自己。
时煜出于保护才赶走纪三笙,只是他不了解真相而已。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纪三笙窃喜,可随后又是一阵恐惧。
刘佳亦和乞丐都是Bug,所以被人盯上三魂。她猜想,一定是有人需要三魂,但又不敢动正常的人,只能找那些没有被阴司记录的无证灵魂。而时煜就是一个,并且还是一个超大的Bug。
一想到这儿,她忽然想到那天帝说的奇怪的力量,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不管了,当务之急是保护好时煜,顺带看看能不能以他为饵,引诱点什么出来。
可是时煜要去学校,那她以什么身份跟着他呢。真身肯定不行,还没进校就会被他逮出来的,变个猫猫狗狗的,也不能进寝室。变个蚊子蟑螂,很容易喂鞋底的。
“嘿嘿嘿。”纪三笙奸笑,然后簌的一声变成了一只——仓鼠。
三笙版仓鼠,既方便携带,又能随时随地拱进时小煜的被窝,更便于“贴身”保护。
纪三笙得意洋洋,咯咯发出笑声。
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