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卫成了太子》鲤絆

9、9、上朝

　　顾清濯垂下的手紧紧攥起来。那分明是一张剑眉星目极是英气的脸，此时却只余了挫败与不甘，怒极却又丝毫没有办法。顾清濯无法反驳，无可辩驳。华丽的辞藻，鞭辟入里的言论尽数失了威力，只能丢盔弃甲，开城投降。

　　顾清濯坐在无风面前的地上，弓着腿，将手臂随意搭在膝盖上。顾清濯的眸子低垂着，垂下的发遮住了他过分窝囊的脸色。
　　“那你说，该怎么办？”

　　是顾清濯任性，是顾清濯胡闹。但这么多年，顾清濯和无风便是如此走过来的。平衡的局面被打破，顾清濯只余下张皇失措，无力颓唐。

　　无风的视线盘旋在顾清濯低垂的脸，他有些微笑，嘴上道，“殿下，放无风走吧。”

　　顾清濯猛然间抬头，眸光似利箭锐不可当，“你说什么？”

　　顾清濯没有等待无风的回应。顾清濯揪住无风的衣领，将他扯到自己的眼前。英气的脸有着似刀削斧砍般的强硬，“我不许。”

　　无风微笑轻叹，“殿下您太过任性了。”
　　顾清濯眸色更利，“我便是任性霸道又无理，那又如何？”

　　无风笑容渐深，“不如何。”
　　顾清濯轻嗤一声，将无风推回去，拍拍自己的衣服站起身。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想要你的忠诚，想要你的真心，我要的的东西没有放弃的必要。
　　但是你不愿。按照规矩，我该拿些东西跟你换。”

　　无风随之站起来，“不知殿下想拿什么来换？”
　　顾清濯戳了戳无风的胸口，严肃而又认真，“拿我仅有的，拿你想要的。”

　　无风笑了。深沉的眸子深处荡起了波纹，一圈一圈的荡开了去。像是古井无波的月夜终于起了风，舒适而安逸。

　　无风抿了个笑，“我也很期待殿下能给我怎样的答复。”

　　顾清濯拥有的东西很多，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地位。可这些与朋友二字相比都显得太过廉价。顾清濯拥有的东西里只有真诚二字能与朋友相提并论。顾清濯给过，无风没要。
　　顾清濯狠狠的剜了无风一眼。

　　无风取笑，“殿下，您可知，无知本身也是一种罪过？”
　　顾清濯抬脚就踹，“本太子饱读诗书，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黎民百姓，你敢说我无知？”
　　无风笑而不语。

　　“再给老子神神秘秘，老子就踹死你。”顾清濯试了试腿风。回了正题，“明日上朝，左时的事暂且不说，先私下和父皇只会一声。上朝时别露了马脚就成。”

　　无风点头。

　　顾清濯想了想，重新解释了一遍，“左时毕竟是礼部侍郎，此事又事关左相，贸然不得，需和父皇商量商量再做定夺。而且左相是太后的兄长，其中复杂难以预知。”

　　无风笑了笑，顾清濯这是要和他共商国事？“若是朋友二字便须殿下以太子之位相换，那无风可受之不起。”

　　顾清濯冷笑，“你当太子，那我是什么？”

　　上朝为三日一休沐，顾清濯与无风互换身体的第二天就赶上了上朝的日子。无风是影卫，自然进不得大殿，也根本不知曾经的顾清濯上朝的习惯，一般都如何说话。顾清濯将基本的站位，以及各个大臣的长相履历同无风说了一遍。然后打了打哈欠，滚到床上睡觉去了。

　　“还有呢？”无风问。
　　“什么还有？”
　　“殿下。”无风耐着性子问，他总得知道该怎么回话吧。

　　顾清濯耸耸肩，“本宫是太子，太子想说啥就说啥，想怼谁就怼谁，谁敢问本宫意见？”

　　顾清濯在朝堂之上是龙精虎猛，谁都不敢惹的炮仗。

　　皇帝膝下有七子三女，顾清濯是第五个儿子，但他是皇后的嫡子。皇帝力排众意给顾清濯一出生就立了储君的位子。反观其他皇子，除了早年立有战功而封瑞王的大皇子，其他几个皇子都没有怎样的实权，当然太子也没有，这样算下来，三皇子自然想和顾清濯争一争。

　　翌日上朝，三声鞭响之后，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左文右武，顾清濯站在皇帝右侧一丈位置。太监捏着嗓子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约摸几个外地官员小吵小闹几下以后，被三皇子顾清宇解决了，顺便涨了涨威风。

　　顾清宇前天派人去太子府搞刺杀，然后一个人都没回来。这让顾清宇甚是憋屈。好不容易上朝了，他必须给顾清濯找点麻烦。

　　正逢汉阳郡上报涝灾，寻求朝廷资助。一谈到钱的问题户部立马哭穷，如今国库空虚，将皮球踢给了工部，让工部自己修工程水利自己玩。工部胡子一吹，开始翻旧账，说前几个月刚修了大风车，他们没钱。这皮球又踢了回去。

　　户部和工部底下的官员也吵了起来，一人踢一脚，皮球就怕啦怕啦越踢越高，终于，被顾清宇接到了。

　　“儿臣以为此事可以由户部工部共同商议解决，但是汉阳离京城甚至遥远，来往消息滞留，若是让两部合作只怕会更加繁琐误事。”顾清宇道。

　　户部和工部接连点头，合作这种事想都别想，沾不得好处还惹一身腥。他们不愿合作，更不愿自己担着，谁想过劳死谁就去接盘。

　　“儿臣尚不能想出合适的法子，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妙计？”顾清宇这一招狠，好的歹的都让他说了，接下来不管让哪部接手，都是个得罪人的活计。

　　顾清宇说完，满朝文武都望向金殿之上的无风。无风负手而立，微垂眼睑，一动不动。文武百官等了半晌，无风还是没有反应，稀稀拉拉的议论便响了起来。

　　顾清宇不禁得意，上朝也敢走神，看他待会怎么收拾顾清濯。

　　半盏茶过去，无风淡然而立，纹丝不动，群臣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皇帝一旁的掌事太监一甩拂尘，走近喊了几声太子。无风依旧没什么反应。

　　无奈，太监只好拽了拽无风的胳膊。
　　只听豁然一声，似利剑出鞘，太监被锐利的气势往后一震，往后连退三步，胸口发闷的疼。

　　无风低垂的眉眼终于抬起。无风站在大殿之上，甫一抬眸，眼中似神光乍现，隐有气冲牛斗之势。

　　大殿之下的议论倏然间停止，一众文官皆非习武之辈，但无风顷刻间爆发的气势却是震慑人心，端叫不是习武之人也心神俱震。
　　文官如此，武官更是明白其中的奥妙。无风爆发的内力究竟有多少的气势，武官比任何人都清楚，心下更是激动不已。

　　武官一列走出一人，脸上挂着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激动心情，“想不到殿下竟有如此深厚内力，着实让微臣汗颜。但是殿下能有如此精进的武学，着实是我出云之幸，出云之福！”

　　自无风换进顾清濯的身体，最让无风不满的就是顾清濯的内力。低，太低，感觉浑身软绵绵的，连一只蚂蚁都踩不死。无风只好日夜不休的修炼内力。饶是如此，顾清濯体内的内力和无风原本的内力也相距甚远，让无风很是不满。

　　“将军不必说此违心之论。本宫的内力本宫自是明白，尚差些火候。”无风道。

　　将军五大三粗，根本听不出无风话里暗讽他阿谀奉承之意。“殿下切莫自谦，殿下的内力已至大成，饶是在军中也是一等一好手！假以时日必当成为一方高手。”

　　无风蹙眉，“这内力充盈不足以灌至每根发丝，娴熟不足运转如意，深厚不至炉火纯青，未至化境，何来大成之说？”

　　灌至每根发丝？运转随心？炉火纯青？
　　将军摸了摸脑门并不存在的汗珠，“这、殿下、一般、微臣只求内力运转得当即可。”
　　无风点头，“那你们可以提高一下对自己的要求。”
　　“呵……呵”将军无力的笑了两声。

　　武官之首镇北将军朔原大笑一声，道，“阔别十年，不想太子殿下风采依旧，没有被这京城的靡靡之音吹得头昏脑涨，着实令人艳羡。”

　　以顾清濯的性格，在文官面前根本讨不得好印象，所以文官多是顾清宇的人。但早年时候，顾清濯曾在军队中待过，不仅养了个暴脾气，还留下了些许英雄事迹，连带着武官对他都挺客气。

　　朔原便是当初与顾清濯相交之人。无风自然也认得朔原，只是无风听得朔原此话之后确实皱了眉头，并未回应。

　　顾清宇最是见不得这些武官和顾清濯沆瀣一气，冷着脸道，“太子殿下，上朝时为了商议国事，太子殿下如此行为将百官置于何地，将父皇置于何地？难道父皇的话都不值得太子殿下静心一听？”

　　顾清宇这话一出，火药味瞬间就上来了，站的远些的官员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殃及池鱼。左相和右相两只老狐狸更加不想掺和夺嫡的事。

　　之前的将军冒出头来，哼唧一声，要给顾清濯出口气，“三殿下怎么这么说话？这不是陛下还没发言吗？太子殿下分心一会怎么了？三殿下想多说几句只怕是恨不得太子殿下不说话才好吧。”

　　顾清宇简直心里狂笑，战五渣不愧是战五渣，就这么把顾清濯给卖了。“这么说战将军也觉得太子殿下在大殿分心，不理朝政？”

　　高帽子一顶接着一顶望顾清濯头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