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之势（上）》燕雀之志

19、接近真相

　　次日清晨，我按时来到公司，打开电脑，阿钟的调查资料已经发了过来，有时候，上古的黑色背景甚至比某些国家的皇室还顶用。
　　照片上，一条缀着心型粉钻的项链安静地躺在黑色天鹅绒托盘上，它的名字叫阿芙罗狄忒，它在瑞士银行挂名的主人名叫张蔷。阿钟搞来的是张蔷的身份证照，丑是丑了点，但眉眼间那熟悉的感觉却还在，蔷薇，还真是对无孔不入的姐妹花。
　　资料显示，张蔷已婚，育有两子，其中，小儿子不肖父也不肖母，而是还长了一张混血儿的脸。张蔷有一个妹妹叫张薇，五年前死于一场车祸。无巧不成书，张薇死的那年，张蔷小儿子出生，还是那年，英国举办了一场拍卖会，阿芙洛狄忒正是其中一件拍品，本来应该拥有它的人是一个阿富汗富商，结果富商刚刚接手项链，就被人杀死在酒店，他的诸多宝贝失窃，阿芙洛狄忒也在其中，同年阿芙洛狄忒被张蔷偷偷存入银行，依旧是那年，秦淮被人追杀逃亡回国。
　　事情基本已经明了，堵住葛薇薇嘴的，是顾靖的那颗袖扣，准确地说，应该是她和秦淮寄养在姐姐那里的儿子。事发后，葛薇薇和秦淮被父亲分别控制，所以，俩人基本无法互通消息，也就是说，葛薇薇知道的，秦淮并不知道，他就算怀疑顾靖，也没有确凿证据，顾靖暂时是安全的。
　　再说回秦淮和葛薇薇，俩人原是夫妻，却双双假死，做了新身份进入上古，居心必然叵测，而且，身份隐藏如此之深，并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做到的，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势力帮忙，这要是捅到父亲那，死，恐怕是最轻的惩罚了。顾靖之所以没有直接揭发这件密事，一来不想父亲对他起疑，二来，估计也是不想对他们的亲人赶尽杀绝吧。
　　现在费解的是，这种连上古都查不出来的私宅密闻，顾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结合之前的事情，顾靖仿佛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信息，所以，他的谋划，虽然并未事事如意，但也占尽先机。如果不是神谕，那便如秦淮葛薇薇一样，背后有个强大的帮手。
　　还有，顾靖为什么一定要在风声这么紧的时候去取那条项链呢？
　　索性，阿钟办事效率极高，顾靖在英国的资料也一并传来，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资料显示，顾靖刚到英国那一年，好巧不巧遭遇了一场人质劫持事件，新闻报道铺天盖地，能找到不少现场照片，但都是劫匪被击毙后拍的，几十名受困人质从大楼里并排走出来，顾靖受了伤，被身边一个金发少年搀扶着。同样的资料父亲肯定也见过的，他应该并未看出端倪，可我，却在看到金发少年的瞬间，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是顾守清出事之前那年，上古办了一个大型圣诞派对，请了不少国际知名的企业和家族的负责人，当然，都是跟上古一个路子的，其中，不少人还带了自己的儿子女儿，算是为小辈铺路。我清晰地记得，在派对上我见过那个金发少年，当时他大概十六七岁，跟顾靖差不多大，是位小少爷的贴身侍者，并不起眼。小少爷与同龄人相谈甚欢，一时忘形，后退一步踩了那个金发少年一脚，这一幕正好被我看到，只见小少爷一下子慌了神，对着金发少年欲言又止，眼里尽是惶恐，金发少年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卫生间，待他走远，小少爷才回过神，却不似之前那般侃侃而谈，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往金发少年离去的方向瞥。我当时就很纳闷，一个是少爷，一个是仆从，怎么少爷反而像是畏惧仆从一样？当时小，没多想，现在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出了这个小插曲之后，我有意无意地对金发少年多了几分关注，发现他跟我一样，也是个左撇子。小少爷踩到他时，他用左手来挡，进洗手间时，也是用左手推门，后来，还看见他左手拿刀，右手握叉，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从派对到人质事件，之间不过三年多，少年总体样貌变化并不大。
　　人质事件之后，顾靖与金发少年再无瓜葛，当然，只是资料显示而已。我从不相信巧合，金发少年的身份不简单，跟顾靖的关系肯定也非同一般。
　　除了金发少年，我基本一无所获，顾靖和秦淮在英国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阿钟，把94年上古办的那次圣诞party的宾客名单给我弄一份！”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要弄清楚那个挂名小少爷是谁家的。
　　“好的哥。”电话里，阿钟的声音蔫蔫的：“还有一件事，阿城被顾少爷给绑了？”
　　“什么？”我真是无语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阿钟：“今天早上，顾少爷给我发了条信息，说阿城在他那里，很好很安全，但是，如果我们再派人跟他，他就……”
　　“TMD！”我拍了拍脑袋：“行了，阿城没事，阿靖就是跟我闹闹别扭。”
　　“我知道。”阿钟说：“顾少爷肯定不会伤害阿城的。”语气很随意，似是很信得过顾靖。
　　挂了阿钟的电话，我立刻打给顾靖，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听到电话接通，我很没出息地心跳加速：“喂，阿靖！”
　　“嗯？哪位？”好嘛，跟小女孩似的，一生气就删电话……等等，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接电话的人不是顾靖！
　　我提起十二分警惕，道：“你是谁？顾靖呢？”
　　“文霁？”对方叫出我的名字，我仔细一听，顿时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是秦淮。
　　“喂，我是顾靖，有什么事吗？”顾靖从秦淮手里接过电话。
　　“阿靖，你在哪呢？”我很严肃地问他。
　　“你不都听到了么。”冷淡，疏离。
　　“阿靖，别闹了好不好，快回来！秦哥在养伤，你过去会打扰到他的。”秦淮就在一旁听着，我着急却不能表现。
　　“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顾靖不欲多说，作势要挂电话。
　　“哎！等等！”我连忙叫住他。顾靖的身份不同，不是我找秦淮说一声就能要回来的宠物，如果他铁了心要往秦淮身边凑，我也只有从长计议：“放了阿城吧，我这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原来是为了他啊。”顾靖冷笑一声。
　　“我保证，不再跟踪你了。”我无奈道。
　　顾靖突然沉默了，少顷，吐出两个字：“明天。”然后干脆利落地收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