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东方桔雪

83、寻找旧爱

　　张正宇这次头痛不仅厉害，而且怪异，与先前的又不一样。
　　尹榕榕明白，先前很多次他都是装的，这次是真的痛。
　　这痛是他二十年前被周灿设计用车撞伤而留下的后遗证，一旦真的发作，将够他受的。
　　他发现周灿还活着，这刺激对他来说是巨大的，难以承受之下，犯了旧病。
　　好在尹榕榕知道他犯病的前因后果，知道如何对症下药。
　　三天后，他终于觉得头没那么疼了。
　　“你醒了。”尹榕榕轻声道。
　　“我是不是病得很重？”张正宇问道。
　　“你难道没有意识么？”
　　张正宇摇了摇头。尹榕榕心想：原来，你这病一犯还会导致失忆啊？但她没说出来。
　　“是你治好了我的病？哦，对了，我记得周灿还活着，我得去找她！”他说话有些逻辑不清。
　　“你还记得犯病前的事情？”尹榕榕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我最爱的女人竟然还活着，我怎么可能忘记？我的女儿现在应该也知道她妈妈还活着了，她们一定在一起，我得去找她们！”他站起身来，准备去洗个澡。
　　尹榕榕望着他，感受着他的愉悦心情。
　　他哼着歌进入了浴室。尹榕榕坐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出来时，身上裹着浴巾，问尹榕榕道：“我的西装呢？”
　　尹榕榕道：“在你房间的床头，我已经洗好挂在那里了。对了，外面别忘了穿件风衣，天很冷！”
　　张正宇进去换衣服。出来后，上下打扮一新，像是要当新郎官的样子，全然不像是大病初愈。
　　张正宇正要出门，尹榕榕在他身后问道：“你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们么？”
　　张正宇突然懵住。想了一会儿，道：“她们会不会是在我家？”
　　尹榕榕道：“你就不觉得她的出现很奇怪么？”
　　张正宇道：“就像你出现在周远征前面一样，他会觉得奇怪吗？心爱的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男人会想那么多吗？”
　　尹榕榕道：“你确定她不是仿冒的，而是真的？毕竟，你也曾用我假冒过陆富华。”
　　张正宇道：“铃兰花的插法没人会假冒，而且，我还有录相，我敢确定她就是真的周灿。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
　　尹榕榕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怆然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找她吧！答应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还活着的秘密！”
　　“放心，不会的！这一点，我很清醒！”
　　张正宇出去了，尹榕榕颓然坐了下来。但是，没多久，她又振奋起来。穿着一身行头，下到地下车库，选择其中一辆小汽车，从另一个与邻近地下车库相通的暗门驶了出去，进到大街上。
　　她跟踪张正宇到他家门前，见他进去之后，又颓然出来，若云他们也跟了出来。他不想与她们多说，又开车离开。
　　他又去了他的另外两处房子，也没有收获。于是，他开着车，就在城市里兜转。尹榕榕也就跟着他转了半天。
　　待他把车开到海边时，他停了下来，等着尹榕榕的车出现。
　　尹榕榕见到在路中间拦车，便也停了下来。
　　他走过来，道：“你跟踪我？”
　　尹榕榕摇下车窗玻璃，道：“你是我的病人，我怕你犯病。”
　　张正宇道：“我见不着我的滨滨灿，我是快犯病了，怎么着？你治不好我的病的，除非你知道她在哪里！”
　　他表情凄苦，大病初愈的容颜显现出来，在眉头，在眼角，在鼻尖，在腮边。
　　尹榕榕见他万分迫切而痛苦的样子，故意做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道：“你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吗？如果她真那么值得你爱，她就不会用死来骗你了！”
　　“我当然爱她，她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她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那是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的感觉，我怎么能不爱她呢？对她的爱，我不用怀疑我自己！”张正宇深情款款地说道。此时，他需要有个人来听他抒情，而尹榕榕就是那个倾诉对象。
　　“感觉你和周远征没什么两样！”尹榕榕望着他道，“都执着于对一个亡故女人的爱而无法自拔，无法开始新的生活！”
　　“那又怎样？我终于能明白周远征对你的感情了 ，我现在就有！不管她是真的周灿还是假的周灿，我都想去看看，想和她相处一处。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定是我头痛病犯了的时候，她离开了我，而我却不记得，以为她亡故了；如果是假的，我也想像周远征对你那样，好好地呵护她一程。”张正宇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感，而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他正眼看尹榕榕时，只见她的两个墨镜镜片下面流出了泪水。显然，她很悲伤。
　　“对不起，我以前也许说过一些让你产生误解的话，我现在请求你的原谅！”
　　尹榕榕知道他会反悔他说的那些话，但没想到，他会反悔得如此之快，如此绝情。
　　她耸耸肩膀，故作轻松道：“你说过哪些话？我怎么不记得了？”
　　张正宇一愣，道：“不记得了？”
　　“哦，对了。一定是帮我揉脚时说的希望我快点康复的话！我是个植物人，什么也不记得的！”说完这些话，尹榕榕就准备倒车。
　　倒完车，尹榕榕对张正宇道：“你不是要去找周灿吗？为什么不去找找周远征呢？说不定他们还是亲戚呢？”
　　说完，她摇上车窗，驶往回去的方向。
　　一路上，她无悲无喜。因为，她知道，当真相真的来临的时候，张正宇对周灿的爱，一定像叶公好龙。
　　她为什么要告诉他周灿的下落？就是想让张正宇自己去接近真相！
　　只要周灿的真相揭开，她所要的真相也将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