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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清明的“月亮”不说话,只直愣愣的看着她,眼底既没有不解也没有愤怒,有的仅仅是坦诚的释然。

      她张了张口,可到了嘴边的话却因雪太大被吹走了。

      他的尾巴没有碰她,护住她的翅膀也没有碰到她,一切都是那么的敬而远之,除了那身暖着她身体的血,他对她已然没了丝毫多余的留恋,就连那双眼睛也彻底脱离了她血的吸引。

      他的恨来的可真幼稚,既然恨了又何必还要来救她?既然已经打算放她走了,又何必一路跟过来?杀了一路也恨了一路,不愿再见到她,索性就让它们将她分了尸,出来做什么?他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咬断她的腿了吗?

      一场火的燃起,事实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火源与燃烧物足矣,那群叫嚣着要撕碎他们的野兽大概也没想到会以粉身碎骨为死亡的最终归宿,就像她也没想到,他将白磷虫带了来,还在她面前成功的将它们放了出来。

      火光升起的那瞬间,他的尾巴猛然伸进了翅膀里,将她牢牢的捆住,困在身下,张开的鳞甲凸刺,犹如布满锋芒的荆棘,嵌入肌肤,勒的她难以喘息。

      火光冲天的霎那间,耳畔的喘息声,渐渐趋于平缓,金灿灿的双眸,亮若星河,他对着她张开了利齿,一瞬便咬向了她的脖子,比初遇时想要喝她血的模样丑陋,金灿灿的眸子居然一点也未变。

      她因未曾预料到的举措,瞪大了双眼,又因腰间那条越勒越紧的尾巴,倏然释怀,她咽了咽正通往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暖和的空气,睁眼看着明似烟花划过的夜幕,幸福的笑了笑。

      主动仰起的脖颈,纤细而脆弱,烧着了的兽皮衣在雪中向她和他的身体蔓延,没有人是错的,但谁都做不了那个对的人。

      他的兽齿与烧过来的烈火,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所以她分不清哪里更疼,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抱紧他,她是个没出息的人,习惯了的东西,不是说能戒就能戒了的。

      她以为她抱的很紧,紧到烧成灰时也能一同被雪压进土里,不在漂泊安息时,她被一股暴虐的气力甩了出去,出乎意料后的恍然大悟,让她在坠落的半空中,怆然笑了,骗子终究是骗子,怎叫她再相信他第二回?

      风助火势,火助风势,熊熊大火蹿的又高又快,才被抛出去一会儿的她,便再也瞧不见什么了,周遭掉落的肉糜香,烤的熟烂,她如同雪球一般在穿梭,劈裂的指甲,抓不住的冰棱,丛草都成了阻碍她去见他的障碍物。

      死了,对吧?这个世间终于再无那般的一个他了,撞到树干上的夏悠,不知疼的死死抓住她的心窝处,大口大口的呼气呼气,只出不进,奈何没将她憋死,作祟的本能,不受她的控制,可能骨子里就是贪生怕死的命。

      “嘟嘟……嘟嘟……你在哪?我瘸了……我弄丢了他……嘟嘟,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嘶哑的声音,语无伦次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同样一句话,不知疲惫。

      黑球球先嘟嘟一步赶了过来,不可置信的尖叫声,伴着抓挠的报复,令她的眼泪,完美决堤。

      “嘟嘟,你在哪……我想他了。”与雪相拥的蜷缩身体,因为没有疼痛的地方而扭曲的极尽变形。

      她想站起身去寻他,身体上散发香气的每一寸都令她厌恶不堪,一条条由劈裂的指甲抓出的血痕,触目惊心的浮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清楚的告诉她,他死了,是她害死的。

      等到雪埋了她,嘟嘟都没有出现,黑球球也走了,不屑一顾的走了,独留她一个人在雪下漫无目的的拖着一条腿攀爬,再慢一点,她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爬不了的地方,夏悠便缩着身子用滚的,等到她唤了千百遍的嘟嘟终于赶来她的身边时,她的兽皮衣被血与雪,浸的鼓鼓囊囊。

      它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叼起她就往一个方向跑去,厚厚的鬃毛遮挡着她的视野,即使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也知道它会将她带到她想去的那个地方,善解人意的它,总是能惹人心疼。

      一路徐徐,等到它带着她赶到那儿的时候,那人正被两只同族包围着“分食”,只有一条尾巴露在外面,和蜕下的蛇皮一样,被随意的丢到一边。

      本该是怕的说不出话来的,他们是那样的庞大,尤其是右边的那个雌性,她比左边那个看不清蹲着大快朵颐的雄性还要强壮,他与他们相比简直就是幼稚园的小孩子。

      她在嘟嘟叼着她跑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了,但显然人家丝毫没有在意过她这个不速之客。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与武器,她在嘟嘟的犬吠中刺向了离她最近的那头雌性的身体,没觉得会成功,只是单方面觉得她的心脏,疼的已经完全没有让它再继续跳下去的理由了。

      她当然会被狠狠的扇飞,自知之明与天高地厚同时缺乏的话,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或许还能云里雾里被排斥的活着,但在这个世界里,唯有死亡能解决,毕竟,它不犯法,也没有什么道德的约束。

      那雌性确实是要一尾巴弄死她的,但那蹲着的雄性却在他家老婆要生气的时候,先她一步伸出了尾巴,将她圈了过去。

      他对她的伤口视若无睹,只在最初的时候围着她身体的周遭,气急败坏的嗅了嗅,然后极其谄媚的将她舔干净递给他老婆。

      那雌性绝对是他老婆,光是尾巴旁那戳人眼的物件,直翘翘的对着她身后之人杵着就不是什么好鸟。

      她一点也不关心他们会拿她怎样,满心满眼的在地上寻他,她的视力不大好,再亮的雪夜本质上也是晚上。

      她在扣那头雄性的尾巴,扣不松就拿脚踢,索性对方出奇的反应迟钝,压根就没拿她当回事,倒是她身后的雌性终于给了点反应,倒刺舌头狠狠的将她的脸给洗礼了一遍,接着又用尾巴拍了拍她的肚子,诡异的是,她疼痛的胸口竟然被迫的舒缓了下来。

      她被丢至了一边,没人愿意搭理她,除了恰好停止犬吠的嘟嘟,它将她捡了回去,护在腹下暖着她冻僵了的身体,因为她不愿离去,所以它就一直陪着她,黑球球亦是。

      看得出来,他们没有恶意,不过不喜欢她是真的了,藏着她月亮的他也没有被吃掉,眼前的这两个夫妇是在救他,因为她不小心从他们的腿缝间,看到了他们正在给他清理后背上的伤口。

      血肉模糊的伤口里,全是以前护他命的鳞片尖刺,如今鳞片不是鳞片,尖刺凹凸不平,熔的半不邋遢的就插进了他的血肉里,涓涓的往外冒着金色的血液,她的胸口又开始疼了,急促的呼吸声伴着接踵而至的高热,烧的她头晕眼花,人一旦从高度紧张的情绪里松懈下来,就总有那么多的事。

      空气里的香气达到巅峰,她的体热也紧随其行,暖着它的嘟嘟,歪着脑袋,担忧的舔了舔她的脸。

      那两个他的同族,仍然一丝不苟的伸出倒刺舌头挑拣着他伤口里的脏物,偶尔会回头看她一两眼,可能是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来气,吧嗒一下,那个雌兽就将躺在雪地上不知死活的那人的那条破烂尾巴塞进了她的怀里,然后,她的气又顺了。

      他的尾巴在她怀里颤抖了一下,她以为是疼的,所以她心疼的想要抱抱他,手抚上去的瞬间,他一尾巴将她推倒在地,排斥的很明显,他不要她了。

      那两位显然也被他的举动惊的愣在了原地,呆呆的一致瞅着跌坐在地的她,她的脸涨的通红,昏沉的脑袋也不知怎么命令她的身体的,晃晃悠悠又要去抱。

      “吼……”要逃窜的尾巴被那雌性震在了原地,她心满意足的逮到了,他们也心满意足的再次投入治疗当中。

      怀里的尾巴仍然不乖,嫌弃的意味无处不在,即使他已经很收敛了,但是她仍然还是熬不住他的折腾,额头的冷汗渐渐多了起来,小腹也莫名的跟着阵痛,就在她受不住的要撒手时,他被人揍了,一尾巴压下去,气都不带喘的。

      怀里的尾巴,了无生气的缩在她蜷起的腿上,蔫着蔫着又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活了过来,扭扭捏捏的圈着她的腰,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

      那个雄性见他不闹腾了,当即讨好的用尾巴悄悄的去勾那个雌性的尾巴,喉咙里叽里咕噜的一直在对着他对面的人说着什么,直至他的尾巴成功勾上了,他才乖乖住嘴。

      在他的翅膀和背脊上的伤口清理的差不多时,她让他的尾巴差点给拍睡着了,要不是陡然再次弥漫开的香气激醒她的话。

      用尾巴揍了柯多的那人在放血,金色的血液好比放进熔炉里融化的金子,粘稠而耀眼,滴到他的伤口上时,转眼就被吸收殆尽。

      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熟悉的红色眼睛,就这样狰狞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她不能跑,柯多还在这儿,她也跑不过他们二人。

      “吼……咕噜……”一旁长久没有动作的雌性,暴躁的打掉了盯着她看的那人的尾巴,兀自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自己划开的伤口,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那只盯着她看的雄性见状,立马耷拉着尾巴追了过去,临走前还不忘吼她一声,顺带着又粗鲁的将她受伤的腿,提到柯多的嘴巴旁。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甜甜蜜蜜的营养液,么么!
    柯多:我毁容了,别靠近我,丑。
    夏悠:我不嫌弃的。
    柯多:…………
    柯多: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憋的老脸通红)
    夏悠:我说真的。
    柯多:果真是榆木脑袋。
    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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