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少爷的秘密情人》白雨非悬

2、chapter 2

　　卫铎跟在章校长的轮椅后面，走进华越气势恢宏、奢华高雅的礼堂。

　　象牙白色的大理石地板被清扫的一尘不染，折射出柔和晶莹的暖光。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湛蓝色校服，风貌端正大方，秩序分明地站成三个方阵，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优越气质。

　　卫铎小学没毕业就被选拔进省体校，文化课上的不多，几乎很少来这种充满知识气息的场合，就算他具备运动员坚强沉稳的心理素质，可看着一个个情绪饱满、身姿挺拔的少年少女们，心里萌生出了几丝淡淡的茫然和怯意。

　　不过卫铎很快调整了心态，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适应校园生活，适应自己从运动员到中学老师的身份转变，至少在三个月的试用期里，他要把他全身的游泳本领给学生们倾囊相授。

　　礼堂正北有层一米高的讲台。后方有两排仪态庄重的中年男女，和学生们面对面站着，是教职工队列。校长秘书放慢步伐，对卫铎伸出右手，微微做出一个“请入列”的姿势。

　　华越的老师们似乎提前就知道体育部会新加入一位教师，有几个长年者对卫铎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卫铎心头乍暖，朝着王秘书手指的方向，走入队列的最后方。

　　典礼结束后，章校长还需召开校董会，接待家委会和社会媒体。王秘书本意是亲自带卫铎去教职工公寓，但卫铎感谢的拒绝了，章校长对他够好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校长秘书，何况只是找公寓而已，如此简单的事他怎么好意思再劳烦他人。

　　“那好，这是学校地图和一卡通，教职工公寓可能离礼堂有些远，你可以乘坐校园电瓶车。”王秘书悉心叮嘱。

　　卫铎走出礼堂，问了执勤的保安。保安指着礼堂正门的一处雕塑群，热心道：“再过两分钟，那里会有3号线的电瓶车经过，您可以在那里乘车。”

　　卫铎打开地图，心里估算了下距离，职工公寓在校园西南面，距离礼堂确实不近，走路需要30多分钟。卫铎心想他今天还没有训练体能，便想步行到公寓楼，步行不仅能热身锻炼，还可以顺便了解学校的规划和功能区。

　　校园的主干道两侧种满了高大青翠的香樟。

　　路上的学生并不多，却不时有豪车经过，偶尔能看见几个抱着书本，或带着乐器、运动器材的学生，步伐轻盈地穿梭在美丽的校园里。

　　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清香，樟树幽郁繁茂，阳光透过枝叶，细碎的光芒落在卫铎脸上，微风拂过，又悄悄钻进卫铎明亮的黑眸——

　　随和、温柔，散发着格外吸引人的坚毅与正气。

　　******

　　“啊啊啊，莫同学，我们错了，别打了。”
　　“你们几个就是废物、孬种，忘了我们昨天的交易？”
　　“范俊杰，明明是你先骗我们说莫星野一个人在篮球场，为什么这会儿他的弟兄全都在这里，交易取消，我们家做不起范家的生意。”
　　“好疼哇，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流血了！”

　　“野哥我们真错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野哥说的对，我们就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乌合之众……”
　　“大乔你下手轻点啊，别打脸，不然老师发现又要惹麻烦啦！”
　　“能不能别吵，这死肥猪皮太厚，抽的老子手都疼！”
　　“嘻嘻嘻，他们几个就是被范俊杰骗来唬人的，阿野，要不放过他们吧？”
　　……

　　卫铎加快步伐，少年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卫铎穿进一片枫树林，远远看到六七个少年狼藉地躺在地上，有的脸上挂了彩，有的抱住头呜呜嚎叫，其中那个个头最高的男生，目光怨毒嫉恨，站在那群狼藉少年的中间，高声道：“莫星野，我没得罪你吧？吕佳薇是我看上的妞儿，凭什么被你捷足先登。”

　　不远处，一颗直径半米宽的枫树下，一个黑发少年慵懒地倚靠在树干上。少年的头发有些长，几缕刘海遮盖着微阖的双眸，露出了线条精致的下颌，少年双手漫不经心地插在裤兜里，身边蹲着一个纤细瘦弱的女孩。

　　女孩把头埋进膝盖里，肩膀瑟瑟发抖，听到范俊杰对自己轻佻的言语，抬起一张泪雨梨花的小脸，鼻头微红：“范俊杰，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呜呜，我家公司是破产了，但我宁愿退学去公立学校，也不想再被你侮辱欺负了。”

　　“侮辱？吕佳薇，本少爷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你不问问3班的女生，哪个不想做我范俊杰的女朋友。”

　　黑发少年有两个同伴，其中有个留着寸头，浑身腱子肉的，正在用纸巾擦手背上的血迹，名字叫乔彬。听到范俊杰目中无人的鬼话，乔彬怒吼：“范俊杰，别恶心人了，把吕佳薇骗到酒店里给她下迷|药，你就是这么对你喜欢的女孩子？这种龌龊事也就是你这种衣冠禽兽干的出来，吕佳薇的事就算野哥不管，我以后见你一次也会揍你一顿。”

　　“就凭你？乔彬，你爸是没文化的玩具厂老板，你妈天天给我妈发微信想加入我妈的馨雅艺社，你文化课全年级倒数第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会踢个破足球，你信不信你现在动我一根手指，我就能让学校给你一个大过。”

　　乔彬是华越的体育特招生，性格大大咧咧，有些不善口才。他被激怒了，撸起袖子，想冲上前好好教训这个某市TOP富的儿子。霎时，却被一只颜色苍白、指骨匀称漂亮的手制止了。

　　手的主人正是倚靠在枫树下的黑发少年，少年缓缓睁开双眸，唇线勾出一道冷傲的弧度，一股幽冷病态的侵略气息悄然弥漫于众人之间。

　　范俊杰听过莫星野的名字，但因为不在一个班，平时的圈子也不产生交集，高一一学年下来，他没见过莫星野几次。

　　他仔细打量这个传闻中全年级倒数第一、几度因校园霸凌事件被校方勒令退学、却因为家族背景神秘强势、校方不敢开具退学通知书、上学期还被校园论坛评为华越十大“风云人物”的俊美少年，嗤地蔑笑，像证实了某个传言一般兴奋道：“哈哈，原来真的是个身高不到170的绝色美人啊，莫星野，你长的这么漂亮精致，哥哥我都有些不想生你的气了。”

　　莫星野另一个同伴，戴着一副黑边眼镜，长相干净斯文，同情地看了范俊杰一眼，“范同学，不想把麻烦惹大的话，在全校师生大会上给吕佳薇道歉，你也许还能苟完高中。”

　　“苟？”

　　“嗯，苟且的苟。”眼镜男生叫周品轩。

　　范俊杰猖狂一笑，他敢带人堵莫星野，就是仗着他从小练习跆拳道，和同龄人比有点功夫底子，他解开制服外套的扣子，心里悄然谋算该如何教训教训这个看起来弱小体虚的校霸，却见一道寒光倏然抵在自己喉间。

　　“啊啊，是刀子。”范俊杰带的人吓的赶忙后退了几米。

　　范俊杰显然没猜测到莫星野会先发制人，他以为眼前的校霸弟弟掏出刀子是为了唬人，神情颇为不屑：“啧啧，动什么刀子呢？”说话的同时，他疾速提气，紧握双拳，打算给少年一个出其不意的回击。

　　未料，不等他行动，莫星野没拿刀的那只手迅速牵制住自己的右手，不知按到哪个地方，范俊杰一时丝毫力气也使不上。
　　猖狂的范俊杰这才感觉有些慌。

　　莫星野始终缄口，星辰般寂静的黑眸冷若冰霜，对范俊杰传出“你必须要道歉”的强烈信号。

　　范俊杰清晰地感受到脖颈间那抹寒意，可他还是认为莫星野不敢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们都是华越的学生，如果莫星野敢伤害他的一根毛发、让他流一滴血，还能继续留在华越，他就把名字倒写，跪着走出学校。

　　但转瞬间，范俊杰耳背一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进了他的衣领，身后的喽喽们惊慌失措地大喊，“范、范俊杰，你流血了……”

　　范俊杰这才察觉自己耳后面的皮肤，被人用刀轻轻滑开。

　　他惊恐失声，一个反抗的字也说不出来，明显不敢相信莫星野的危险与狂妄。

　　耳边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如冰霜冷厉：“公开道歉，退学，你自己选。”

　　让他堂堂首富之子在全校师生面前。承认他想侵|犯一个各方面都很一般的女孩，和退学的后果差不多同等严重，范俊杰自诩家境优渥、学业优异、处理人际关系游刃有余，在学校里也算小有名气，他也承认自己唯一的“缺点”是喜欢玩处|子，但除此之外毫无毛病，他还没把吕佳薇怎么样，凭什么让他公开道歉。

　　范俊杰正在权衡利弊，耳后又传来一阵尖利的痛感，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莫星野举起手中的铁灰色瑞士军刀，放在唇边，伸出嫣红的唇尖，轻轻舔过刀刃边艳丽的血迹。

　　范俊杰被对手危险的举动吓的噤若寒蝉。

　　“嗯？”莫星野的神情愈发残冷，似乎只有暴力和鲜血才能满足他空虚的灵魂，周品轩好心提醒范俊杰：“杰哥你别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阿野发起脾气，我们也拦不住。”

　　范俊杰这才有了生命被威胁的恐惧感。

　　秋日的阳光明媚柔和，枫树林染上了瑰丽的橘金色，草坪间盛开着一簇簇俏丽缤纷的小花，校园平静祥和，范俊杰的心脏却几乎跳到了嗓眼。

　　身体侥幸后退，那把瑞士军刀却不依不饶，迅速贴在他的脸颊上。

　　“真丑的脸。”莫星野皱眉打量，挑剔地说：“也许用刀子划划能让你更好看点。”

　　说完，莫星野眼中闪出一抹暴戾冷艳的光，手里敏捷地翻转刀锋，银森森的刀尖正欲发力。

　　“同学，住手！”卫铎大步上前，趁莫星野动作迟疑的间隙，一招夺下少年手中的军刀。

　　莫星野下颌微侧，冷眼睨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太危险了，这位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卫铎把脸色惨白的范俊杰护在自己身后，居高临下，有些愤怒地瞪着莫星野。

　　莫星野淡蔑一笑，“我的刀，还我。”

　　卫铎不敢相信这座声名显赫的顶级学府也会发生如此恶劣的校园霸凌事件，方才的一切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把质感沉重的军刀放进外套口袋里，严肃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

　　乔彬、周品轩有些心虚，于是抢声说：“老师，我们是高二的学生，请问您是？”

　　他们并未在卫铎身上看到专属华越教师的定制名牌。

　　“我是今天刚报道的老师。”

　　周品轩立刻热情地问候：“啊，老师您好。”他对莫星野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把事情闹大。

　　莫星野神色未变，丝毫不怕卫铎的身份，不依不饶：“我的刀。”

　　眼前的俊美少年乖张阴狠，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卫铎一时不知如何回复，不自觉把手里的军刀握紧，生怕少年一时冲动，从他手里夺走刀子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一阵轻风拂过，柔美的暮光倾泻在两人之间，莫星野平静地看着卫铎。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时间似乎停顿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