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东方桔雪

61、逢场作戏

　　然而，失去是痛苦的。他失去了她，她又何尝没有失去他呢？他是明知她逝去而痛苦，她却是明知他还在却不能见他而痛苦，更为痛苦的是如眼前这般纵使见到了他却不能出去相见。
　　她揪着她的胸口衣服，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就从栏杆上瘫坐下来，一副锥心刺骨的样子。尹妈见了，忙上前来，扶起她，以为她的身体出现了病恙。
　　她摆了摆手，眉头仍是皱着。
　　“怎么啦，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宋医生上来！”尹妈关切地问道。
　　周灿仍没开口，只是摇了摇头，还做出要尹妈不要打扰她的手势。尹妈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啊，你千万不要强忍啊！有什么不适得说出来，马上就医啊！”
　　周灿叹了口气，仍没作声。
　　“你是心情不好，对不对？哎呦，这可不行的，伤心伤肝伤肺伤肾，这些都是相关联的！”尹妈无不担忧道。
　　周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轻声对尹妈道：“刚刚有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从外头进到酒店里来了，你下去转转，看他来此做什么？”
　　尹妈犹疑一下，转了转眼珠，道：“穿白色西服的男人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啊？”
　　周灿道：“他很高，耳朵后面有颗黑痣。”见尹妈还是犹疑着，便又补充道：“他的左手上戴着一枚镶着深蓝色铃兰花的戒指。”
　　尹妈听她如此一说，似乎有所领悟，道：“知道。他就是张先生吧，小姐房间里全是他的照片，我肯定认识。”
　　周灿道：“是的，是他！不过，你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不能和他说话，明白吗？”
　　尹妈突然有些紧张，道：“他会不会认识我啊？”
　　周灿道：“你们从来都没见过面，他怎么会认识你啊！”
　　尹妈点点头，道：“也是，也是！我们从未打过照面呢！”
　　周灿看着尹妈转身而去的背影，心情无限怅惘。派她去又有何用呢？还不是不能亲自见到!然而，她就是有那么一种想要占有那个男人的愿望，就算是见一眼，也能满足她的某种心理。
　　她勉强支撑着走到轮椅边，推着轮椅，慢步移向房间。此时的轮椅靠背倒成了她的拐杖。进入房间，她看着张正宇的照片，自言自语道：“难道你心有灵犀，知道我在这里么？”她的那种怀念方式也很特别，外人看来，死的不是她周灿，而是张正宇。
　　一个小时后，尹妈从楼下上来，给她带来张正宇的消息。
　　“小姐，我看到了他，看起来他好像是来找人的。他应该是来找老爷的，因为，我看他在老爷的办公地坐了很久。不过，看到老爷不在，他就出来，然后，碰到了一个女人，然后——”尹妈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说。
　　周灿看出了她的心思，鼓励她说：“然后怎么样，说吧，没事的！”
　　尹妈咬了咬嘴唇，还是犹豫着。她看了看墙上张正宇的照片，又看了看周灿期盼的眼神，轻声道：“然后，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打扮得非常妖艳的女人，然后，挽着她的腰，走到她房间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什么？！他——你没看错吧！穿白色西服的男人那么多，你一定是看错了吧！”现在轮到周灿来质疑了。在她心目中，张正宇绝对不可能背叛她们的爱情，毕竟，她给他留下了那么美好的回忆。而且，外面汇总回来的信息，也都是讲张正宇为她守身如玉。
　　“你一定是看错了，尹妈，你不能确定那个男人是他，对不对？”周灿要想尽办法来证实那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张正宇。
　　然而，尹妈的回答终究给了她一盆结冰的冷水和一盆滚烫的热水。
　　“没错！那人就是张先生，我明明看见他挽那女人细腰的手上戴着一枚镶嵌着深蓝色宝石的钻戒！”尹妈道。
　　“是吗？”周灿又好悲又好笑，“他还戴着我们的婚戒？呵呵，他竟然戴着我们的婚戒与别的女人调笑，还用戴着婚戒的手去揽别的女人的腰？”
　　“是啊，他、他们进入房间后，关紧了门，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呢！”
　　尹妈终于把自己想要强调的内容说了出来，明知这样会更加刺激周灿，但是不吐不快。
　　尹妈观察着周灿的脸色，感觉她真的很难受，然而，仅仅片刻，她就转换成另一副表情，语气也变了，只听她冷笑道：“呵呵，那又怎么样？还不是逢场作戏？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没有娶妻，这不表明我的位置是无人能取代的么？他戴着钻戒和别人厮混，不正表明，他只是把那些女人当作我的替代品么？那些女人只是代我与他行夫妻之实而已，都是一些缺乏自知之明的蠢货！她们如同那个天真的木木一样，都是代我留住张正宇的人。我今生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但我拥有美貌，拥有聪明的头脑，还有一个这么有钱的爹和这么一个深情不二的老公，上天待我是公平的！我失去的东西，总有办法弥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