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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她是被身下不平整的木筏戳醒的,毛毛刺看起来不起眼,穿透力却着实不错,稍有空隙便不遗余力的透过来,有些头重脚轻,上方的木筏板倾斜的厉害,像小时候坐过的滑梯,脑袋还不能自由转动,昏沉沉的想吐,脚底朝着的方向是门,上边垂着他厚实的皮,暗遭遭的光线令她分不出早晚,她就说他的皮什么时候那么脆弱了,感情被他扯去挡风了,果真是聪明的,只看过一次就会了,且还是举一反三的那种,要是可能的话,她想来年的春天还是回岩穴。

      “咳咳......”火烧似的喉咙里似乎泛着甜腻的血腥味,痒痒的折磨人,又是一阵干呕,闷在嗓子眼,全身都跟着反应,痛苦外加胃部的痉挛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的苍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到没见过他如此的慷慨大方,她又咳嗽了几声,很像病入膏肓的节奏,胸口的气一直提不上来,憋的她心口窝疼,疼着疼着也便落了泪,一滴一滴顺着眼角落,规规矩矩的遵守着原有的轨迹,昏暗的坏境易落泪,适合独自舔着沉淀已经的伤疤。

      她哭的很压抑,一丝声音也不让它从口出,所以唇角上的咬痕斑驳,但她却又不敢给它咬破了,毕竟那人的鼻子向来灵敏,走吧,这是对谁都好的结局,反正她是惯犯,逃跑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谁让她早就熟能生巧了呢!

      嘟嘟和黑球球应该会照顾好那三小只,她也算是对得起呱唧兔与那未曾谋面的母兽了,而他没了她的拖累也应该会更好,隆冬过去,一切都会好的,万物会复苏,青草红花会归来,褪去寒冰暴雪的世界同时也会迎来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滴雨一棵芽,暖洋洋的阳光会普照大地,没人会因冷而死亡,也没人会因为冷而被冰封,容颜不老的方式,血腥而残酷,好在不落俗套,不用和别人争着去炼丹炼药以求长生不老。

      她的苦笑很难看,低低的咳嗽声终究还是被屋外的那人听见了,木筏房加厚的门帘陡然被揭开一角,明媚的光亮带着诱人的刺眼,不是什么好现象,但足够吸引她的注意,一时间竟也忘了哭,木呆呆的看着门口伸进来一个头的他,苦涩的笑了笑,本想安慰他的,谁曾想眼泪那种东西也会想念人,见了它心心念念的人后,再也止不住的就要往外去,有什么好去见的呢?他们又不是久别重逢,也不是新婚燕尔需要感动,不过是一朝离散可能再也不复见罢了,要是此时就这样惦念着他,那以后呢?它该怎办?她可不想在眼睛里养着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儿。

      “......我......”她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见他,一个不懂爱惜自己的野兽等着他的能是什么?活路吗?谁给他留的?自己都不愿撇开一切吝啬的只为自己,活着也是累赘,她不要累赘,没了兽性的他,她不要,她的梦想一直可都是自由的活着,为了他送命太不值了,今晚她就走,走的远远的,也离他这个累赘远远的,她要走,天黑了就走,等他睡着了就走,不会回头的,她嫌弃他,最嫌弃的就是他。

      一明一暗,再明再暗,已然蜷着身子到跟前的某人,脸颊上全是冰雪,皮肉冻的一揪一揪的打褶皱,眼睛上方附着的冰楞遮挡视线,他便伸手去扣,一扣便掉,一点也不顽固,就像弹棉花一般,你说好笑不好笑,尾巴上掉一片鳞甲他都要跟她急,这倒好,他自己扣了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她这个外人做的算是名副其实。

      “别舔我,这是我的东西,关你什么事?我不许你舔。”她的声音沙哑,细弱,因为中气不足,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上一喘。

      “你走开,走开。”她推不到他,因为他总是适当的与她保持距离,脚被他塞进了他的怀里,只是位置过于可耻,他住了嘴,震惊过度的她,忘了落泪。

      金色的眼睛悬在上方静静的分辨着她的表情,一滴金色的血珠从他伤口的位置滴落,她的唇角一热,馥郁的香气顺着寒凉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带着密密匝匝的倒钩,一丝不苟的拉扯她的神经,眼睛睁开久了会疼,热辣辣的熏的她想要闭上眼。

      他的血液沿着她的唇纹寂静的转凉,她没力气伸手去擦干净,只能将嘴巴抿紧,有多紧她不是很清楚,只是不想再喝他的血,眼泪是咸的,他舌头上的伤口该是疼的。

      他手上划开的皮肉仍然外翻,里边长满了冰碴,金灿灿的闪耀,冬天的他,没了自愈的能力,她知道,他自己清楚吗?他会不会将那三小只全养成像嘟嘟那样的金色?她困了,很想就这么睡下去。

      迷睡之前,她觉得有人在掰她的下巴,接着又纠缠起了她的舌头,她下意识的咬了他,那人轻颤,握着她转暖的脚,在身体上磨磨蹭蹭,她的脚掌抓不住,碰到的东西大体是一晃而过,再晃而过,那人不许她在一个点上停留的太久,随后喉咙里涌来一股腥甜,熨的她那快似结晶的血液渐渐转暖。

      毫无血色的面颊上趴着一只软软的东西,要是没猜错的话,大概是黑球球的肚皮正对着她,身边还有一只“大毛绒玩具”,它的毛有些湿答答的,卧下来时,她好像听到一声低吼警告,做什么不自己抱着她?让别人焐了又凶人家,真是难伺候。

      昏睡期间,她总是听到莎莎的走动声,睡的不安稳,大约又吞咽了几口温热的东西,他才放过她。

      他将她卷进了怀里,半个公主抱的姿势,脑袋贴着她的脑袋,偶尔还会舔上两口,拥的很密实,大有一副天荒地老的姿态,悲悯的喉音,低沉的回荡在她的耳畔。

      他在摆弄她的胳膊,越摸越焦躁,甩的噼啪作响的尾巴逐渐暴躁的乱抽起来,她觉得这货儿极有可能会将她放在角落的“小冰箱”打翻,要是放出白磷虫可不是闹着玩的,奈何她只有感知的份,身体并不听从她大脑的指挥,就连眼睛咧开一条缝都不行。

      这个破烂而又作孽的人生,除了会让她提心吊胆的走一步算一步的活着外,还能有什么大出息?别摸她的腿了,摸了也不能给反应,关键自己还得气死自己,何必呢?

      “歪!大兄弟,你的手之前可不是这样干的,既然开始假正经了,怎么也得继续假正经下去吧!摸哪!摸哪!摸哪呢!对一个病患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内心戏很丰富,可惜唱不出来。

      她热的很快,分不清是燥热还是发烧,总之是有出汗的意思了,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发烧只要能出汗,大体是快好的迹象。

      他和嘟嘟轮着暖她,说句实在话,她更喜欢毛绒绒,软和和的嘟嘟,他太铬人了,腿弯子直到现在都是疼的。

      就这样头高脚低行了估计有半个钟头,木筏房终于停了下来,耳旁呼呼而过的风雪声倏然消失,一阵集密的颠簸震动过后,木筏房内空无一人,诡异的多足踩冰声,咔嚓嚓的敲击着冰层,不经让人联想起夏日里,池塘边,一杆垂钓的简易木头竿子,在费了顽童老挑子劲才拎起的小青虾被放进桶里后攀爬的声音,她向来就对多足的动物无感。

      白磷虫她没有打算带走,盛载它的“小冰箱”不仅冷还重,她一个病怏怏的人没有多余的力气拖走它,藤蔓篮子里装了几件兽皮,他的鳞甲特地被她从篮子里拿了出来,她想放到腰间防身。

      离开的很果断,头也没有回过一次,她怕在雪地里留下什么气味,所以几乎是走一路掩埋一路,高烧刚退的后遗症使她脚下虚乏,走的并不快,再者,起初在木筏房外又耽搁了点时间,因此在她随便选择一个分岔路口后,一路都是寻着小道走。

      雪下的夜晚格外的清亮澄澈,月色如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头上现做的帽子因为没有前沿,雪一堆积多了就会直直的往她的脸面上砸,鼻子应该是冻坏了,呼不出气也进不来气,她的手伸不出去,太冷了,只敢往怀里揣,臂弯上的藤蔓篮子里装满了下落的雪,原先带来的兽皮衣在她踏出木筏房时就已经全部裹在了身上,没办法,她的一身过家家般的皮肉是用来搞笑的。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雪浅的地方也得到她的小腿,更不用提小道坑坑洼洼的路况了,冰棱裹起的灌木丛草,随处都能瞧见它们凌乱糟糕的轮廓。

      这个夜晚不黑,有雪色印着月色,路上遇见的动物尸体,她能装作没看见就装作没看见,十个缩在怀里的手指头,被雪化开的寒冷凝缩在了一起,仿佛一敲即碎,比绿色的荧光石还要不堪一击。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甜甜蜜蜜的营养液,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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