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给你我的光》饴之

7、七光年

　　孟芫练完吉他，从酒吧出来时，外面并没有下雨。只是迟寅迟迟没有来。
　　她背着吉他，在酒吧门口等了一刻钟，才磨磨蹭蹭穿过酒吧街，往巷子走去，一直走到大马路上。
　　刷题刷忘记了么？孟芫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暗骂一声孙子，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没有接通。她挂了电话，气愤地戳着手机，发了两条短信过去：

　　—— 你怎么还没来？
　　—— 孙子。

　　短信刚刚显示发送成功，她的手机屏幕闪了闪，显示电量不足，过了一会儿，便自动关机了。
　　孟芫一拍自己的脑袋，满心懊恼，昨天忘记充电了，要是迟寅又找来怎么办？她跺了跺脚，在马路边踟蹰不定。

　　郭震和乐队的人一起穿过巷子，便看见徘徊马路边的孟芫。
　　一行人走到她身侧，乐队的主唱小姐姐于雪米一拍孟芫的左肩，揶揄：“孟仙子，男朋友还没来啊？”
　　“走，走，跟我们去吃夜宵。”郭震朝着孟芫大手一挥，“跟上。”
　　孟芫纠结再三，气闷地把手机塞进口袋，大步跟上他们：“震哥，雪米姐，等等我。”

　　去他妈的迟寅。
　　明天再找他算账！

　　他们绕了两个的士，直奔南孝市的夜市。
　　夜市有一家口碑很好的店面，叫王胖子大排档。生意很好，吃饭还要排队叫号。他们在室内入座没多久，便隐隐约约听见外面露天的座位，起了争执。
　　于雪米眼尖，她指着起吵吵嚷嚷的外面，朝孟芫努了努下巴：“这不是你们学校的？”

　　孟芫循声望去，外面两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妹，和一伙人据理力争。那一伙子人一看就是小混混，应该是占了她们的座位。她定睛一看，巧了，这不是实验那群狗东西吗？
　　实验一直是一中的死对头，前不久一中刚和实验干了一架，那一伙人她眼熟得很。

　　昨天到她的地盘要钱，今天又欺负她们学校的人，还是两小姑娘，算什么东西。
　　孟芫按捺不住往外走，一男的吊儿郎当坐在别人位子上，对着小姑娘开黄腔。她疾步走过来，一脚踹在那小瘪三的塑胶凳子上。那男的没反应过来，就连人带凳子，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你们实验这都什么德行啊？打架打不赢，把气都撒在咱一中漂亮妹妹身上啊。真以为我们一中好欺负是不是？”孟芫嫌恶的骂。

　　还好震哥带着人出来解围，替她撑场子。
　　郭震人长得五大三粗，堪比健美先生的身材，这群人玩音乐的一看也不像个善茬。实验那群人以为是孟芫认识的混社会的，认的哥哥，灰溜溜就跑了。

　　孟芫没想到，那两姑娘居然有一个是晏晏。
　　前不久新生入学见过，她头一次见湛青跟一姑娘走这么近，那会儿还琢磨是不是湛青对她有意思。她心情不好，让这姑娘陪喝酒，她就乖乖坐下来，一脸忐忑对她说没喝过酒——
　　然后，这姑娘喝断片儿，把少女心事全抖给她听了。

　　孟芫哭笑不得，掏出她的手机，给湛青打电话，让他把人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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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家人总爱拿湛青和孟芫做比较，两个人年纪相仿，同一辈的小孩。
　　湛老爷子一见她便骂，每次最喜欢对她说的话便是：“你看看人家湛青，学习比你好，人也比你懂事。你天天不学无术，到处闯祸，让你小姑给你擦屁股，让你爸妈丢脸...”
　　孟仲谦每次加入讨伐大营，附和：“你爷爷说得是，脾气还横...你多学学湛青。”

　　孟芫的妈妈在家排行老二，湛青爸爸排行老三，是她的弟弟。
　　湛青是湛家老三的独子，父母双亡，寄养在她家。她爸妈视如己出，成绩好，懂事聪明，和她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他来这个家之前，家里的注意力都在长她六岁的哥哥孟英身上，孟英出国留学后，父母又只看得到湛青。
　　她讨厌这个人，这个不速之客。

　　这个一声不吭，从不发脾气，性格淡漠，夺走所有人视线的呆子。
　　除此之外，他总喜欢做多余的事。

　　比如，主动提出搬出家里，去学校对面的小区租房。
　　她的父母焦头烂额，生怕湛青对他们有意见，而没有尽到照顾好他的职责，没有完成湛青爸爸的生前嘱托，无颜面对地下的湛青双亲。

　　于是在湛青来接晏晏的时候，孟芫偷偷跟去了他住的地方。情绪失控，和他大吵了一架。

　　孟芫心情糟糕透顶，背着吉他下楼，刚刚走出小区门口，便看见静静站在外面的迟寅。
　　他捏着把伞，嘴唇紧绷，盯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迟寅沉声问：“你手机呢？怎么打不通？”
　　“没电，关机了。”孟芫顿了顿，嬉皮笑脸问他：“你放我鸽子，怎么脸色比我还臭？”
　　“我妈突然晕在家里了，我送去医院就赶着——”

　　孟芫心脏一跳，关切问：“舒阿姨没事吧？”
　　“没事...低血糖。”
　　“那就好。”孟芫又责怪道：“那你早和我说啊，给我发个消息也可以啊。”
　　迟寅抽了抽嘴角：“你他妈不是手机关机了吗？”
　　孟芫：“......”

　　孟芫抬眼，方才疑惑起来：“那你怎么在这里？”
　　迟寅揉了揉眉尾：“湛青给我发的消息。”
　　孟芫扯了扯唇，呵笑了一下：“你俩关系还真好啊。”
　　迟寅没好气，冷哼道：“有你好么？老子为了你，都没和他玩儿了。”

　　孟芫愣了愣：“什么东西？”
　　迟寅牵起她的手，往附近公交站的方向走：“走吧，回去。”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孟芫执着问他。
　　“你不记得你小时候，被救出来那会儿，跟惊弓之鸟似的，谁一靠近你就崩溃，就一直哭，一直哭...你爸妈叫我来试试——”迟寅戛然而止。

　　孟芫的手心一片冰凉。
　　迟寅侧头，小心翼翼看她，女孩的表情有点茫然，以及微不可觉的抗拒。
　　抗拒这个话题，却连拒绝的话都不愿说出口。

　　迟寅伸出手，抽了自己一嘴巴。
　　“对不起，孟芫。”
　　“你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的。”

　　孟芫好久才恢复过来，她抬眼看着迟寅。
　　“迟寅，如果我不见了，你会第一时间来找我吗？”
　　迟寅认真点头，应声：“别瞎想。”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那你会抛下我吗？”
　　“不会的。”迟寅好声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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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孟芫：flag 立得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