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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这世上没有那句话比这更要命了。

      一时间,木灵仿佛又回到了被眼前人奴役的痛苦过去,他席地一卷,滚的老远。

      成钰心想道:“自己这眉清目秀的样子,恐吓起来也不至于如此吧?”

      他端正了坐姿,问道:“你是何时跟在哥哥身旁的?”

      木灵方才被他吓得险些神魂崩溃,这下听他问话,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高深,“我什么时候跟在他身边的,你个蠢蛋自己不知晓吗?”

      成钰抓了抓面颊,反复思考着他这句话的引申意义,眯眼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很久以前相识?”

      木灵极为傲娇地偏过头不看他,鼻子里出气道:“何止,你们俩每次偷情我都看的真真切切。”

      木灵每句话都信息量太多,成钰需要分几次来消磨,他装模作样地掐了掐自己的鼻梁,找了个合适的说法,“你的意思是,我曾经与哥哥有染?”

      “没。”木灵白了他一眼,嘴瓢得跟脱缰野马似地,“还没怎么染上,你就,嗝屁了。”

      这说法有些新奇,成钰凝了眉,问道:“你可知褚钰?”

      “哪里的玉?”木灵在一旁瞪大了眼,自个儿嘀咕,“和田玉我倒是知道……”

      成钰思忖良久,他曾细细看过柜山脚下的那些墓碑,在那般多的墓碑中,只有一块无字碑,而无字碑下,便落着褚钰的墓碑,成钰不忍心打击木灵,试问道:“你真的一直待在哥哥身边?”

      木灵偏头,一张黑脸上明摆写着‘你这混账毛小子凭什么质疑老夫’,可张口说话却断断续续地,“就是,偶尔修行不深,睡个懒觉而已……”

      成钰心想,这一顿懒觉绝对不止个七八十年,他挑了挑火堆,一手托腮,“哥哥曾说我是故人之子,他的记忆里有着这样一个人……”

      而柳岸也曾不止一次地提及褚钰其人,虽然那人三句话里没一句是个真,可他实在怀疑一些事情。

      木灵打了个哈欠,坐到一个距他可观的位子上,讥讽道:“记忆是会骗人的,你看到的,以为的,未必是真。”

      可如今雾里看花也不是个事。

      而就在成钰苦思冥想之时,上天仿佛也要成全他。

      成钰不着急前往扬都,一人一魂就这样逍遥自在,身在异地,留宿多有不便,况且成钰此人从来不会留意时间,就比如现在,能在山村之间找到一个可挡风的竹舍已经万幸。

      单是带着的院子,其占地都不小,最起码比柜山上的那地方气派多了,虽然看起来久无人居,但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山野邪灵侵占。

      然而成钰前脚还未踏入,篱笆墙外就蹦出了个地灵小老儿,憨态可掬地眯着眼,“小公子是要住进去吗?”

      成钰看他来者友善,客客气气道:“正是如此。”

      小老儿继续眯着眼,笑得慈祥,“这间竹舍并非野居,里面至今有主,小公子看起来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若只是单纯投宿,可住左手那间房屋,莫要招惹那右手边房屋门外的守门人。”

      成钰抬手指着那屋子,有些不确切道:“这里面……还有守门人?”

      小老儿颔首,笑道:“是一具骷髅。”

      成钰眼角一跳,先是怀疑谢思温那厮怎么又搬家了,而后不疾不徐道:“不知此灵是在镇守何物?”

      “并非镇,而是守。”小老二捋一捋胡须,道:“此间之灵,是奉主人家命令,在竹舍守一人。”

      八卦之心乍起的成钰不禁打趣道:“莫不是什么不能带入正门的美人胚子?”

      “非也非也。”小老儿摆了摆手,笑意更深,“此间旧舍住的故人,乃是那主人家三书六聘娶回门的,同堂结契,约为夫夫……”

      “既是夫妻,为何又藏着掖着?”

      “朝堂之上,风云莫测,主人家疲于应付,便将人安顿下来。”

      “哦。”成钰心想这还是个当官的气派头子,颔了颔首,俯身行礼,“有劳告知,拜谢。”

      他说完,一手便推开了那竹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了头,“敢问这处院子是谁人家的?也方便在下前去拜谢。”

      那小老儿含笑道:“院子的主人家姓褚。”

      成钰:“不知其是何人?”

      小老儿:“褚钰褚将军。”

      成钰倒抽了口冷气,迟疑道:“那褚钰娶的人可是姓颜?”

      “这你也知晓?”小老儿吓得扯了两三根胡须下来,皱眉瞧他,“小公子,你究竟是来寻仇的还是来寻亲的?”

      “寻他娘的狗屁亲!”

      然而成钰这一声悲嚎还未来得及叹出,山间突然一阵巨响,紧接着一条似蛇非龙的长虫从谷底翻跃而上,震撼天地。

      小老儿吓得胡子颤抖,眼见那长虫扑了过来,双腿打颤。

      成钰将他拉着后撤数步,那长虫从面前直撞入地下,一时间,从竹舍篱笆墙外开始,土层分崩离析,竟形成了断崖。

      那小老儿被成钰夹携着,见此光景,瞪大了眼睛,“小老儿在此处待了成百上千年,也没听过有这妖邪啊……”

      他还来不及多做感慨,背后又觉一阵冷风,那长虫打了个转,从他们身后蹿出,成钰当下毫不含糊,带着那小老儿跃入悬崖下。

      崖下深不可测,半道炸出个不显眼的山洞,成钰带着人躲了进去。

      成钰:“先前说到的那两人最后如何?”

      小老儿没想到这都生死之间了,他还有闲情逸致关心两个死人,微微有些晃神,他道:“后来能怎样?将军呗,最后无非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我要听更具体的!”

      成钰红着眼,仿佛要吃人一样,吓得小老儿一阵哆嗦,才拽着胡须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当时确实有两个传闻。”

      他问道:“哪两个?”

      “一说褚钰战死后,当时的皇帝为了感念他的功德,便在京城外为他建了衣冠冢,冢立之后,公子白祭拜时便在他墓碑前……咳,自我了断。”小老儿年纪大了,说个话都得大喘一口气,继而才手脚并用地描绘道:“还有一种说法比较离奇,说是褚钰战死前,公子白离京赴往沙场,只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最后在一堆断肢残骸中扒出来褚钰的尸体,同他一起火葬了。”

      无论哪一种传闻,都是褚钰同颜既白生死同寝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结果根本就不是外人传闻的那样,否则颜既白为何半疯半傻地被柳岸捡到了。

      一想到那双眼睛,成钰的心就像是被人刺成了筛子,就算真相就在眼前,也让他不敢迈出一步。

      山洞不合时宜地震塌了一处,这样躲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成钰一咬牙,勒紧了右臂上的带子,回头看着身后人,“你是地灵,应该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吧?”

      “那是自然。”

      “哦。”他拔出腰际的匕首,最后扶着洞壁起身往外走,“今日之事多谢告知,外面那只孽畜 我一人对付便好,你还是速速回到你的地方去吧。”

      小老儿虽然想帮忙,但终归胆怯,原地一个打转,消失在了洞中。

      成钰手指轻抚过臂上的伤痕,微微叹了口气,目色一冷,飞身跃出了藏身之处。

      长虫再次袭来,只是这一次却未撞击,而是在他面前戛然而止。

      那长虫头上站着一名女子,成钰不曾见过,却如陈清酒一般,嗅出了来人的味道。

      “稷修。”

      “小友真是好眼力。”稷修先是一愣,察觉他的警惕后便轻笑道:“不过小友莫紧张,今日妾身不是来寻麻烦的,而是有礼相送。”

      成钰匕首横在身前,微微冷笑着,“什么礼要你冒着风险,亲身来送。”

      “是一份大礼。”稷修甩袖,那长虫巨尾横扫,竟不知从哪个山洞内拖出一口棺材。

      深埋地下的棺材早已扛不住这重击,一下碎开,里面是一具完整的人骨。

      稷修涂着丹蔻的手指微收拢,锁住了那骷髅的脖子,“万物生灵死后,肉身化腐,唯有记忆会附骨而存,这是那人独善的‘骨念’。妾身千方百计才拿到这具身体,小友就不想知道这人与你那兄长是何关系吗?或者是说,你早就知道,就是不敢看。”

      成钰伸手劈下一掌,稷修当即神色微敛,她像是还顾忌着大若墟一干人等在附近,未曾动手,扔下了那具骷髅,便从长虫头上跃下。

      “看不看由你,只是莫怪我不提醒,那具身子撑不了多久便会化为乌有。”

      稷修冷笑,衣袖一挥便消失不见,仿佛真的只是来送份大礼。

      骷髅静静地伏在地上,成钰一时间动弹不得,他在犹豫。

      他想知道那个人的心里装着怎样的一个人,又唯恐知道。

      像是受到了蛊惑,成钰终于抬手,带着那具‘身体’去了竹舍。

      门一推开,便见另一具骷髅蹲坐堂中,他的右手骨放在一把剑上,那把剑早已锈迹斑斑。

      成钰曾有幸见过陈清酒行骨念之力,他将那两具骷髅摆放在一起,而后凝了心神,去探他们的记忆。

      两具骷髅所呈现的骨念,断非常人可以承受,是以成钰刚一触及,嘴角便溢出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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