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朋朋不蒸朋》十灰十

16、Chapter 16

　　“我喜欢郑老师吗？”
　　面对李青的反问李纳星烦躁地骂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我没喜欢过谁，所以不太清楚。”
　　“你这话说得像我就喜欢过似的。”
　　李青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脸颊异常的升温，他用冰凉的手捂着脸颊试图降温，眼里泛起亮光，像是已经确信这样的情愫究竟是何，“要是喜欢的话，该怎么做才好？”
　　李纳星看着李青这副怀春的模样就火大，“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说了不知道了！”
　　李青并没有被他过度起伏的情绪吓到，毕竟这样的少爷他已经见多了，“真是不可思议，作为下人的我，原来也有能跟少爷谈论这些烦恼的一天。”
　　“……”李纳星听完他的话，火气一下就泄了不少，只是别扭道，“既然出来玩，就没必要再扯这些。一起上课的事你自己去问郑朋朋，她没意见我就没有。”
　　“嗯，谢谢少爷。”

　　李纳星应下这件事看似很轻松，但站在护栏旁目视远方的他，仍旧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认为这个不舒服无疑是因为他更习惯郑朋朋一对一授课，等李青一起过来上课就没问题了。
　　这么想着，废星上光秃秃的远方泛起了些许蓝光，而那些蓝色随着蒸汽飞艇的移动，面积愈来愈大。
　　李纳星不由踩上护栏，想要看得更清楚，他指着那片蓝色大喊：“那是什么？！”
　　“少爷你小心些，”李青着急地想把李纳星拉下来，待稳住他后才不太确定地说，“那个，我听郑老师说过……那应该就是海吧。”
　　李纳星因李青的回答迟疑了会儿，不确定是该问他什么时候听郑朋朋说的，还是该问“海”是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面尽在眼底，风卷起波涛，海的浅蓝之中还有更为幽深的蔚蓝。一头巨大的生物偶然间跃出海面，掀起层层浪涛，然后跟着蒸汽飞艇的航线游行了会儿便潜入深海。
　　李纳星跟李青趴在护栏上，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海面的一切，观察到任何像是生物的动静都会激动好一会儿。
　　“刚才那个是活着的东西吗，废星上原来还有生命吗，况且刚才……只是从上往下看就已经能推断出是个庞然大物。”李纳星紧攥着护栏，还在方才的那一幕的震惊中没缓过来。
　　“我想，不，我猜……那应该是须鲸，从这里看是黑色的，而且身子细长。”李青说着还不忘用手比划着刚才的巨物。
　　李纳星注意到李青讲述时眼中的光彩，回想起之前在他房间里发现的烟灰，“郑朋朋给你开小灶了？”
　　李青一时哑然，他惭愧地垂下脑袋：“是我追着郑老师问问题的，少爷你不要怪她。”
　　这个回答无疑让李纳星松了口气，但这种松了口气的感情让他更是迷惑，毕竟就算李青跟郑朋朋真的发生了什么，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李纳青收回视线，向天幕望去，汽笛一声长一声短传达着讯号。
　　“阿青，郑朋朋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间酒吧做驻唱的？”
　　“……”
　　汽笛声响彻整个蒸汽飞艇，提醒着众人已经是午餐时间。
　　“是嘛，你也不知道嘛，那就当我没问好了。”
　　李纳星不等他回答，摆摆手就离开甲板，独留僵着脸的李青在原地。

　　回到舱内的李纳星将满腹的不爽化作一拳，狠狠地砸向舱壁，可随即而来的疼痛还是让他快速缩回手。
　　他很不满，而这不满本来就不应该有才对。
　　李纳星先去了趟控制室，确定郑朋朋不在这里后才转到餐厅。他在餐厅舱门外张望了好一会儿，找到那个辨识度很高的绿色脑袋后就一改风风火火的样子，正儿八经地来到自助餐区挑拣了些自己爱吃的食物到盘子里，然后故作不经意地走到郑朋朋的餐桌对面坐下。
　　郑朋朋瞟了李纳星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吃着碗里的饭；李纳星被烦心事堵着，吃着东西都不禁拧起眉。相对无言片刻，李纳星实在是憋不住了，踢了踢郑朋朋餐桌下的腿，低声提醒道：“可以不要对我的下人灌输不好的想法行吗，他甚至还说出要是把你辞退，他就跟着一起走这种话，这他妈像话吗？”
　　郑朋朋拿着勺子的手停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二少知道在餐桌下撩腿意味着什么吗？”
　　没意识到这点的李纳星一下就红了脸，恼羞成怒道：“我是在跟你谈论这一点吗？！”
　　她轻笑出声，放下勺子往后靠去，“在二少眼里我也是下人吧，那我跟他应该就没有高低之分。平等地帮助一个人，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他是比二少更有求知欲的孩子，我作为教师给这样的孩子辅导应该没什么吧。”
　　他那些堵在胸口的不满因她的回答愈演愈烈，“那他可以去学校啊，那里不是免费提供教育吗？”
　　郑朋朋将笑意抿下，即便有墨镜遮挡，也能让人感受到她眼中的寒意，“……李纳星，你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李家能有那么多忠心的人聚而不散吗？”
　　她唐突的冷漠一下子刺激到了他的神经，“我知不知道跟我们刚才谈的事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转移话题，弄得什么都是我的错一样！”
　　她淡漠地看着他：“无知确实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你容忍了自己的无知。”
　　李纳星震怒地站起，甩手就把餐桌上的食物都推到地上，这一骚动让所有餐厅里享受午餐的工作人员将视线都投向了这边。
　　他喘着气想要把怒火压抑下去，但看到她仍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种微妙的委屈感缓慢蚕食着他的火气，他咬咬牙无声地离席，根本不管餐厅里的工作人员会怎么看待此事。
　　他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赶，路上撞到了人也不愿多说一句话，踢开自己的舱门就往床上倒去，把脸埋在被褥间，憋得快喘不过气都不愿意抬一下头。
　　他胸口五味杂陈，复杂多样的思绪在脑内乱窜，最终都汇聚在郑朋朋冷漠的神情上。
　　那样的冷漠不能说少见，但以往总会做些掩饰，但这次是最直接的。
　　她就那么在意李青？
　　说不定他们是情投意合呢？
　　这样的猜想冒出后更让他喘不上气，无论怎么骂自己小孩心态就缓解不了——那种自己的玩具被抢走的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到床沿因受力而向下，就知道是她来了。
　　“你撒娇的方式总是那么别致吗？”
　　郑朋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蹙眉，隔着被褥闷闷地抗议：“谁撒娇了。”
　　李纳星不服气地哼哼几声，发现她没有回应后，刚好了些的心情又沉了下去，绞尽脑汁想要延续这个话题时她总算有了动静，当他感觉到她把手搭在自己的后腰上时，他身子一震，随即头皮发麻。
　　他从被子里抬起头，想要把她的手拿开，“靠，放开，你这是在做什么？”
　　以他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她，她更是找准肌肉跟穴脉就往下摁，“你神经太紧绷了，我给你按按，放松下吧。”
　　“！！！？！”
　　一阵难耐的痛楚从后腰传来，李纳星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当疼痛褪去一种奇妙的舒适感紧接而上，被按的地方确实放松了不少。郑朋朋循规蹈矩地依照肌肉线条往上按去，当按到肩膀时，他直接痛到攥紧被褥。
　　“抱歉，我不应该对你的选择多嘴的。”
　　郑朋朋的道歉传来，李纳星一时间却想不通她在为哪一点道歉，该不会是“纵容了自己的无知”那句吧，这么看来，这个道歉很没必要，反而像是个警醒。
　　随着郑朋朋一流的手法，李纳星瘫软在床上放松了不少，无视掉她刚才的道歉后，如今就被这催人欲睡的舒适感整得要睁不开眼。
　　“关于李青的事，你要是因为我跟他的关系太好而不高兴，可以直接说的。”
　　“……”快要睡去的李纳星瞪圆了双眼。
　　她的嗓音放得轻柔，循循善诱：“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告诉我就好。”
　　李纳星立即坐起身甩开郑朋朋的手，故作冷静问：“你是已经知道这点还故意刺激我的吗？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郑朋朋坐在床沿，笑而不语。
　　他烦躁地啧声，“我之前是有问过的吧，你是不是把自己当作了武器。看来你对笼络人心真的很在行，阿青可真可怜啊，就这么被你肆意玩弄。但你要清楚，我跟他是不一样的，想让我听你的话，门都没有。”
　　两人在房间中对视，郑朋朋笑意更浓，她抬手梳理起李纳星趴乱了的头发，他则牢牢抓着被子不敢轻举妄动。
　　“你很聪明，就是缺了点求知欲。”
　　“……你就算夸、夸我也没用。”
　　“哈哈，李纳星你做得很好，”她收回手，起身拍了两下裙上的褶皱，“再多给我一些这样的意外吧。”
　　“我可不想取悦你。”
　　“那就让我来取悦下你吧，上课依旧是你跟我——一对一授课。”

　　郑朋朋言罢，轻笑着离开房间，而李纳星却捂着胸口，缓缓倒在床上。
　　虽然很可耻，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因为她的决定，感到了那么一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