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转变 ...
-
魔药课过半后才出现在课堂上的巴德.罗齐尔成了第一个被罚劳动服务的一年级生。
事后，其它斯莱特林学生得知，罗齐尔迟到是因为他被混血室友锁在了寝室里，怎么都出不来。
“连一个混血种都对付不了！丢尽了纯血的脸！”公共休息室角落，那些斯莱特林男生将罗齐尔围在中间，脸上尽是不满。
罗齐尔低着头，拳头越握越紧，默不作声听着那些人商量要给里德尔点真正的教训。
接下来的半个月中，针对里德尔的排挤欺辱层出不穷。
这天，魔药课刚一下课，里德尔就被几个男生包围着，被迫顺着人潮向门外涌去。走在人群后面的奥德莉看着这一幕，一抹思索在灰绿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走出教室没多久，他们正面遇上同样刚下课的二年级学生。两个年级相遇，走廊上顿时拥挤起来。里德尔趁此机会，挣脱那几人的包围。
“让开！”一个斯莱特林男生粗暴地挡在自己前面的女生用力拨到一旁，拔腿追上去。瘦弱的斯莱特林二年级女生在墙壁上撞了一下，回头望向对方。
刚才那几个男生？他们是在欺负一年级那个混血吗？就像她一年级时遇到的那样？瘦小的女生望着重新变得空荡的走廊，脸上显出犹豫之色。
不走运的里德尔在半路上被追上，堵进一个空教室里。
尽管里德尔在魔法上天分惊人，但学习魔法不过半个月的他，此刻还无法一人单挑一群。
很显然，这次里德尔输了。
那几个纯血斯莱特林离开不久，一个女生小心翼翼从门外冒出来，迈着急促的步子小跑到里德尔跟前。她刚想说话，却被里德尔的眼神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往后瑟缩了一下。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里充斥着渗人的凶狠，透着噬人的光亮。
里德尔脸色很差，不是攻击者，但他宁愿对方是来嘲笑他攻击他的。他狠狠地捏紧魔杖，她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他！他不需要同情！
只要一个恶咒，只需要一个咒语！她绝对不会再敢露出这个眼神。
希维尔没有注意到里德尔杖尖的微光。她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慢慢靠近里德尔，从不怎么合身的袍子里掏出一瓶魔药，摆在里德尔面前，怯懦地小声道：“你应该需要这个。”
里德尔认出这和开学那晚他从罗齐尔那里抢来的魔药是同一种，只是成色没有那瓶好。
呵，廉价的同情。里德尔在心里冷笑一声，涌动的魔力却微微平静下来。他垂眸，再抬起眼时，眼中的恶意与狠毒已消失不见。
里德尔毫不客气地拿过魔药瓶，顿了顿，彬彬有礼，“谢谢——学姐。”
松了口气的希维尔立刻摆摆手，“这没什么。”她看着头发凌乱，下巴上淤青一片的里德尔，犹豫了一下，轻咳一声，“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
“你是混血对吧。我也是混血。”
希维尔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混血这个词时，里德尔眼神一瞬间凶狠起来。
“你可以像我一样。”
“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当隐形人，尽量不要出现在大家面前和公共休息室这种地方。等到他们觉得无趣了，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里德尔微笑着第二次向希维尔道谢。
在斯莱特林几乎没有朋友和说话对象的希维尔有点点脸红。梅林的袜子，开学那天她看到里德尔进了斯莱特林时她有多开心！斯莱特林终于不再只有她一个混血了！①
她还想把自己更多的经验告诉这个一年级的混血，但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梅林啊！我得去上草药课了！下次再聊！”
希维尔走后，废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里德尔背靠墙壁坐在地上，盯着不远处地上那一抹殷红，垂下来的黑发遮掩住了他阴鸷的眼神。他粗重地喘息着，仿佛一头野兽。
“哒！哒！”
空阔而又寂静的废弃教室里突然响起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带来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压迫感。
里德尔警惕地抓紧手边的魔杖。
一双精致小巧的黑色皮鞋在里德尔面前停住。
……
抱着两个书包的蕾佳娜不耐烦地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堵湿乎乎的石墙前。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忽然听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奥德莉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蕾佳娜立刻迎了上去，微微带了点抱怨，“你去哪儿了？我在这儿等你好久。”
“去办了点事。” 奥德莉接过蕾佳娜手里的书包，“进去吧。”
……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德尔都有些心神不宁。他甚至头一次在课上走了神。
一直到躺在床上，里德尔都还在回想上午那次见面。
“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听她的。”奥德莉独有的，带着挥之不去傲慢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当然，我当然不会听那个二年级混血的，过得像只肮脏的、怯懦的老鼠一样！里德尔紧紧盯着绣着银色花纹的帷幔顶部，在心里毫不犹豫说道。
但奥德莉，一年级的头，沙菲克家的小公主，以傲慢著称的她，为什么会特地来提醒自己？
是他想的那样吗？小小男孩儿眼中显出一丝不确定的迷茫。
半个月时间，足够他了解到斯莱特林的一些特色。
比如排挤、欺凌混血；比如斯莱特林内部的事只能放在内部解决；再比如，大家族子女招揽有才华的学生。
沙菲克是那个意思吗？看中他的天赋，想要招揽他？
里德尔越想越觉得他想得没错。一年级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在他之前学会魔咒，也没有一个能在他之前把火柴变形。太蠢了，那些人！
我果然是最厉害的，里德尔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点笑容。所以，沙菲克会来招揽他，半点都不奇怪。
一方面，里德尔得意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被沙菲克看重，另一方面又对此感到愤怒甚至嫉妒。
就因为有个好爸爸，不如他的沙菲克就能来招揽他。
黑暗中，里德尔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不甘在他眼中燃烧，野心在火焰中疯长。
现在的他，需要沙菲克，但迟早他会让愚蠢而自以为是的沙菲克付出代价！
第二天，被几名男生拦在公共休息室里的里德尔一抬头，正好看到沙菲克带着她的小跟班从外面进来。他想起前一晚的推测，大拇指在魔杖上摩挲了一下，打算开口喊住她。
想招揽他，沙菲克总该表现出点诚意。昨天那句居高临下的提醒可打动不了他。
然而，就在里德尔想要张口时，他忽然对上奥德莉沙菲克灰绿色的眼睛。
对方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眼里凝着嘲笑与讥讽。那一抹灰绿如同尖锐的利剑，轻而易举刺穿里德尔日益膨胀的自信。
恍恍惚惚，脑中充斥着那抹灰绿的里德尔对自己是怎么对付那几个男生，怎么回到寝室没有半点印象。
他回神的时候，寝室里因为他的魔力暴动乱成一团。他长呼一口气，粗暴地扯下银绿色领带扔到床上，随后用魔法将寝室恢复原样。
当他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替自己重新系上领带时，里德尔很清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自信是美德，自负是罪恶。
苍白的手指调整好银青色领带的位置，里德尔对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缓缓牵动嘴角，最终定格在某个弧度上。
镜中人黑发墨眼，容貌英俊瘦削，身材挺拔修长，脸上笑容谦逊，俨然一个彬彬有礼，讨人喜欢的好学生。
他在心中无声地冷笑。是的，那些人都不过是蠢货！就算是最厉害的奥德莉，也和他差了几百个坩埚的距离。
然而，他们的出身，在此刻足以填平这中间的鸿沟。
入校以来，里德尔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就算他能在课堂上加再多分，他在那些掌握着权势与财富的纯血眼中，也不过是个血统卑劣，来历不明的混血。
有那么一瞬间，明亮的镜子忠实地照出里德尔仇恨而扭曲的面容。
不会太久的，总有一天，那些高高在上的纯血会为今天的举动感到后悔。里德尔对着镜子冷酷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到先前谦逊温和的模样。
第二天早上，从盥洗室里出来的罗齐尔无意间瞥到里德尔在镜子前整理着装，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这个混血好像有什么改变。
在排队前往大厅的过程中，里德尔一直没找到和沙菲克单独交流的机会。他不打算失去沙菲克这个姓氏的帮助，至少现在，他需要。为此里德尔决定主动去找沙菲克为昨天的事解释或者道歉。
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正一边吃早饭，一边考虑时机的里德尔忽然被一只猫头鹰轻轻琢了下手指。
猫头鹰？找他的？里德尔一边摘下猫头鹰脚上的信纸和包裹，一边猜测会是谁送来的。
除了录取通知书外，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猫头鹰包裹。这可真奇怪，不是吗？感受着其他人好奇的目光，里德尔暗自冷笑了一下。
那张印有暗纹的羊皮纸上只有短短三行字。他看着那优美精致的花体字，唇边慢慢露出欣喜愉悦的笑容。
被黑发遮挡住的眼中，却凝结着愤怒和不甘的冰渣。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转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