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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钟婉菱一怔,在脑海中细细回忆。

      她记得那仆人马不停蹄地走过来时,说的是:“……那曲娘子不行了。”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姜子游微微地摇头晃脑:“这世间姓曲的人可不多。”他看向萧昀,挑起一抹笑,“君侯真是不地道,人家荥阳侯可是在美人身上花了大把心血,为了将她赎出来,更是洒了大把钱币。你若是喜欢她,可以光明正大去和荥阳侯商谈嘛,这样无声无息地将人劫走算怎么回事?”

      “啧啧。”他走到曲清清身旁,眼神带有怜悯,“还害得人家受了重伤。荥阳侯还以为这接手曲清清的男人已经治好了她的伤,两人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没想到竟伤得这样重。”

      “别说了,别说了!”钟婉菱捂住耳朵,大声打断了表兄的话。

      坚持一下子似都土崩瓦解。

      她努力去了解萧昀,甚至为每一点更多的了解感到欣喜,可是,他竟然就是这么个人?他怎么能喜欢这种人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

      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自我嘲讽的笑,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瞬间振作起来,屡败屡战的能力。

      伤心是一点一点累积的,先前他每一次让她伤心,她都还能不去想,不去在意,乐乐呵呵地盼着明天,可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所有的伤心在此刻瞬间都涌到了心里。

      不过她没有哭,她呆呆地看着姜子游,问:“表兄,你走不走,我要走了。”

      “其实她不是……”萧昀忽然开口。

      说到一半,还是停了下来。要怎么说?他如果不是贪图曲清清的美色,那就是别有他图,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理由来解释他暗藏她的行为。

      钟婉菱犹有期冀地看着他,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出了院子,径直奔向大门口。一回到马车上,就吩咐车夫立刻离开,甚至没有注意到表兄真的没有跟上来。

      *

      萧昀一直跟着她走到庭院里,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追出去,回到了房里。

      他心里已经很烦躁了,各种事情交织在今天,不想还有感情之事。

      或许他需要好好理一理思绪,想个好一点的理由,抽空再去向她解释。

      刚回头,看见姜子游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吩咐堂弟去给他泡壶茶,一副自得的模样。

      萧昀眉梢微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悦地拧了拧眉。

      他竟敢还待在这里!

      跟踪这样的事多半是他姜子游的主意,钟婉菱不过就是个小跟班。他倒是厉害,把人带来了,看着人伤心地离开了,竟敢不声不响,还留在他的地盘。

      刚要不留情面地赶他出去,却看见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了曲清清的脸上。

      萧昀神色微顿。差点被钟婉菱影响得忘记了重要的事。这姜子游竟然是见过曲清清的。那么,对于她的往事说不定也有了解。

      其实姜子游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十岁以前甚至有神童美誉。姜子游的纨绔之名在萧昀看来其实也有些莫名,只因他长大后不好好读书了,便成了长辈纷纷流着泪,不住惋惜的“纨绔”。

      但无论如何,萧昀知道,姜子游的智识还在。

      萧昀一瞬间就想出了理由,虽然有些苍白,但有总比没有的好。他低咳一声,叹气道:“曲清清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是旧相识,我不忍心见她流落风尘。”

      曲清清的父亲是恭怀太子身边的人不假,但同时也确实和他的父亲认识,只是算不得熟而已。倘若姜子游真要查,他的话不是假话,还是经得起调查的。

      姜子游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道:“现在倒是想出理由来了?怎么刚才不和阿菱说这些?”

      萧昀一愣。

      他刚才看着她,心烦意乱得很,哪里能那么快想出个好解释来。

      不过姜子游的话似有言外之意,他思考了一瞬,顿时怒从中来,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根本就知道我和曲娘子毫无苟且之事?”

      “不错。”姜子游毫不掩饰,甚至昂起了头。

      他走到萧昀面前,两个男人几乎一般高,气势更说不上谁更胜谁一头,萧阳在一旁,只觉得下一刻两个人就能打起来,将这屋子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刚才多伤心你看到了吧?她可是你的表妹,叫她误解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萧昀问。

      姜子游很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边的眉头拧起,他的语气很是戏谑:“你说呢?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

      萧昀愕然。

      过了好半晌才好笑地说:“你和她既然一同长大,何必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我还以为她会嫁给你,过上幸福安顺的日子。”姜子游忽然说道,“萧昀,你前段日子是怎么伤我表妹的心的,你都忘了?!不过就是一纸婚书而已,是我糊涂了,还以为你们就真的这么被绑在了一起,一生一世不分离。”

      “不过就是一纸婚书而已”——

      这话听得萧昀一阵恍惚。他似乎也曾那么对她说过。一纸婚书绑不住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算是领教到了。

      姜子游仔细辨析着萧昀的神色。

      若没看错,其实刚才表妹离开的时候,这萧昀是想要追出去的。说他对表妹一点不在意,姜子游不信。果然,表妹一走,萧昀头脑一下就清楚了,连理由也是信手拈来,瞬间将曲清清撇开了去。

      这只能说明,表妹在的时候,他根本人就不清醒。

      姜子游心里嗤了一下,敢情是个感情上的楞青头。

      于是,他便故意制造他喜欢表妹的假象,既是给他添把火——别以为他表妹没人喜欢,没有他,多的是人想娶她;同时也是出于报复、好玩,看萧昀吃瘪很有意思。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对表妹有一点兄妹之外的感情,姜子游没想过,也不想去想。他可不想陷入复杂的多角感情纠葛。

      “我在成都置了所宅子。”姜子游道,“若表妹愿意嫁我,婚后我就带她去成都。这样表妹可以幸福,而你……”

      “反正你也嫌她烦,我带她走,你眼不见心不烦,我也是仁至义尽了。”

      说着,姜子游重重叹了口气。

      “你想得美。”萧昀走到他面前,不悦道,“我和她一天没解婚,她就是我的人,你想带她走,得看我同不同意。”

      这话颇有些放狠话的意味了,就连萧阳也不住摇头,早将这话说给钟娘子多好。

      萧阳又定睛瞧了姜子游一眼,他怎么总觉得这姜世子似笑非笑、阴恻恻的模样很渗人呢?总觉得一肚子坏水。

      “呵!”姜子游重哼一声,“就凭你也有脸说‘看我同不同意’?我和表妹十几年的感情,倘若我真的想娶她,你猜她同不同意?”

      萧昀觉得这么争下去没意思,钟婉菱有多喜欢他,他很了解。她如果真的对她表兄有意,两人早就成一对了,显然两人只是兄妹罢了。

      他也不是毫无察觉的笨人,姜子游这么说,多半是有给他添堵的意思在。

      但是为什么他真的觉得很堵?

      见话说得差不多了,姜子游展了展袖,告辞离开。

      他前脚刚走,陈大夫就即刻进来为曲清清诊脉,萧昀收敛心神,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病情上来。

      *

      钟婉菱回到惠安侯府后,直接就回了房,将自己关在房里。

      过了半个时辰,才红着眼眶从房里出来,吩咐兰月去一趟表姊家。

      她的婚书还留在表姊那儿呢。当时她将婚书藏在了米缸里,上面全是米,压得严严实实的,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就只告诉了表姊一个人。

      兰月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待拿回婚书后,她犹豫了又犹豫,忍不住问:“小娘子这是要做什么呀?还有,怎么是从萧府别院回来的?”

      那马车刚到惠安侯府,钟婉菱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进了屋,兰月自然抓着车夫问个不停了,才知道原来他们竟去了萧府别院。这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钟婉菱委屈地咬了咬唇,没说别的,只说:“我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天真。我以为只要我多了解他,多接触,他就会对我有感情了。我还以为,他真的有很多不得已呢,我就等他想通就好。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谎言。”

      说着便是眼泪决堤地流,兰月慌忙扶她进屋,又是为她抚着背顺气,又是不住地说好话安慰。

      “什么谎言呀?小娘子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钟婉菱摇摇头,这种事情她还说不出来。

      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太在意那个什么曲清清,还是多日来的压抑情绪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就不喜欢他了。

      她其实心思很敏感的呀,只是看着每天都笑嘻嘻罢了。

      她看着婚书,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呢!竟然偷偷藏了那样的女人在别院!还是从别人那儿抢过来的!

      他在南阳的时候,说得自己是那样地不得已,为了她好,不得不推开她,现在看起来,其实不过因为他心里早有她人罢了。

      这种欺骗感,比一开始他就直接承认他喜欢别人难接受多了。

      她只感到一股郁气涌到喉咙口,“哇”的一声,难受得全都吐了出来。

      *

      姜子游回府后,很快派人去调查了曲清清的身世。

      他对曲清清也了解得并不多,包括荥阳侯也是,虽然都知道是大家闺秀堕入风尘,但到底已是这样的女子了,说实话,她以前如何,那都不重要了。荥阳侯也只是喜爱她的美貌罢了,了解那么多做什么呢?

      姜子游对萧昀的为人有所了解,所以相信他不会和曲清清有苟且,但究竟是不是父辈相识,他就不知道了,还是调查一下比较好。

      至于表妹……按理来说,她对萧昀的了解只会比他更多,对他的为人不可能不清楚,但这会儿竟然伤心得完全不会思考了。

      想到这儿,姜子游无奈摇了摇头。

      她到底只是个感性的小女孩。关心则乱,在意则乱,倒是在她身上很好体现了。

      深夜,定阳侯府的灯一盏盏熄灭,唯有姜子游院子里的灯烛依旧明亮。

      他终于等到手下回来禀命。

      只是调查的结果叫他很惊讶。

      他听着仆人的禀报,手中拿着的书册“啪嗒”一声,不自觉落到了地上。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昏黑的天,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但犹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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