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又是何年》橙榆一夏

56、第一天上班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乔之曼就已经翻身跳下床，顶着一头蓬乱的长发，揉了揉睡眠不足的眼睛，周围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迷糊地看着窗外，天空才蒙蒙亮，楼下的清洁车已经在工作了。

　　她昨晚同时被两种极端的情绪扰乱着，睡得一点儿都不好，一方面因为她的上司是程子南而感到兴奋异常，跟着他，意味着她的梦想不再变得遥不可及，另一方面却又因为她背负着复杂的任务而选择靠近年慕瑾，以后如果万一有一天程子南发现了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他会怎样看她？

　　与此同时她还有些隐隐不安，年慕瑾如果知道她以这种方式潜进了他的公司，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以至于一气之下就将她开了？

　　她想了半宿，想了各种应对的法子。

　　所以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的。

　　她抓了抓头发，拍拍脸，打起精神，今天第一天上班，必须得好好拾掇拾掇下自己。

　　刷牙，洗脸，描眉，画唇，涂眼影，打腮红，愣愣地看着镜子中那个有点浓妆的自己，乔之曼差点要认不出来自己了，她很少化这样浓烈的妆。

　　不过也幸好，只有这样浓的妆才彻底掩盖了她昨晚一夜没睡好的憔悴模样，不得不说，化妆还真是门神奇的“易容术”，经此一化，顿时容颜焕发，精神倍增。

　　最后，她对着镜子，满意地咧嘴笑开了。

　　一切收拾妥当，看看手表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充裕得很，面前等待她的可是场实打实的硬仗，她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加油鼓劲。

　　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她自信飞扬地拎着包下楼。

　　虽是早高峰，可是她今天运气比较好，出租车招手即来，路上也没怎么塞车，不到半小时就再一次站到了寰宇科技园门口。

　　园里尚安静，乔之曼眯着眼睛微微抬头凝望着寰宇的设计部大楼，程子南确确实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原本想着只要能进来，什么岗位都无所谓，哪怕就是个端茶送水的打杂工，她也不介意。

　　谁知道，限制她自由的同时，也给了她继续追求梦想的权利，这一次她离她的梦想是如此之近。

　　她近乎虔诚地望着这栋独具匠心的大楼，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里比起前面的主楼幽静许多，设计风格与恢弘大气的主楼不同，倒多了几分江南的雅韵秀致，第一层到第四层均是镂空的长廊，雕刻的形状各异，偏又栩栩如生，看那些花儿，或高贵如牡丹，或轻灵如百合，或美艳如玫瑰，或淡雅如雏菊。真真是百花争艳，跃然墙上，仿佛微风一吹，都能闻到花儿的芬芳。

　　渐渐地身旁有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她敛了敛心神，拿出化妆镜再一次整理自己的仪容，今天她穿着姜黄的格子西装，小西装是收腰设计，里面搭一件米白的带领结的衬衫，下身着一件黑色小脚笔筒麻裤，包着翘臀，将双腿衬得修长笔直，这样的装扮，成熟沉稳，往常是精致优雅，现在是知性干练。

　　她低头，捏捏脖子，嘴角不经意地噙着暖暖的笑意，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为自己的梦想努一把力，好像。。。还不错。

　　她将领结正了正，转身去了主楼，按照新员工报道流程，她应该先去人事部。

　　她原本以为带她去办入职流程的应该只是个小助理之类的，却没想到，有人前来告知她，待会他们的人事总监会亲自领她去办各种手续，让她先去会客室稍等片刻。

　　她心下一惊，一时有些复杂难言的情绪，受宠若惊？担惊受怕？

　　乔之曼捧着热腾腾的咖啡，环顾四周，会客室富丽堂皇，设施齐全，配有茶水间，各种咖啡茶饮料，任君选择。里面的沙发全是真皮的，坐上去舒适无比，每个坐凳旁边都有一个小型的书架，书架的样式很特别，像颗左右散开着枝叶的小树，每条枝叶上摆着不同类型的杂志书籍。

　　乔之曼放下杯子，随手取了一本来看，正是寰宇的内部刊物，封面是个实打实的美人，柳叶眉，月牙眼，笑得精致妩媚，那对漂亮的梨涡特别惹人注目，乔之曼抿唇，淡然地笑一笑，终于明白沈梨思为什么这么嚣张了，恃宠而骄啊。

　　可惜，美人真真只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这就他挑人的眼光吗？她的嘴角随即一勾，无限嘲讽。

　　“好看吗？”突然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了乔之曼的上方，乔之曼抬眸，正对上一双精明干练的眸光。

　　她随即优雅地起身，扬起微笑的嘴角，跟来人打招呼，“您好。”

　　她当即猜到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人事总监杨力丽。

　　女人的年纪大概与她相近，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套装，将她的身材衬得恰到好处，一副宽边大眼镜架在鼻子上，有一种不流于世俗的时尚。

　　杨力丽先是怔了一下，尔后笑着伸出手，“您好，乔小姐。”

　　之曼也伸出手握住她的。

　　杨力丽眸子微眯，将之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未见面之前，她对这个乔小姐万分好奇，即爱又“恨”，爱是欣赏之爱，恨是气恼，因为她闹了个乌龙事件，虽说年慕瑾并没有怪罪下来，其实她知道，因为要给她安排个面试时间，她的大老板肯定将他既定的行程作了修改的。

　　爱恨此消彼长，她其实没见到她前，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可是在见到她之后，很奇怪，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都消散了。

　　无疑，这个乔小姐长得是极好的，很难得她的长相让同为女人的杨力丽都觉得看着很养眼，很舒服。

　　她的美，像如今混乱社会里的一股清流，温驯，不张扬。

　　两个女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杨力丽便带着她往设计部大楼去找程子南，路上杨力丽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乔小姐，您跟程总。。。以前相识？”

　　之曼脚步顿了一下，这个问题她早想到了，程子南直接将她纳入自己门下，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误认为他们俩有私底下的亲密关系，所以她必须如实的，郑重地解释一下这个疑虑。

　　她毫无隐瞒地将她与程子南认识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知杨力丽，让杨力丽自己判断，以他们这种才见过两次面的人来说，存不存在走后门的途径。

　　杨力丽长吁一口气，反过来安慰她道，“据我对程总的了解，他这人公私绝对分明，他肯定是十分赏识你的设计才能，要不然他手下那个助理职位他宁肯缺着也不会将就”，说着还像个大姐姐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所以你就跟着程总好好干吧，不要理会什么流言蜚语，一定会有出头的那天。”

　　之曼听了顿时眼眶有种湿润的感觉，心里被杨力丽这番话带来的感动充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