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之恋GL[娱乐圈]》壶粥

6、第六章 夜归

　　一杯鸡尾酒的分量不多，颜暮羽却品了良久。
　　品完后，她没有起身离开，而是坐在吧台前静默沉思——消费过的酒客拥有决定自己何时离开酒吧的权利，绿蚱蜢的调酒师与酒保不会前来催促打扰。

　　颜暮羽记不清自己坐了多久，当她想起查看时间时，离宿舍的门禁时间已经不远了。
　　这个点公司大门也关了，不快点回去的话…她就没地方睡了。

　　夕拾每个月会给练习生发一些补贴，不过金额不多，只能勉强维持日常所需。
　　颜暮羽平日生活十分节俭，没有在宿舍、公司外浪费住宿开销的打算，因此查看了时间，就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上过道，颜暮羽突然被人从后面猛撞了一下，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撞到了过道旁的一张桌子上。
　　被撞的桌子坐着两位娇小的女生，她们喝光的杯子早已被酒保收走，正玩着手机，被吓到后均放下了手上的手机站起来扶她。

　　“嘶…”颜暮羽吃痛，借两个女生的力撑起了身子，余光却不小心瞥到了两个女生手机上亮着的画面，心中愕然，又朝视线前方对着的桌子瞄了一眼，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设想。

　　撞倒颜暮羽的人是个喝得烂醉的壮汉，刚刚是准备从洗手间回他酒吧门口的桌位，撞倒她后倒像酒被吓醒了，不顾酒保的阻拦，一个劲地在颜暮羽身后念叨要给她赔酒道歉。

　　颜暮羽头也没回，果断回绝了壮汉的提议，说她没事，让酒保带壮汉归位离开，然后趁着两个女生双手搀扶着她的空档，迅速地伸出了右手，抓起了面前一部还没黑屏的手机。

　　“谢谢你们。但很抱歉，请让我看一下。”
　　两个女生见她动作，都吓得叫了出来，想要伸手阻拦，奈何身高有限，够不着颜暮羽越抬越高的手。

　　仔细查看了画面上的内容，颜暮羽确证了自己的猜想，低头一看，发现两个女生知道无力回天，都懊恼沮丧地低垂着头。
　　颜暮羽能够理解她们的心情，又刚受到她们的帮助，便放柔了语气对她们说道：“下次最好问问你们的偶像是否愿意，不要偷偷这么做了。”

　　听到两声微弱的应答，她又接着问道：“我现在就拿去代你们询问下她的意见，可以吧？”
　　颜暮羽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在她的注视下，两个女生沉默地点了点头。
　　见已谈妥，颜暮羽兀自拿着手机，走向了前方的一张桌子——进酒吧时她瞥见的，坐着其他公司练习生的那张。

　　那桌的练习生早被方才的骚动吸引了目光，都关注着颜暮羽，看她准备做什么。
　　其中一个穿蓝色外衣的少女，在颜暮羽走进、看清了颜暮羽的脸后，惊呼了一下，她周围的同伴还来不及问她发现了什么，颜暮羽已经走到了她们中看上去最安静沉稳的女生前站定。

　　沉静的女生抬眸望着颜暮羽，用她的眼神询问着用意。

　　颜暮羽的后世记忆没能助她认出女生的身份，走到桌前又突觉她有些多管闲事，但念想到自己碰巧撞上，本着卖一个人情总不是坏事的想法，她指着刚刚撞到的那张桌子上两个正不安地望着这边的女生，开口说道：
　　“那一桌的两个女生应该是你的粉丝，一直在偷拍你。你看看是否要删掉这些视频吧。”

　　那两个偷拍的女生分工明确。
　　一方拿起手机负责拍摄，又担心单次拍摄太久被发现，因而每拍摄一定时间，负责拍摄的那方就会假装成互动，将两人的手机互相交换一次，然后拿着交换过来的手机继续拍摄。
　　假装的互动无非是“这个有趣，我给你看看，你把你的手机给我玩”“那个有趣，拿给我瞧瞧，我的手机先换给你”，而接收到刚拍摄好的手机的那方，便会顺势播放检查视频的内容。

　　方才颜暮羽撞倒在两个女生的桌子上时，瞥见的正是视频播放的画面——画面中的女生明显不是她们本人。
　　又结合了进酒吧时观察到的信息，她瞬间猜到了两个女生的身份跟举动，抓过手机对照了内容匹配了真人后，便走到了被偷拍的这位沉静女生面前。

　　原来是泠然的，蛮有明星相的。
　　这一桌的女生们视线都被颜暮羽所指的方向带走，颜暮羽匆匆打量了一番，在心底对面前的沉静女生做出了评价。
　　近距离观察了其他女生的样貌，有几张略感熟悉的脸，通过匹配上一世的记忆，她得出了她们所属公司的答案。

　　但颜暮羽纳闷为何同是泠然的练习生，她上一世却不曾在节目中见过这位沉静女生，脑海中毫无印象——上一世出道后，她便一心放在逐爱上，对娱乐圈的关注，已到了知其名不知其人的程度，唯有参加了同一节目见过的练习生的脸能够让她匹配。

　　这桌练习生中沉静女生的相貌最佳，又来自国内第二大的娱乐公司，实力可期，综合素质当属这群女生中最高，颜暮羽实在想不通上一世泠然娱乐为何不派这位女生参加节目，得不出答案，她也懒得再耽误时间细想。
　　见女生们都已回过神来，她将手里的手机递到了沉静女生的手中，便转身欲离开。

　　“等一下。”接到手机的沉静女生开口叫住了颜暮羽，“谢谢你，能告知一下姓名吗？”
　　在知晓了这家酒吧受众背景的前提下，同颜暮羽通过这桌女生的外貌、打扮猜出她们是练习生一个道理，沉静女生也猜出了颜暮羽的身份。

　　“虽然我不是雷锋，但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留名的。”
　　匹配了样貌得不出沉静女生的更多信息，颜暮羽认定这女生不会参加《启明星》的节目，将来应该没有太大的交集。
　　加上不想太早暴露自己来了酒吧的事，回答之后，她就走到了偷拍的两个女生旁，让两个女生过去跟她们偶像互相协商处理，便径直离开了绿蚱蜢酒吧。

　　两个偷拍的女生删掉视频换到了签名，乖乖道歉离开后，蓝色外衣的少女便一脸歉意地朝沉静少女说道：“对不起啊小舞，要不是我提议今天来酒吧…”
　　“没事，是我自己没注意。再说我们又没喝酒、失态，她们也只是拍来给她们自己看的。”沉静少女——析舞宽慰道。

　　“话说景菡，你刚刚叫什么呀？认识刚刚那女生吗？虽然看着也像是练习生，但在聚会从来没见过啊…”蓝衣少女身旁一女生，碰了碰她问道。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刚刚那个人是夕拾的颜暮羽…我以前好奇，看过她直播…”蓝衣的景菡急忙解释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她…听说也会去《启明星》。”

　　“她就是颜暮羽？！”
　　“你哪来的时间看的别人直播啊？”
　　“还挺好看的，我还以为是长相问题不愿出来见人…”
　　“她参加《启明星》的话…她居然要成团出道吗？！”
　　“太好了，我早想亲眼看看她的实力是吹的还是真的了！”
　　“反正我心中最强的永远是小舞！”
　　……
　　景菡的回答，炸得一桌女生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唯有被提到名字的析舞在垂眸思索。

　　——《启明星》…吗？

　　*

　　颜暮羽盯着时间一路疾走，好在路程不长，还有五分钟到门禁时间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不远处宿舍楼传来的胜利曙光。
　　被撞倒又被偷拍事件耽搁了一会时间，她本打算放开手脚奔跑起来，无奈被撞到的大腿、右臂仍有余痛，害她无法做太大的动作。

　　回去擦擦药吧。
　　跌打损伤是练习生的常态，她们的房间里有不少常备药。为了不影响到明天训练的状态，颜暮羽赶往宿舍大门的同时，在心底做好了决定。

　　夕拾练习生男女宿舍的门禁时间都是零点，公司的则更早。
　　到了时间大门的锁会自动变成从内才能打开的模式，而练习生们珍惜休息的时间，回到宿舍后无一不是利落地洗漱入睡，就算有人愿意开着手机帮忙开门，晚归的人也不忍心从睡梦中将帮助的人吵醒。
　　因此练习超过门禁的练习生，通常都选择睡在练习室里。

　　距颜暮羽跟KTV队伍分开已有不短的时间，料想大家早回到了自己房间休息的她，刚赶到大门，却撞见了未曾预想的一幕——宋清眠正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外套，垂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颜姐姐，你回来了。”沙发不是正对的大门，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宋清眠才匆忙侧首站了起来。
　　“你…你干嘛穿这么少在这傻等！”三月底才刚过春分，夜晚的凉意依旧刺骨，宿舍的大厅没有空调，见宋清眠脸色都被冻得有些苍白，颜暮羽语气颇重。

　　“我…我担心你过了门禁，没等太久……”颜暮羽鲜少用这样的语气对宋清眠说话，宋清眠微怔，小心翼翼地回道。
　　“呼…”颜暮羽呼出一口气，平缓了情绪，“你怎么不发微信问我一声？”她看见了宋清眠右手拿着的手机。

　　“万一打扰了你去做的事情——”
　　“不会打扰。”她去做的事情不过是在酒吧过过嘴瘾…颜暮羽在心底嘀咕，却没胆说出实情，“像往常一样，不用担心我在做什么，想发什么发过来就好。”

　　不愿见宋清眠继续受凉，颜暮羽迈步上前，伸手准备拉宋清眠离开大厅，刚碰到宋清眠的掌心，却感觉宋清眠的手往后微微缩了一下。

　　颜暮羽心下了然，正欲收回自己的右手，宋清眠的手却反客为主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