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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最终话 温柔 ...

  •   虽然夏炎说要带陆渊回家,但他自己那狗窝早就不是能见人的状态了,陆渊山里那栋别墅又隔了十万八千里,所幸陆大公子在北滨区还有一套别墅,夏炎就直接在滨海大道上往北拐了。

      这时已经临近十一点了,双向八车道的大马路上经过的车辆屈指可数,夏炎把车开得快而平稳,陆渊就靠在车玻璃上睡着了。

      夏炎一路上不断地透过后视镜窥视着陆渊的睡颜,他发现自己还是和十几年前那个莽撞的少年一样,对他的睡颜没有任何抵抗力。

      陆渊的头发还没干,额前几缕长发纠缠在一起,自他右脸颊经过,一直延伸到了下巴,路灯明灭的光在他脸上交替,时不时勾勒出他好看的侧脸,夏炎心里像被猫爪抓挠——虽然知道这个想法相当不合时宜,但他就是不可遏制地想抚摸陆渊的头发。

      夏炎知道头发是陆渊的一块禁忌领域,一开始抚上时,他会很戒备,弓起身子,浑身紧绷,屏住呼吸,但只要用手掌轻轻地摩挲片刻,确认安全后,他就会放下戒心,渐渐放松身体,呼吸也会随着手掌摩挲的节奏逐渐平稳。

      “真像一只怕生的奶猫。”夏炎正为自己的新发现自鸣得意的时候,思路突然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他恍然意识到,会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好像不太正常。

      “夏队,怎么了?”夏炎一个急刹车把陆渊晃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凑上前座看了一眼,“忘了怎么走了吗?”

      “刚才有只猫突然冲出来,没事儿,我知道怎么走,你接着睡吧。”夏炎扯淡从来不需要打草稿,张口就能来。

      “猫吗?”陆渊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夏炎说的物种,只看出来驾驶员有点心虚,但也没戳破,乖乖坐回后座上。

      “我已经从老韩那里知道‘钉子计划’了,”夏炎急忙岔开话题,“拼图已经安全交到区你了,多亏了你,徐晚清和老赵都没有生命危险,放心吧。”

      陆渊生硬地回了一句:“那就好。”

      夏炎发现这个话题岔得并不成功,还不如不岔,摸了摸鼻子,故作洒脱地说:“这些的事儿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我不会逼你的。”

      “夏队,你到底打算把我怎么样?”两人沉默相对了好一会儿,陆渊终于开口了,夏炎却发现他的声音嘶哑得有点不自然。

      “你怎么了?”夏炎快速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见他忽然俯下身子紧抓着胸口,整个人轻微地哆嗦起来。

      陆渊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出声,气息却突然沉重起来,他一只手紧抓着胸口,另一只手用力地挠着门把手,像是在竭力隐忍什么。

      夏炎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准确地推断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一脚踩上油门:“再忍一下。”

      他没忘记刚刚在宴会厅里拉回的一屋子妖魔鬼怪,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集体嗑药的场景,人性的阴暗面被药物轻易地勾了出来,人们纷纷成了暴力和欲望的忠实信徒,简直就像恶魔的狂欢宴。幸亏梁颂及时把刘希冉平安捞了出来,她从头到尾也没喝过酒,不然都没法跟夏林交代。

      当然,他也没忘记任强把自己活活折磨死的惨状,刚才帮陆渊换衣服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陆渊胳膊上新鲜的针孔。

      “夏队,你最好趁我现在还清醒,把我铐起来,找个地方把我扔了,”陆渊把额头贴在车玻璃上,声音颤抖地说,“海里就不错,你根本没有必要把我救上来。”

      陆渊一句话就否定了夏炎的劳动成果,夏炎也懒得跟他争辩,把方向盘打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别墅门口。

      夏炎把哆嗦个不停的陆渊从车里拖出来,顾不上在他身上摸钥匙,用暴力撞碎了一楼主卧的落地窗,把他扔在木地板上。

      陆渊在理智断线前拼命吼出最后一句:“夏炎,不想被强上的话,现在就一枪崩了我!”然后他好像听到夏炎回了一句“那我选前者”,之后理智就彻底断线了,欲望趁机篡夺了身体的控制权。

      夏炎眼睁睁看着陆渊深色的眸染上欲望的血红,任凭他像发狂的兽一样在自己身上啃噬撕咬,却没有反抗。

      “或许我才是最先沦陷的那一个。”夏炎这么想着,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发。

      或许从夏炎第一次为他做傻事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姿势不太帅气的英雄救美,失败的看海之旅,小题大做的感冒,医院的特殊陪护服务,还有那个被电话铃声打断的拥抱。夏炎在意识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离不开陆渊了,刚才看到陆渊满身的血迹时,他甚至第一次生出了想杀人的欲望,尽管他清楚自己的职业并不容许他有这么出格的念头,结果发现那血迹并不是陆渊的,他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虽然夏炎还不太能理清自己对陆渊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有一点他很明白——他绝不忍心陆渊一个人承受痛苦。

      陆渊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夏炎撞开落地窗后显然没功夫拉上窗帘,第一缕晨光刚刚印上脸庞时陆渊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怀里的夏炎。

      床就在一步之外,俩人却睡在地上,身上有汗液风干后留下的黏腻感,散落的衣物呈破碎状态,陆渊起身的动静并不小,夏炎却一点醒的意思没有,眼角还有没干透的泪痕,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陆渊用力捶了一下轰鸣不已的头,把夏炎抱上床,拿毛巾替他擦了一遍身体,给他套上衣服盖好被子。

      “完了,”陆渊想,“这罪孽死都难以偿还了。”

      夏炎的生物钟非常准时,离上班时间还剩十分钟时会自动睁一次眼,只是睁眼后是起床还是接着睡就随缘了。这天他准时睁了眼,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无论是被子枕头,还是自己身上,都充满了陆渊的味道。

      夏炎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作上标记的猎物,陆渊就是标记他的猛兽。他起身想看看罪魁祸首死哪儿去了,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某个尴尬的部位传来微妙的疼痛。

      夏炎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却透过落地窗上看到了伫立在一块礁石上的陆渊,他面朝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衣袂在海风中上下翻飞,一副随时都能被风刮进海里的模样。

      “这王八蛋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夏炎低低咒骂了一句,胡乱圾上鞋冲了出去。

      “陆渊,”夏炎把鞋朝陆渊扔过去,大声咆哮:“你混蛋啊,睡完不想认账了?”

      陆渊应声转过身,有点意外地看着夏炎,他实在没想到夏炎还能这么有精神,他很想问一下夏炎身体如何,又怕这么说会戳中夏炎的爆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到底是经过了一晚上的剧烈运动,夏炎光是走到陆渊跟前就已经花掉了所有力气,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气喘吁吁地说:“你已经在我面前寻死两次了,如果还有第三次,我真的不要你了。”

      陆渊足足愣了三分钟——夏炎这话的意思是,是不寻死就要他?

      陆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说“夏炎,我杀过很多人,为了在傀儡师站稳脚跟,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包括你父亲。”

      夏炎:“我知道。”夏炎猜想大概就是那时候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陆渊用不了枪。

      “远的我都记不清了,就说近的吧,任强的死应该算在我头上,我故意把高浓度的Captive给了他,然后利用一早散布出去谣言加深恐惧,好让警方这边进度快一点,还有贺小年,他也相当于是我间接害死的。”

      “嗯。”

      “我身上还有毒瘾,虽然戒毒一段时间了,但Captive没有活着戒掉的先例,我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尤其昨天晚上又注射了一剂,只喝了小半杯‘着迷’就……就对你做了那么过份的事。”

      “我知道。”

      “这些年潜伏在傀儡师的经历,还有Captive,逐渐改变了我,你也知道面具戴久了就会长在脸上,我变得残暴,冷漠,我无法产生同情心,我的伦理是非观越来越薄弱,除了你以外,他人的生死不能动摇我半分,不管是老赵,还是徐晚清。”

      “嗯。”

      “夏炎,我已经不可能做回警察了,我的路已经走死了,怎样都掰不正了,只能活成你最恨的样子,这个任务是我走下去的唯一支撑,现在也已经完成了,我真的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不是还有我吗?”夏炎侧过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你前半生都在为那些不美好的东西活着,后半生就为我而活吧。”

      夏炎感觉陆渊像是披着一个表面布满尖刺的外壳,缩在没有光亮的壳里,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扎刀子,他的确残暴又冷漠,但他残暴相对对象就是他自己。所以,他要拔掉尖刺,敲碎他的壳,亲手把陆渊从阴暗逼仄的壳里拽出来,让他好好看看太阳底下是什么样子。

      陆渊彻底怔住了,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夏炎被他直直的视线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什么看,我不美好吗?”

      渡海而来阳光洒在夏炎光裸的脚踝,纤细的后腰,宽大的睡衣衬托下略显单薄的胸膛,布满吻痕和牙印的脖颈,微微上扬的唇,翕动的睫毛,柔软的头发。

      如果说温柔可以具化成某个人,那一定就是夏炎现在的样子。

      陆渊越过礁石,从背后抱住他,“不,你最美好了。”

      “喂,轻点,疼!”陆渊拥抱的姿势太过用力,打乱了夏炎好不容易维持的姿势,他已经逐渐适应的痛感又忽然尖锐起来。

      “对不起,昨晚我太粗鲁了。”夏炎一喊疼陆渊就乖乖松了手,满脸愧疚地杵在一旁,像个等候处刑的犯人。

      “啧,你别把我说得跟被人那啥的无辜少女似的,哥哥我是自愿的,”夏炎两只手臂朝陆渊一伸,“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抱我进去。”

      陆渊得到赦免,双手环过他的膝盖和后背,抱着夏炎往大门走去。他走了两步忽然笑了起来,说:“好像很久以前,我也这样抱过你。”

      夏炎一拳捶在他的胸口:“哆嗦!”

      妄想竟然结了果。

      重查Nine的死刑执行记录和张小文的生母时出现了交叉点,线索直接指向了刘雅欣的祖父,也就是刘氏集团的创始人,老人家已经八十多了,被捕的时候相当平静。当年的Eleven是他亲自挑选并培养起来的,傀儡师也是他一手建立的,而他的动机也相当匪夷所思——太平盛世只会让警察越来越无能,需要罪恶来鞭策一下才会进步。

      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他固执地认为杀害他大女儿的凶手因为警察的无能迟迟没能找到,只是他大女儿的案件,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看来,都是一起没有任何疑点的自杀事件。

      仇恨的理由相当可笑的还有另一个人,Zero,他对夏家兄弟的执着源于小时候目睹了夏兆安枪击他的母亲,而事实真相是,夏兆安阻止了一个罹患重度抑郁后精神失常,企图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也没打中要害。Zero的大脑选择性地过滤了母亲残害他的那部分,只留下了夏兆安枪击他母亲的记忆,好像仇恨才能支撑他活下去。

      同年六月,刘耀文当选区长,联合全区公安力量开展了对傀儡师的彻底清查,行动持续了一年半,除开反抗致死的,主要成员全部缉拿归案。

      至此,阴霾散去,尘埃落定。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感谢大家阅读拙作,还有几个番外。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各方面都不够成熟,也有很多不足之处,衷心感谢每一位不嫌弃我、愿意读到这里的天使,爱你们chu~
    五一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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