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襄阳王超凶》忙杀采菊人

8、第八章

　　襄阳王一张脸骤白，想伸手揉揉自己摔得厉害的部位，乞丐见他动作，马上将他手腕一翻，惹得襄阳王忍不住大声痛嚎。

　　“你，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

　　“你别以为我是个乞丐，就好骗！快说，是不是白府的人派你来跟踪我的？！”

　　白府？

　　襄阳王按捺住浑身疼痛，想从他嘴里多套些话，小心试探：“白府？”

　　乞丐看他好似不认识白府一般，狐疑的打量他几眼，见他的确有些面生，不像三星镇的人，不由放低了一些警惕。

　　“不是白府的人就给老子好好闭嘴！”

　　见他似乎不打算杀自己灭口，襄阳王心中松了一大口气，依他所言安静下来。

　　不一会，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那乞丐听见有人过来，神色立马紧绷起来，如临大敌，襄阳王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表情，心想原来这乞丐并不是这府上的人。

　　那就奇怪了，他来这做什么？

　　这里是他口中所说的“白府”么？

　　两人本是藏在一处偏僻角落的草垛里，乞丐胆小谨慎，又把襄阳王往里挤了许多，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来。襄阳王往草堆杂木里躲得更深了些，手往后无意撑了一下，突然碰到什么软软的物事。

　　那东西摸上去仿佛人的手臂一般，襄阳王表情顿时复杂许多，壮着胆子用了两手往身后摸，一摸摸出了五指关节，再一回头看，他身下正压着一具半软半硬的无头男尸！

　　又！是！无！头！人！尸！

　　还是个男的！

　　加上之前那一男一女，已经三具尸体了！

　　襄阳王现在真的很希望命运能够放过他这个来自21世纪文明人类世界的青年，别再让他呆在这个满世界好像都在死人，而除他之外认识的其他人完全都不怕死人，不为所动习以为常的神仙世界了！

　　好在这两天被吓得多了，倒是让他硬生生忍下了惊声尖叫的欲望，只是满额细汗，哆哆嗦嗦地想往旁边挪。

　　无奈空间狭窄，任他再如何躲避，都避不开那尸体。

　　乞丐回头发现他的动静，顺着襄阳王恐惧的眼神往里头看了一眼，一时也慌乱起来。

　　“你，你，你……..这死人……….”

　　“这人，不，我没杀！”

　　襄阳王看他紧张得语无伦次，生怕对方情绪失控，马上小声安抚他：“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你冷静一些，外头还有人。”

　　“你会报官抓我的！不行！不能让你去报官！白府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再多你一个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死在这，没人会怀疑我…….”

　　“我…….”

　　襄阳王这会功夫精神高度集中，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那乞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是一时邪念冲头，起了恶心，见襄阳王看起来好似十分虚弱无能，两手死命掐到襄阳王颈边。

　　襄阳王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刚刚外面院里来的人似乎还没走，襄阳王被掐得两眼上翻，情急下拿脚不断踢身旁的树枝草垛，两手使不上力，便死死抠住身下的土，想将所有力气用在腿上。

　　经过他的抵死努力，两人躲避的杂木堆霎时传出一阵沙沙声，响了一会不多时却又渐渐小了。

　　因为襄阳王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不过好在外面那人已经察觉到了他们这处的动静，襄阳王感觉自己浑身力量都在慢慢消失，嘴里的空气也似乎开始滞塞不通，舌头不自然往外伸时，外头那人一掌便劈翻了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的乞丐。

　　襄阳王身上压力骤轻，缺氧下有些神思恍惚的他，举目看去，展昭正俊容寡淡的蹲在他面前，红衣上明晃晃飞着的仙鹤映在大好的阳光下，像要活过来一般。

　　和风一扫，神容天貌。

　　襄阳王终于知道为什么连后世的女人都对面前这人神思向往了。

　　因为他，真的会发光。

　　襄阳王是被展昭扛回客栈的。

　　据后来的店小二和襄阳王八卦说，是因为“那位红衣服的大侠本是想将您抱回来的，可能是觉得两个男人那样作态不太好看，好像又不是很愿意背您，所以直接给扛回来了。”

　　襄阳王一边喝着公孙策特意交代人炖给他的鸡汤，一边埋头幽怨的叹气。

　　他看到展昭救了他以后就晕了，后面的事全是话真的很多的店小二告诉他的。

　　但他其实真的不是很想听啊！

　　类似什么“没想到客官您看上去这么高，竟能被那大侠单手扛起，一路扛回来大气儿都不带喘的！”

　　还有什么“客官您昏迷时不小心流了许多涎水出来…….不过您放心，那外袍小的已经给您洗干净了，晾干就给您收回来！”

　　“还有本来那好脾气的官爷是吩咐了厨房弄一桌好菜给您补补的，可那黑脸官爷说您一人吃不了，所以最后只炖了这鸡给您。至于那桌菜，被官爷他们给吃光了。”

　　“黑脸官爷还说红衣大侠救了您，功不可没，所以一个劲鼓励他多吃，一点儿都没给您剩下………”

　　襄阳王鸡汤本来喝的好好的，听了这话鸡汤都有点喝不下去了。

　　这客栈里的小二哥，可他吗少说两句吧！

　　还嫌他身上扎的刀子不够多是咋的？

　　而且小二哥给他们每个人都起了外号就算了，为啥别人都是红衣大侠，好脾气的官爷，黑脸官爷，就连张龙赵虎都是“看上去脾气很差但很豪爽的官爷”，偏偏只有他是……..

　　“爱流涎水的客官”。

　　鸡掰！

　　换了谁昏迷时被展昭那么扛着走一路回来，不吐都会流口水的好吗！

　　襄阳王喝完鸡汤，公孙策进屋探望，襄阳王便抓紧时间问他：“公孙先生，案子可有头绪了？”

　　公孙策摇摇头，悠悠道：“意图谋害王爷的那乞丐名叫叶千，是在这三星镇混迹已久的偷儿。”

　　“被你们撞上的尸首主人，是白府的下人刘四。”

　　襄阳王又听到了白府二字，不禁问：“白府究竟是做什么的？”

　　公孙策：“白府是三星镇有名的富家，你们进的院子便是白府后院，且文氏母子二人租住白家堡也是白府的屋产。”

　　“照这么说，这几人的死或许都与白府有关？”

　　公孙策小声叹了口气，“大人也十分怀疑白府，但白府人前功夫做的滴水不漏，学生与大人二人去往白府查问，不仅一点线索都未查到，甚至现在又遭蒋太守缠上，此事便更加棘手起来。”

　　“大人也是看明问问不出什么，所以才令展护卫在我们明里拜访白府时，暗地里去白府后院查探一番，这才碰巧救下了王爷你。”

　　原来是碰巧……他说呢，展昭如此讨厌他，怎会暗中保护他？

　　襄阳王内心升起一股凄凉。

　　好歹是皇上的亲叔叔，混得连个贴身护卫【小心暗示裴小虎】都不称职，他也可以算是非常废的王爷了吧？

　　说起裴小虎…….还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襄阳王向公孙策问起裴小虎的下落，公孙策眼神明明灭灭，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顷刻又恢复如常，道：“王爷也不知裴小虎的底细？”

　　襄阳王也没什么好瞒公孙策的，直言不讳：“他是赵德汉在人口牙子那带回来给本王挑选的。他自称自己是陈州灾民，流落至此，但先生也看出来了，这显然都是胡话。本王觉得，连他的名字裴小虎，也是假的。”

　　公孙策倒没想到襄阳王竟是对他如此不设防，微微讶异了一下，道：“此人来历绝不简单，王爷万万注意，别被有心人所害。”

　　襄阳王点点头，心里很感激公孙策居然可以抛开他这原身曾经犯下的罪事，对他如此和颜悦色。

　　劝好人从恶简单，劝恶人从良却难于登天，这道理襄阳王自己也是懂的。

　　偏见本就不易改变。

　　大概看出了襄阳王心里有事，公孙策这些日子也将他的改变看在眼里，虽不说完全相信他已变好，但却对襄阳王近日的配合心存宽慰，于是又道：“其实大人与展护卫也是十分关心王爷的。学生追随大人已久，知他面冷心热，外人面前要有官威，所以才对王爷是如此的态度。”

　　“至于展护卫…….展护卫是江湖中人，善恶一向分明，若是换了从前的王爷，今日王爷遇险，展护卫也定然不会出手相救。”

　　襄阳王听了后果然高兴许多，“先生的意思是，是因为本王真心向善了，展护卫才愿意救我？”

　　公孙策笑着点头：“开封府也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很单纯的襄阳王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是为了帮开封查案才会涉险的，只因公孙策的几句话，便被哄得七荤八素，恨不得为开封府肝脑涂地。

　　可以说是真的很单纯了。

　　反之，当天的襄阳王过得很舒服，展昭却很不舒服。

　　原本他就觉得襄阳王此人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这次把他救回来后，更感觉对方变本加厉，莫名其妙。

　　偏他做出的姿态越是疏离抗拒，襄阳王却越是热络。

　　他一个护卫，虽然不是王府的人，但襄阳王此番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开封府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才会顺手救下他。

　　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怎么却感觉襄阳王热情高涨，大有拼命报恩之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襄阳王拦住聊天问候，还附带被对方塞满从厨房顺来的吃食在手中的展昭发誓，下次再遇到襄阳王有难，他一定不第一个站出来，最好跑回去让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他们来救他。

　　虽然这段日子在外奔波查案一整天，的确有时候顾不上吃饭，但这好意不是来自别人，而是来自他从前在心里赌咒发誓，一定要把他扳倒的襄阳王…….

　　展昭受他好处，心中倍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