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笑化云天》风逸谦

97、只是当时已惘然

　　东方不败还是将此事告诉了林平之。那时，岳灵珊已经服下了假死药。

　　于是，林平之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执意守在一旁。看着这个活泼烂漫的姑娘了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林平之心里闷闷地疼，这一世，又是自己连累了她。

　　东方不败看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闪身便出了房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系在岳灵珊身上，没有发现他的离开，除了楚风。

　　东方不败在门口等了片刻，待楚风追上来，面无表情地道：“带路。”

　　楚风知道他心情不好，一路上一言不发，将他引到城外一户农庄，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这户农庄不大，只有两间草屋和一个小院落，一只趾高气昂的大公鸡站在草垛上，小黑豆眼里满是警惕。右手边的屋子开着窗户，隐隐有说话声传来，整个院子里飘荡着浓浓的药味。

　　东方不败收敛了气息，悄悄走到了窗边，一眼便看到了要找的人。任盈盈穿着一身很土气的粗布衣服，做农妇打扮，正小心翼翼地倒着汤药。她的身旁，蓝凤凰披头散发地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咳嗽着，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嘴唇却殷红似血，无端地诡异。

　　任盈盈等药稍微凉了一些，端着碗坐在床边。蓝凤凰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语气依旧娇纵飞扬：“这药好苦啊！你喂我好不好？”

　　任盈盈也没推辞，只不过一边喂药一边皱起了眉：“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一点也没见好？”

　　蓝凤凰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盈盈你嫌弃我了吗？”

　　任盈盈叹了口气，低声道：“说什么傻话？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都是为了帮我？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早些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也比复仇强吗？”蓝凤凰忽然道，“等我好了，你跟我回苗疆好不好？那里天高地远，山清水秀，你一定会喜欢的。”

　　任盈盈苦笑道：“不可能的。凤凰，你知道失而复得又复失是什么感觉吗？那是我的父亲啊！”

　　蓝凤凰也苦笑，心头仿佛传来一阵剧痛。很快，她便知道那不是错觉，因为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已经遍布全身。她的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盛药的汤匙就在嘴边，她却无暇顾及，只能抑制不住地呕出一口血来。

　　紧接着，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任盈盈焦急地道：“凤凰！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蓝凤凰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表情无比狰狞，浑身上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一道道细小的血管浮现在皮肤之上，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任盈盈挣扎着抽出右手，抬手便想封住她周身大穴，可是为时已晚，蓝凤凰挣扎地推开她，眼中留下两行血泪，紧接着，那些显露在皮肤上的血管毫无预兆地爆裂开来！

　　无边的血雾遮挡住了任盈盈的目光，让她有些许的怔忡。血雾渐散，她看着床上那个倒在血泊中了无声息的蓝凤凰，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痛得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指轻轻抽搐了一下，犹疑地碰上了那张已然看不出五官的脸，丝丝热气从指尖流逝，蓝凤凰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任盈盈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其中的哀伤闻者惊心。她猛地扑了过去，用袖子不断擦拭着蓝凤凰脸上的血污，却越擦越多。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刚刚还拉着自己的袖子撒娇，邀请自己跟她回苗疆！她说过她会好的啊！她那么爱干净爱臭美，怎么会让自己死得这样凄惨！

　　东方不败适时地推门而入，叹气道：“是御魂蛊的反噬。”

　　任盈盈将蓝凤凰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满眼仇恨地大喊道：“你骗人！御魂蛊的反噬没有这么严重！是你，是你动了手脚对不对？”

　　“她没有告诉过你吗？”东方不败眼中怜悯一闪而逝，“御魂蛊需要下蛊之人以身作母蛊，蛊在人在，蛊亡人亡。她能活下来已属侥幸，又为你下了第二次蛊……”

　　东方不败从来不屑于说谎的，任盈盈心里清楚，却无法接受：“我不信！我想害林平之，你是来报复的，对不对！”

　　东方不败侧过头去，不忍看她眼中的悲恸，但还是继续道：“苗疆有情蛊，苗女性情刚烈，以自己的血肉饲之，种到心上人身上，二人便能同生共死。若始终两情相悦，自然皆大欢喜。若是男子负心，苗女便能借蛊操纵他，是为御魂蛊。”顿了一下，他重复道：“她没有告诉过你吗？”

　　任盈盈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可豆大的泪滴还是源源不断地滚落。“你是来杀我的吗？”她哽咽着道，不知是为了蓝凤凰还是为了自己。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答应过你母亲，无论如何不能伤你性命。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东方不败转身便走。

　　任盈盈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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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岳灵珊睫毛轻颤，然后睁开了眼睛。她嘴唇发紫气息微弱，显然死气还未褪尽。

　　令狐冲第一个扑了过去，焦急地问道：“小师妹，你怎么样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口水？”

　　正想过去的林平之眸光微动，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岳灵珊沉寂半晌，然后开口道：“大师哥，我没事。”嗓音还有几分嘶哑。

　　令狐冲如释重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岳灵珊打断：“大师哥，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对林公子说。”

　　“这……”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林平之。

　　岳灵珊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且哀伤。林平之有种朦胧的预感，他艰难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楚云皱眉道：“教主带你不薄，你有分寸的吧。”然后拉上平一指转身便走。令狐冲的目光在林平之和岳灵珊身上来回转了转，最终还是妥协地离开了。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安静得针落可闻。

　　岳灵珊沉默了片刻，忽然笑着摇了摇头，“平弟，你好狡猾，居然骗我叫你兄长！”

　　“你都想起来了？”林平之颤声道。

　　岳灵珊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是啊？很意外吗？死过一次，自然就想起来了。”

　　林平之有些无措，仿佛一瞬间变回了曾经那个最卑劣的自己。面对岳灵珊，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岳灵珊又摇了摇头，“不必说对不起，平弟。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我真的为你开心。你和东方教主……很般配。”

　　没有想像中的质问和怨恨，林平之却丝毫没有感到轻松。他踟躇了一下，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岳灵珊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很轻快：“上辈子我瞎了眼才看中了你，这一次，我可不能再负了大师哥。我们回去就完婚，然后一起仗剑天涯。”

　　“哦，”林平之道，“那很好啊！”

　　岳灵珊眨了眨眼，问道：“你……能再叫我一声师姐吗？”

　　“师姐。”林平之哽咽着道。岳灵珊笑着应了，林平之却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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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平之出来时，东方不败刚好回来，两人在走廊里打了个照面。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洒在他身上，美好的不似人间。林平之唇角缓缓扬起，眼中尽是温柔缱绻――

　　“东方，我们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