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之势（上）》燕雀之志

21、施文皓的阴谋

　　晚上，我带着一众亲信前往码头最后一次确认货物无虞。此次行动是以运送剧组物资为幌子，有水运有空运也有陆运，各方面证照齐全，随时可以启程。真正的货物被装在一艘没有上古标识，也没有聚星logo的船上，走水运，船则停在了开阳江上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中型码头。兄弟们往来窜梭在几艘大船之间，安静地忙碌着。我坐在车里，透过窗户望着漆黑的江面，想起了自己“殒命”时的情景，也恐惧也无畏，也愤怒也绝望，复杂的情绪像冰冷的江水一样裹挟着我无处可逃，现在想来，依然感觉很真实，不是梦，而是好像真的经历过一样。
　　周遭一片寂静，我的手机却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本该拒接，可一看来电显示……顾靖！
　　想来，这开阳江里不知道卷着多少冤死的亡魂和秘密，奔流入海，从此杳无踪影，果真是不吉利的，电话里，传来了施文皓令人生厌的声音：“一个人来我的西郊江畔别墅，否则我对你的小情儿不客气。”
　　顾靖被施文皓绑架了？我紧紧握住手机，压抑住不安与愤怒，道：“你知不知道这次交易对父亲有多重要，竟然选在这种时候生事？”决不能再在施文皓面前表现出丝毫对顾靖的紧张。
　　“所以啊，弟弟千万别耍花样，要是父亲知道你为了一个情儿，在大事将近之时武力对抗亲哥哥，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想。”说完，施文皓阴险地笑了笑：“乖，快点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来晚了就只能看见尸体了哦。”
　　“不去！”甩给他两个字后，我利索地挂了电话。
　　“下车！”我对阿虎说，阿虎不明所以，立刻下了车。
　　“阿城阿钟盯着点，我有事先走了。要是十二点之前没回来，就去通知齐叔找施文皓要人。”说完，我坐上驾驶位，一骑绝尘。
　　从码头到江畔别墅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路上，我想了很多，施文皓这个时候整这么一出，目的无外乎就是要影响我的“入门考试”，让我在父亲面前把事情搞砸，甚至直接将我踢出局，但是他会以什么方式达成目的，还不得而知，不管是什么方式都好，只要顾靖平安！眼前，顾靖背后的血窟窿，黑洞洞的枪口，冰冷的开阳江，一段段或梦境或现实的情节碎成片断不断闪过，我卖力踩紧油门，一百八的速度对于一辆轿车来说已经不慢了，可我仍觉不够。
　　江畔别墅并不像预想的那样把守严密，我轻而易举通过院子到达门口，推开大门，施文皓站在十米开外的壁炉旁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几乎在看到他的同时就举起了枪，不愧是亲兄弟，施文皓跟我想的一样，未经一丝犹豫，他也扣动了扳机。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子弹尚未出枪膛，我就被一股猛烈的撞击掀翻在地，本该对向飞出的两颗子弹一颗打偏了，一颗嵌入了阿城的肩膀，傻小子不放心悄悄跟了来，还不要命地帮我挡了一枪。
　　我连忙爬起来将阿城扶起，四个保镖将我们围住。
　　与此同时，一个暴怒的声音道：“施文皓，你疯了吗？说好的计划呢？你这时候开什么枪？”是沈铎。
　　“我一枪打死他，父亲就剩我一个成年儿子，一了百了，不好吗？”施文皓有些神经质地笑道。再次感叹，果然是亲兄弟，想法一样，做法也一样！
　　“放屁！你跟他能一样吗？要是不把局做圆满就杀他，肯定被你父亲发现，到时候他宁可没有继承人，也会剥了你的皮！”沈铎一把抢过施文皓手里的枪。
　　“为什么？”施文皓的语气有些癫狂：“不就是个近亲结婚生下来的怪物吗？啊！？他凭什么，凭什么？！”
　　没错，他们所说近亲结婚生下来的怪物，就是我，我的母亲也是我的表姑姑，这是我最不愿承认也最不愿与人提起的事，而此时，没空纠结那么多，顾靖的性命显然更加重要。
　　“我TM又没爱自己亲表妹爱得死去活来，我怎么知道！有胆问你父亲去！”施文皓吼，沈铎也吼，吼完之后指了指我怀里的阿城，对我们身后的保镖道：“去，把他带下去！”
　　一个保镖过来拖人，我下意识收紧胳膊，警惕地看着对方。
　　沈铎十分不耐烦地对我说：“你现在还有选择吗？”
　　好吧，的确。与其让他在我怀里将血流干，不如再赌一把，沈铎能再救阿城一次。我将阿城交给保镖，然后问道：“顾靖呢？”
　　施文皓冷笑道：“不是说不来么？”
　　“少废话！”我不欲成口舌之快。
　　“好吧，那就说说你的货在哪吧！说了我就放了他。”施文皓就近坐在了躺椅上，悠闲地……啃指甲，对，是啃指甲，以前，他好像没这习惯。
　　“你要干什么？”我警惕道：“咱们私下怎么斗都行，但要是坏了父亲的大事，谁也别想好过，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不不，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不是我！”施文皓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是你杀了施文晟，嫁祸刘建勋，让周家腹背受敌，所以，跟人结怨连累交易的是你，为了复仇不顾代价的是周家，与我施文皓何干？哈哈哈哈……”
　　“你勾结周家抢货？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反问道：“你说是我杀了施文晟，有证据吗？”
　　“我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家信了！”施文皓挥挥手，道：“说吧，再不说就晚了。”只见两个保镖驾着五花大绑的顾靖出现在楼梯旁，眼睛嘴巴都被堵住，一把手枪抵着他的后脑。
　　我下意识地朝顾靖而去，这时，我的后脑也出现了一把手枪，我只得停住脚步。冷静片刻，我对施文皓道：“告诉你可以，但你怎么保证得到消息后不会言而无信？”
　　“你有得选么？”又是沈铎，又是这句话，比上次还不耐烦。话音刚落，楼上的保镖照着顾靖的腿就是一枪，顾靖应声跪在了地上。
　　“住手！”我嘶吼道。电光火石间，我已权衡好利弊：“东六号。快给顾靖止血！”
　　我说的是真话。但施文皓必然不信，所以，在消息验真前，他不会杀我们。一来一回的时间，足够阿钟去通知齐叔。
　　听到我的答案后，沈铎掏出手机走到窗边发了一条短息，施文皓则大笑着对我说：“哈哈哈！弟弟还真是老实！”他的反应是我没想到的，难道他早就知道答案，不过是再在我这里确认一遍？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施文皓接着嘚瑟道：“告诉你个秘密，我看过你交给父亲的行动方案！”果然！
　　这次我是真的震惊了，曾经我以为施宅是铁桶一个，可就在这短短一个月里，先有秦淮安插的葛薇薇，后有施文皓安插的神秘人，再加上开阳山上的那次枪袭，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施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千疮百孔？
　　比施宅安保更该担心的是，我和顾靖似乎走入了绝境，既然消息无需验真，那么，我们可能等不到齐叔了……
　　“行了，别担心了！”施文皓看出我心中所想：“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顾靖呢，我不杀，打断腿送给秦淮，谁让秦淮喜欢他呢。至于你，我的好弟弟，货到手前你暂时不会死，看在兄弟一场的分上，趁这功夫，先让你体验一把极乐。”说着，又挥了挥手，我身后的保镖从怀里掏出一个针管。
　　居然跟梦里的手段一模一样！
　　“施文皓，我虽然一个人来，但临走前已经交代过，若是我和顾靖今天不能平安走出这间房子，你就等着父亲扒了你的皮吧！！”我最后一次挣扎，染上毒瘾还不如去死。
　　“可怜的弟弟，恐怕你的人已经先你一步踏上黄泉路了。”说着，施文皓又打了哈欠。
　　身后两个保镖一起将我按住，脖子一凉，针头入肉，药液缓缓推入体内，还未及反抗，保镖一个手刀，我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