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逼我吼你[综魔戒]》墨崖零柒

98、不安的心

　　莱戈拉斯坐在他睡的那张床边上，双眼轻阖，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吃过晚饭后，尼尔把他带回楼上后，转身去了楼下。夜晚更加寂静，他能听到她下楼梯的脚步声，但之后她的脚步声太过轻柔，隐在地毯里更加听不清，只有专心听着才能辨别出来。

　　莱戈拉斯平稳地呼吸着，眼前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把他裹紧。黑暗是光明的对立面，被向往光明的人厌恶着，恐惧着，而现在，他得跟这黑暗朝夕相处几个月时间，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微微动摇了。

　　他的内心不仅仅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动摇，更多的是与他牵扯很多又很深的事。这些发生的和未发生的事让他的心境产生了很多变化，最明显的应该就是他明白了一个事实。在卷轴被打开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他，他瞬间闪过一个死亡的念头，同时第一个闯入他脑海中的，不是从他出生到现在一直照顾担心着他的Adar，而是那个让他抓住卷轴的可爱姑娘。在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黑暗让他惊慌，可当他嗅到她身上曾经带着的药草味道时。他的惊慌立刻烟消云散。莱戈拉斯不得不承认，他对尼尔有特别的感觉，如果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爱的话，那么他应该是爱上了这个特别的女孩。

　　莱戈拉斯很欣慰，尼尔终于把她的秘密说出来，在他面前一层层剥开她的外层，慢慢展现出真实全面的她。上次她与甘道夫密谈，可能说的就是这件事，可她把谈话内容保护得很好，他和吉姆利一个字也没听到。现在想想，除了甘道夫，他可能是第二个知道她秘密的人。他很开心，这让他感觉到自己很特别。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她的秘密，还是因为他跟她共同的经历。他们一起离开中土，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来到了尼尔母亲生活过的天际，这样的事情应该只有他经历过，他感觉到他对尼尔来说是特别的。可是，下一刻，怀疑与忧虑席卷了他，这种特别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她称呼她来的地方为巫师界，那意味着跟尼尔一样的巫师有很多，跟她一样有些魔法力量的人有很多。莱戈拉斯不得不承认，尽管他与尼尔在战斗时能紧密合作，但实际上他跟尼尔之间的差距，很大很大。她是个巫师，还是所谓的龙裔，她身上蕴含着多种强大的力量，而对比自己，他只有精灵的天赋与他后天的努力。双圣树已经不在，作为在中土出生的精灵，他没能沐浴双圣树的光芒，比不上光明精灵的聪智；他还很年轻，经历过的战斗还不算多，也比不上身经百战大战的精灵英勇强悍。这样的他，真的能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吗？

　　巫师界与中土截然不同，他甚至可以从尼尔的话中感受到那个世界的发展比中土要快得多。莱戈拉斯的脑海里腾起一个令他更加难受的念头：将来尼尔会不会回去她本来生活的世界，一去不复返？

　　这两个可怕的念头如同烈火一样炙烤着他的内心，让他焦躁不安，痛苦不已。他才明白他喜欢她，他的期盼就是她也喜欢他，这会是无望的爱意吗？会是无法实现的感情吗？他心里难受，眼睛也火辣辣疼得难受。

　　“莱戈拉斯？”熟悉的声音响起，就在门口。尼尔走进来，将什么东西放到桌上。
　　她的脚步一向很轻，不稍加注意就连精灵的耳朵也会忽略她的走动声，刚才他心里翻滚着很多难受的想法，他竟然没注意到她回来了。

　　她朝他靠近，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下，双手搭上他的脸，大拇指轻柔地抚过他的脸颊、眼下与眼角，带走他还未发觉的眼泪。
　　“对不起……”她喃喃着，语气轻到如同风中的蒲公英，一吹就散。她的双手向后移动，落在他的脑后，将他拥入怀中。

　　温暖与馨香袭来，他的耳朵和小半张脸枕在她柔软的身躯上，听着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感受到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和头发，她同样轻柔的话语从上方传来。
　　“你的眼睛只是暂时失明，会好起来的……”

　　莱戈拉斯轻轻摇头，尽管她的怀抱给了他很大的安慰，但他心里还是闷闷不乐。相比可能永远失去的东西，只是暂时失去的视力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只是在陌生的地方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感觉周围一片死寂。”

　　尼尔的手微微一顿，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传来。“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就跑，我只是在楼下配制药水，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我说过，在你眼睛还没好之前会陪在你身边，相信我，嗯？”

　　莱戈拉斯心里一痛，在他的眼睛好之前她会陪着他，可是在他眼睛好之后呢？这是不是尼尔给他设下的时限，在那之后她就会离他而去？
　　不安与沉痛的心情弥漫了他，他不由得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尼尔后背的衣裳，把她拉近几分。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眼：“别走……”

　　尼尔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不走，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

　　在莱戈拉斯异常的表现之后，尼尔的行为也发生了可见的变化。她的脚步声会故意放得重一些，让莱戈拉斯能够轻易地听到她的动向。她离开拿东西的时间也缩短了很多，尽量不离开他太久。需要配制药水的时候，她会让莱戈拉斯跟她一起下楼，坐在旁边等着。

　　“你放了什么？”莱戈拉斯坐在她身后的椅子里，视力受到限制，却让他的听觉和嗅觉更加灵敏。他听到尼尔把药草放进研钵里面研磨的声音，闻到了某些药草的味道，比如野菊花和女贞子，还有其他他闻不出来的东西。

　　尼尔把一段烧焦的雪鼠尾巴扔进坩埚，又加入一些研磨好的泥沼蟹壳粉末，顺时针搅拌七下。“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不应该问一个药剂师这样的问题。”坐在火炉旁边看书的布莱丽娜翻过一页，语气轻快。

　　“嗯姆。”莱戈拉斯发出细微的抱怨声，对于这两个人的答案并不满意。难道一个病人就没有权利知道他要吃的药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如果你知道了，你肯定会后悔你问了这样的问题。”尼尔扭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莱戈拉斯轻抿着的嘴角。“至少在你不知道你喝的药剂是用什么做成的之前，我还能用小糖果哄骗你把味道古怪但疗效极佳的药剂喝下去。”

　　“我不是需要糖果哄骗的小孩子。”莱戈拉斯反驳着，完全忽略了今天早上喝药时吃了三颗糖果的事实。
　　尼尔继续手头的动作，把刚刚研磨出来的药草汁液倒入坩埚中。“你不是小孩，你是一个出色的大人了，晚上还有一副药剂，到时可得一口气喝完。”

　　莱戈拉斯皱起眉头，口腔中仿佛还残留着今天早上喝的药剂的古怪味道。“……能先把糖块加入坩埚里一起熬制吗？”
　　“No, boy.”尼尔立刻否定他的想法，莱戈拉斯咕哝一声，没有再提出什么要求。

　　“下午才喝的药剂，为什么你现在就开始熬制？”莱戈拉斯想不明白，他才刚喝完早上那副药剂不久，尼尔现在就熬制另外一副药剂的话，估计还没有到中午就能熬完，等到下午的话早就变凉了，难道说这药剂是得重新加热才好吗？

　　“我现在在熬制你以后要喝的药，我准备把它们都制成浓缩的药丸，你以后吃起来就比较方便，药丸不会像药剂那么苦，但是气味更加古怪。制作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得早点做。”一个坩埚里的药剂熬到最后能制成的药丸不多，尼尔还得多熬几锅。她还考虑到以后可能找不到这么齐全的熬药设备，也没有这么多的药草药材，所以她想趁此机会做出足量的药。

　　布莱丽娜轻哼一声，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你应该多做一些糖果，配合药丸服用。”
　　莱戈拉斯赶紧点头表赞同。“我同意布莱丽娜的观点，生活需要甜味。”
　　尼尔轻笑着回头看他，她又看到了莱戈拉斯不常见的一面。“好吧，还剩时间就熬制糖果。可是布莱丽娜，这里有可以熬制的糖吗？”

　　“噢，真是抱歉，只剩盐堆了。”布莱丽娜耸耸肩，与尼尔对视一眼，看着莱戈拉斯瞬间垂下去的金色脑袋，两位女性同时笑了出来。

　　夜间很快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的缘故，莱戈拉斯很快就感觉到身体乏累，睡意席卷而来。忙活了一天的尼尔陪在他的身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跟他讲她小时候还有在孤山时遇到的趣事。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得到这个困扰他很久的答案，那就是马萨到底是谁。原来马萨是赖斯家的一个仆人，对于尼尔来说马萨的地位却比仆人要高得多，她已经把马萨当作家人来看。

　　“你对他这么感兴趣，有机会的话真应该让你们两个见一面。马萨做美食的能力特别高，你吃的糖果就是他做的，虽然我有马萨给的食谱，但是让我来做的话，你肯定就不那么想吃了。”尼尔握着莱戈拉斯的左手，说是握手，其实她只是轻轻拉着他的手指。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她暂时失明的那段时间，除了想听到嘈杂的说话声外，还喜欢触摸有温度的东西那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孤独的，身边还有别人的陪伴。莱戈拉斯那晚的异常表现触动了她的内心，尽管在这敏感的时刻，尼尔还不能确定她对莱戈拉斯的感觉到底是不是爱情，也不能确定莱格拉斯对她有没有感觉，可是她萌生了陪伴与守护的念头。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尝试。我们刚走出瑞文戴尔的时候，你做了很多小饼干，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尝试你做的食物，我还记得小饼干的味道，很不错。”莱戈拉斯微微侧头，如果此刻他眼前没有棉布的遮挡，他的眼睛还如之前那般，尼尔现在就能看到温柔如水的透蓝双眼。

　　“那一次有阿尔玟的帮忙，我只是提供了原始的菜谱，在厨房里帮忙烤饼干而已。突然很想吃饼干，特别是马萨烤的……我想念马萨了。”尼尔轻叹一声，手指勾起，指尖擦过莱戈拉斯的手心。

　　莱戈拉斯手指收紧，拉住她细长的手指。尼尔的邀请可能是随口一说，但他心里很开心，之前的焦虑不安也消退了大半。他弯起嘴角，源于心现于表的笑容呈现出来，尽管双眼被遮住，他的笑意还是传达到了尼尔心里。“你说得我也很想吃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尼尔跟着他笑起来，手心手指暖暖的，暖到了心窝里。“好啊，只要我能找到和你一起回到巫师界的方法。”
　　“约定好了，就当是我们没能去法贡森林的补偿，可是我还是很想去法贡森林看看，跟你一起……”莱戈拉斯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他的手指也渐渐卸去了力道。

　　尼尔看着已经被睡意折服的他，放轻动作，把他的手收进被盖下面。她伸出那只与他交握的手，将落在他肩膀前的一束金发撩到一边。
　　“晚安，莱戈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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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糖渣↓↓↓
小叶子：生活需要甜味。
正嚼着糖果的尼尔：糖果已售罄，非万圣节不接受捣蛋。
小叶子：那你能给我一个甜甜的啾吗？
尼尔：！！！Fus Ro...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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