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陈年旧文》青山瑟瑟

17、霸总（十五）

　　自半月前从巴厘岛回来，大家就觉得48楼的那位仿佛变了一个人，行事果决废话全无，尽管之前话也不多，但明显与之前在巴厘岛的亲和模样判若两人。要不是亲眼看见908宣发大获成功，这些人定是又要以为公司再次陷入了不得了的危机里。

　　“哎，侄儿，你注意到了没？”蔡冬鬼鬼祟祟侧过头，戳了戳邻桌赵直尔：“今天晨会沈总就说了两句话，咳咳，”边说边捏住嗓子，压低声音刻意模仿，“开始吧。可以，散了。”

　　赵直尔目不斜视，完全不在意这碎嘴老财主的八卦日常：“主子的想法岂能让尔等刁民有迹可循？”

　　蔡冬啧了一声，挪了椅子：“我这不是想要为主分忧吗？想想咱在巴厘岛的时候，可不是亲密无间的，再看看这些天，去茶水间我都得踮着脚过去。”

　　赵直尔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肘，并没有说话。

　　“哎，我说真的，你就没觉得奇怪？”蔡冬见赵直尔并无反应，推了推他：“我问了李楚，公司最近没出什么问题，我觉着，这肯定是私人感情出了什么纰漏。”蔡冬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摸了摸下巴补充到：“你别不信，这一切都是从回来之后开始的，想想沈总之前怒发冲冠的模样，这黑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不就是陷入感情漩涡的苦情人儿！”

　　“啧，真没想到，咱万年玄铁居然真有开花的一天，这一看就是没经验……”

　　“你有完没完，要是真闲着没事，我这好些数据要不分你一半儿？”赵直尔听他越说越离谱，直想一个仙人球塞他嘴里。

　　蔡冬讨了个没趣也只是咋咋嘴，摆摆手告饶：“行行行，怪我多嘴，我多嘴。我这不是看你加班了好几天开解开解你，哎，居然不领情。”说着摇头晃脑地回到自己桌前。

　　赵直尔只作听不见，显然是见惯了这等嘴脸，整理了报表起身朝里间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

　　“进。”里头应了一声。

　　推开门，就见沈至正埋头在书案里，听见有人进来，竟是头也没抬。

　　赵直尔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也就并没有多话，只将报表放在桌面上：“沈总，这是您要的肃汽投标书，您先看看，有问题再叫我。”

　　“嗯。”沈至略微点头。

　　得了回应赵直尔就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的人出声叫住了自己：“你先等等。”

　　“还有什么事沈总？”

　　“你帮我把李楚叫进来。”

　　“李助理昨天请假了，要不我替您叫范起过来？”李楚因为家里有事一早请了假，事情暂时交给楚瑜的助理在做。

　　沈至捏了捏鼻梁，似乎才想起来李楚不在：“不用了。”

　　“那，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不着急，你在这坐会儿，我先看看标书。”沈至指了指沙发，而后打开文件夹看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就见沈至合上了文件，抬头看着一旁正襟危坐地赵直尔：“做得不错，就按这个来，”说完略微停顿，“你准备一下，过两天跟我一起去会场。”

　　“什么？”赵直尔听见前半句还暗自高兴，等听了后半句瞬间有些不敢相信，旋即站起身来：“您是说，让我跟您一起去竞标？这，不是楚副总吗？”

　　沈至一早就有再提个高助的打算，因为还有鼎盛要打理，自己以后分不出太多时间留在微来，所以留意这个赵直尔好些天，觉得他心性能力人品都很不错，有意花时间培养锻炼，往后自己不在的时候，李楚楚瑜这些人压力也小些。

　　“他另有安排，你就跟我一起去，李楚回来之前，他的工作也暂时交给你来做。”沈至看了眼时间，将标书递还给赵直尔：“下午放你假，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准备。”

　　赵直尔接过文件抱在怀里，直到出了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直愣愣在门口站了半好天。

　　楚瑜端了杯咖啡从茶水间出来就见大侄儿傻兮兮地站在门口，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干嘛呢，见鬼了？”

　　这一拍赵直尔才仿佛醒过来，连忙摇头：“没事。”说完便往座位上走。

　　楚瑜疑惑地看了会儿他的背影，而后摆摆头打开了沈至办公室的门。

　　三两步走到沈至桌前，却不见他有反应，干脆一屁股侧坐在桌边上，敲了敲桌面：“大冰山，休息时间了哎。”

　　“干什么，还生我气呢？”楚瑜见沈至这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心里好笑得紧嘴上却是不露半分：“我不都解释了嘛，之所以发你那个视频完全是一片敬佩之心，那招式，迎面而来就是一个帅字，一般人哪儿去见去，可不得让我好好得瑟得瑟。”

　　这话说的就是从巴厘岛回来第二天，一个短视频在公司上上下下的群里都传遍了。不是别人，正是沈至在酒吧里跟人干架的那段。

　　大家都知道沈至不喜欢露脸，别说视频了，就是照片这种东西在沈至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是没人敢乱传的。

　　可凡事有个例外，楚瑜这厮居然从合部群聊的数百条消息里翻出了这段，还自行发了动态。众人一看有了出头鸟按捺不住纷纷转发，之后多个版本的“关于沈总不得不知的情史”甚嚣尘上，有因有果，有理有据。

　　沈至听见的时候差点没一口茶呛死，偏偏始作俑者还不知悔改，义正言辞地质问所谓真相。沈至原本也没多生气，可是见大家似乎没将自己的话当回事，依然多有打趣就有了几分火气。

　　再一想到这段时间的各种糟心事，一个没忍住发了顿火，也不是骂人，甚至连视频的事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在工作上多有挑剔。这样一两天下来大家就都知道老板不高兴了。

　　“说完了？”沈至停了笔抬起眼：“说完了就滚吧，把门带上。”

　　“我说你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我不都道歉了还这么斤斤计较。”

　　“……”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楚瑜喝了一大口咖啡，而后放下杯子，妥协道：“你就说让我怎么做才解气吧，只要你高兴，当然，违法犯罪泯灭良心的咱不做。真是受够了你这楚楚冻人的怨妇脸。”

　　“当真？”沈至挑挑眉立马回到。

　　“……”楚瑜沉默片刻：“合着你就一直等着我上套呢？”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楚瑜叹了口气：“说吧，什么事。”

　　只见沈至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片刻之后，楚瑜拍案而起，惊叫出声：“你有病吧让我干这种事，没戏没门不可能！想都别想。”

　　“你自己说的要哄我开心。”

　　“我……我是这个意思吗？要去你自己去，这等丧尽天良毫无廉耻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楚瑜说着起身走远一些，身体内外是止不住的抗拒。

　　“我这不是要脸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不要脸了吗？”

　　沈至闻言只是微笑，并不接话。

　　楚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但实在不想妥协，便一扭头坐到了沙发上。

　　“你要是真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沈至放松了身体靠着椅背，似乎只是随意提起一般，“对了，下周一，盛世华庭的李总会过来洽谈AI管家的合作项目，咱们的黎总刚好出差不在，人家特意点了你作陪，我正想着你现在手头上没什么要紧事，要不给黎总帮个小忙？”

　　盛世华庭的李月是出了名的斩男一刀，死在她刀下的少男就犹如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为什么说少男呢，这是因为人李月阿姨口味刁钻，尽找身强体壮长相不俗的年轻人下手。

　　就在前些天的发布会上，楚瑜不知怎的居然被这老姐姐瞧上了，之后便是各种追求偶遇，饶是楚瑜一向自诩花中老手也直叫防不胜防。

　　楚瑜一听见盛世华庭这几个字就忍不住地头皮发麻，只要一想到李月那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和毫无底线的双手，这会儿再多的不情愿都被鸡皮疙瘩压了下去。于是只得不甘心地咬牙切齿：“行，你卑鄙，你变态，你赢了。”

　　“那就这么定了。”沈至笑着下了结论：“没有其他事就出去吧，我这还忙着。”说着又再次拾起笔。

　　楚瑜欲言又止，终是冷哼一声转身打算离开，却不料又被沈至一句站住给叫回来。

　　“怎么，反悔了？”楚瑜窃喜。

　　却见沈至用笔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杯：“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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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楚总怎么一副气呼呼地样子出来？”蔡冬捅了捅赵直尔问到：“沈总究竟跟你们说了什么，一个个的都不对劲？”

　　赵直尔正在做着收尾，这会儿依然目不斜视：“可能是派了什么新任务吧。”

　　蔡冬正要再说，却见赵直尔关了电脑收拾起东西来。

　　“你这是干什么，要去哪儿？”

　　“下班啊，我先走了，你慢慢干。”赵直尔留下一个微笑，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