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东方桔雪

59、透露阴谋

　　直到第二天十点多钟，才有电话打进来。
　　打的是紫烟的电话。紫烟睡得迷迷迷糊糊，接着电话自然有点不耐烦。
　　再一听，说是找张正宇，她就更不耐烦道：“找他就打他的电话，搞什么搞吗？人家还没睡够！”她嘟嘟囔囔地挂了电话，还顺手关了机。
　　可是，这一声电话却吵醒了周俏。她醒来，头昏昏沉沉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见父亲睡在自己近旁的沙发上，又陡然增添了些安全感。可是，父亲睡觉的样子着实像极了尹流星，于是，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上了一趟厕所，刷了牙，洗了脸过后，她就又想出门去找尹流星了。此时，张正宇已经醒来，见周俏正梳妆打扮，不由一惊，道：“你醒啦？准备去哪儿呀？”
　　周俏见父亲一脸惊诧莫辨的样子，帮故作轻松道：“我去上学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张正宇知道她绝对不是去上学，她一定还会再去找尹流星，不由有些紧张。
　　他一跃而起，大声道：“今天哪儿也别去，就陪你老爸在家里，可以么？”
　　周俏眼睛一骨碌一骨碌地转了几圈，冷冷一笑，道：“一定有阴谋，一定有阴谋！”然后指了指外面，道：“妖精成群，准有阴谋，你们不会是想把我当成犯人给看管起来吧！”
　　张正宇揉了揉眼睛，勉力笑笑道：“怎么可能？你是我女儿，我是你老爸！”
　　屋子里此时还比较安静，父女俩的对话也尽可能地保持不高的语调。再加上，周俏房间的窗帘是拉着的，房间光线稍暗，因此，父女俩的对话显得有些神秘。
　　张正宇着实还有些困，没有那么大的精力来对付这个为爱痴狂的女儿，他只想用哄的方式使她安顺下来。然而，这个女儿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光凭哄就能使她安顺。她变得性格乖戾，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她之所以变成这样，与失恋有关，与那个男孩子抛弃她有关！
　　尹流星，你这个坏小子竟敢如此这般地对待我的女儿。好啊，尹榕榕，你竟然教出了这样的好儿子！
　　张正宇想到自己的女儿，既而想到尹流星，既而又想到尹榕榕。想到女儿是疼爱，想到尹流星是怨恨，想到尹榕榕则是又爱又恨。
　　突然，外面又有电话铃声响起，声音很大，在安静的房间里激起不小的声浪，引起周俏一阵反感。
　　“谁呀？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人家要睡觉呢！”她是不是忘记时辰了？此时将近中午，早已不是可以放纵人睡觉的清晨。
　　铃声响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接电话的人是若云。
　　“喂，什么？找张局，找他你干嘛打我电话呀！打他的！”若云没有好声气，“什么？他关机，他关机你也不能打我的呀，我们又不在一起！什么？李家文有事情要亲自跟张局说，哦，知道了！”
　　铃声已经把大家吵醒，若云的大嗓门彻底把大家从睡眠中拉了起来。大家静静地听若云接完电话，又听到张正宇在问：“手机呢？我手机呢？”
　　紫烟打了个哈欠，道：“不得了，有人把手机给弄丢了，还说什么生活即破案，破案即工作，把手机弄丢了，还怎么把生活和工作融合起来啊！”
　　美娴已经迅速起身洗漱，她边洗脸边点破张正宇道：“张局，你那破手机一定是丢在车上了吧！”
　　张正宇冲着三个女人这边道：“你们要坏我事！”
　　若云道：“我们能坏你什么事啊！”
　　“我手机放车上没拿上来，你们也不提醒！”张正宇立马要下去拿手机。
　　若云走至客厅，道：“大家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谁还记得你的手机啊！真以为我们是你仆人，要管你，管你女，还管你手机呢！”
　　张正宇听了，没作声，往楼下而去。周俏听了有些生气，冲若云道：“我才不要你管呢，别以为你们个个对我老爸有好感，就都要充当我妈！”
　　美娴听了，有点生气，道：“我们才不要充当你妈呢！我们也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要不是你爸求我们去学校领你，我们才不会去呢！”
　　周俏被美娴这么一怼，觉得无趣极了，心理不由忿忿，那种由被抛弃而产生的怨怒，升级了！
　　“你们这一群老女人，真的是恶心！”周俏甩了一句话，背着包就出门去了。紫烟蓦然醒悟，道：“美娴你闯祸了！”
　　她立马追了出去，却没见到周俏，连张正宇也不见了。他一定是开车走的，因为，她没见到他的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张正宇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相当要紧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昨晚上自己接到的电话，这事情一定与电话内容有关。她呆呆地站在楼下，想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张正宇对这个女儿这么看重，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要去办，也应该给她们打个电话交待一声才对。没有交待只能说明，一是他充分相信她们，认为只要有她们在，孩子就一定会平安无事；一是他来不及告诉她们，而手机也没电了，所以无法通知。
　　但是，张正宇不知道，周俏已经被美娴气走了。
　　紫烟搔了搔脑袋，皱皱眉，跺了跺脚，道：“美娴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到楼上，若云与美娴已经都在描眉抹腮了。想到自己脸都还没洗，她就鼓足了气，忍住不发，径自冲入卫生间里去洗漱。
　　若云见紫烟气定神闲地打理梳妆自己，也以为周俏的事情处理好了，便不再过问。只有美娴心里有愧，忍不住问道：“紫烟，周俏那小妮子是不是跟他爸一起出去了？”
　　紫烟没作声，只一心化着妆。她化妆时很严肃，有时让人觉得她是把镜中的自己当作了她的作品。美娴熟悉解剖学，当然也洞悉人物心理，见紫烟这副样子，就知道周俏之事很不妙。
　　待紫烟收拾妥帖，三人才一同出门。美娴察言观色，弱弱地问道：“我们去哪儿呢？”
　　她是想问紫烟，她们是该去找周俏呢，还是去找张正宇呢？
　　若云道：“我们先去局里吧！”
　　三人来到局里，隔着审讯室的玻璃，她们瞧见张正宇正面对着李家文，满脸愤怒，却没说话。
　　若云见气氛不对，问张祺：“怎么回事？”
　　张祺没有看她，眼睛瞧向玻璃处的画面，道：“看来张局是遇到难题了！”
　　若云道：“是不是这个李家文供出了什么，对张局不利？”
　　张祺神色严峻，道：“不知道！”
　　美娴凑上去，急切地问道：“什么事情让张局紧张成那个样子！”
　　此时，张正宇正双目怒瞪，那目光仿佛要把李家文给刺穿一样。他就只差动手砸人了，如果这层隔障不是玻璃而是砖墙，张正宇一定会舞起凳子，把李家文的头砸个稀巴烂。
　　张正宇很克制地在听李家文说话，很显然对方采取了欲擒故纵法，使张正宇得不到自己立即想要知道的信息。
　　美娴把桌上的耳机抓起塞进耳朵，却什么也听不到。
　　“什么情况？”她问道，“怎么，这个听不到？”
　　张祺摇了摇头，道：“张局把监听耳机给关了！”
　　“他是嫌自己犯的错误还不够多么？”美娴道。
　　若云白了一眼美娴，道：“要他知道你把她女儿气走了，他还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美娴低下头，嘟哝一句：“我也不想这样的，又不是我故意！”
　　终于，他们见到张正宇挥着拳头对李家文就是几下，把李家文打翻在地。张祺忙跑过去，开门进到里面，拉住了张正宇。
　　张正宇狠狠地甩了甩手，扯了扯衣服，出了审讯室的门。
　　若云仨本来惊得嘴形成了“O”形，却也被张正宇打人的狂帅所折服。
　　这个男人是她们三人崇拜并愿意追随的，平日里她们只见到他平静稳妥的一面，至多还有伤感矫情到头疼的一面，从未见到他如此狂怒却不失帅气的一面，这样的他，真令她们心花怒放。
　　她们同时迎上去，围住他，道：“怎么啦？”
　　张正宇长叹一口气，道：“该吃中饭了吧！”
　　紫烟立即道：“准确点讲，我们还没吃早餐！”
　　“点外卖吧！”美娴道。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竟钩起了张正宇对尹榕榕的思念之情，他点了点头，道：“好！”
　　此时，张正宇的心绪全都系到了尹榕榕身上。至于，她们点了什么外卖，什么时候送到了眼前，味道怎么样，他都浑然不觉。
　　刚吃完饭，张祺就走了过来，对着张正宇耳语几句。张正宇脸色哗地一变，抓起钥匙就往外走。
　　若云嗔怪张祺道：“你又给他灌了什么药？”
　　张祺道：“我们那送外卖的榕榕姐，恐怕此时已经身陷狼窟了！”
　　紫烟道：“什么？你说什么？”
　　张祺答非所问，道：“是李家文无意中透露的！”
　　若云想了想，道：“绝对不是无意透露的！这是他要挟张局的筹码，这也能很好地解释张局为什么会如此暴怒了！”
　　美娴则嘟囔着：“原来，我们恋着你，你却恋着别人！”
　　紫烟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原来不原来的，张局喜欢榕榕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美娴道：“可是，她缺席的这些日子里，我总以为张局又回到这我们之中来了。”
　　若云苦笑了笑，道：“他的人一直在我们身边，可他的心一刻也不在这里过！”
　　美娴道：“知道！”又道：“糟了，张局他会去哪儿呢？”
　　大家忙追过去一看，他的车又不见了。打他手机，关机。
　　“应该是没电了，昨晚我打了他一宿，都没通！打你们的手机，却都不理不睬，真是难为死我了！而那要李家文口口声声说有重要情况要向张局汇报，待张局到来，他却故意不说，真是急人！”张祺道。
　　若云道：“你才是急死人！那李家文到底说了什么，你该告诉我们才是！”
　　张祺面露难色，道：“就是那周远征已经知道尹榕榕是与公安局有瓜葛的人，却没有揭露她，仍像平常一样对待她，让她自由出入海滨酒店等各类场所。你们想，这不是周远征的阴谋么也就是说，榕榕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她自己却茫然无察！”
　　三个女人一听，都睁大了眼睛，道：“如此说来，不仅尹榕榕有危险，就连张局也有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