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卫成了太子》鲤絆

17、17、欲擒故纵

　　顾清濯屁股还没坐稳，询问的话就冒了出来，“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
　　顾清濯神色急切，失了镇定从容。

　　无霜端详了顾清濯半晌，没有乖乖回答，却是不顾尊卑的反问，“这很重要吗，殿下？即便您和无风互换的秘密揭露，罪责也只会落到无风身上。”

　　顾清濯一愣。

　　无霜接着道，“殿下本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即便被发现那也是无风的错。殿下如此紧张可是担心无风安危？”

　　顾清濯的确在乎无风，但不代表谁都可以拿这件事出来说事。顾清濯冷了眼，“放肆。”

　　无霜垂眸。

　　“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无风。”

　　无霜回禀道，“回殿下，无风内力深厚，即便属下与其他三人合力也将将能平分秋色。而当时的殿下分明已出全力，却只将属下震出三步之远。”

　　“你的意思是说我刚才动的内力比往日无风的内力要低？”

　　“准确的说，是五成不到。”

　　“放屁，这可是无风的身体，内力怎么可能一会多，一会少？”顾清濯皱眉。

　　无霜拱手，“属下不知，殿下可问问无风。”

　　“那你还不把他叫”顾清濯话说到一半却是住了嘴，“算了，管他作甚。”

　　“殿下，无风可是冒犯了您？”无霜推测着问。
　　顾清濯撑着脑袋，眉头蹙起，“没有。”
　　“那无风是得罪您了？”
　　“得罪本殿的人都在阎王殿里排队。”
　　“那殿下为何要躲着无风？”

　　顾清濯知自己是在躲着无风。早上不愿同他吃饭，刚才不让他进屋。顾清濯在思索原因，却苦无结果。
　　但此刻被无霜挑明了，顾清濯脑袋轰然一炸，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里外外全丢了一遍！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无风，他必须狠狠地整治无风！

　　“我可是顾清濯，堂堂太子，竟是要躲着一个侍卫，简直就是笑话！”顾清濯冷嗤，“不过就是一个侍卫罢了！去把无风叫来。”

　　顾清濯的话让无霜心惊，“殿下当真要见无风？”
　　顾清濯挑眉，“我堂堂一个太子还羞于见人？”

　　顾清濯一改踌躇突然强势起来，绝不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要和无风坦诚相待。不进，便只能退。无霜眉头一跳，“殿下，您莫非要和无风决裂？”

　　顾清濯笑，“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关心本殿和无风的事？你之前不正是埋怨本殿对无风太好？如今本殿疏远无风，甚至将无风调离京城，对你们来说不都是天大的好事？”

　　无霜万般没想到顾清濯会如此强硬，竟想以支开无风来逃避自己的心思。无霜眉头深皱，面色担忧。

　　顾清濯眉头豁然一挑。
　　无霜只是见了他这个冒牌无风一面就挑破了他的身份，可见这个无霜和无风关系甚笃。而且之前无霜分明对无风有敌视的意味，此刻却是忧心不已。

　　一团火瞬间烧上顾清濯的脑子，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质问一句，“无霜，本殿可没听说你和无风的关系好到为他担忧至如此地步。”

　　无霜自知失态，脸色立马收起，拱手道，“无霜与无风公事多年，故而担忧。属下这就叫无风进来。”

　　顾无霜掩门而出，顾清濯一把摔了手里的书册，冷笑，“无风，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惹得本太子如此心绪不宁，看我怎么好好的惩治你！不过是欲擒故纵，看本殿怎么折磨你！”

　　无风坐在院外的台阶，画雨杵在地上。分明前刻还是锐不可当的剑势，此刻却是落寞得紧。

　　无霜走过来，抬头便问，“你动他了？”
　　“没有。”
　　“看他那架势可是要和你绝交。”
　　无风握着剑，皱眉，“这么严重？”
　　无霜道，“他和你绝交也好，正好绝了你的心思。”

　　无风垂着脑袋不说话。搓着手里的剑柄，剑鞘在地面左一圈右一圈的转着。
　　无霜踢了踢无风，“别在我这装可怜，叫你进去。”
　　无风收了动作，叹气，“我的可怜还用装吗？”

　　无风说得太过轻松，甚至还在打趣。无霜心里涌起不安，抓住无风的胳膊，“你又想做什么？”

　　“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回，他刻意疏远我也不是第一次。”
　　无风说得轻松，无霜却是将无风一把拉住，低声厉语，“你还想重来一次？任由他把你踢得远远的，然后又像唤狗一样唤回来？”
　　“说得真难听。”

　　“别忘了上回他疏远你把你丢去青城山的事。那是你功夫好，才勉强捡回一条命。转脸你却跟他说是你自己办事不利，责任全揽着，成全了他一个人的仁义无双。你倒是面面俱到，可他是什么人，位高权重的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那点微末心思他根本不会理睬！”
　　无风皱眉，“你激动什么？”

　　无霜心虚，不由得松手，冷笑，“权当我多事，活该你被人栓得牢牢的。”

　　无风对顾清濯的心思风叶风行不知，无霜却是清楚。但无风却是不知无霜为何如此激动。因为顾清濯对无风一向都是任性又无理，十几年来一直如此。顾清濯想做的，无风从来没有拒绝。
　　即便是顾清濯要疏远无风，即便是顾清濯要将无风作为一个牺牲品。

　　顾清濯翻动着案卷，无风推门而入。顾清濯垂着眸，视线没有从案卷上移开。

　　无风拱手，“殿下。”
　　顾清濯依旧看着案卷不抬头，不回应。
　　无风后撤半步，单膝跪地，一副侍卫该有的姿态，出声喊道，“殿下，无风来迟。”

　　顾清濯一震案卷，纸张发出脆响。顾清濯抬眸望向无风，无风垂着眼，安静的，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视线落在前方三尺，跪姿标准得无可挑剔。“我突然想起八年前把你派去青城山的那回，是为了什么来着？”

　　“回殿下，是剿匪。”
　　顾清濯的音色里透着几分怅惘，“当年我刚崭露头角，需要名望，需要实力，我明知青城山危险重重九死一生，可我还是派你去了。当时我不知是因为什么，许是当时不想看见你，许是当时谁在我耳边多嘴说了一句，我便是派你去了。”

　　“殿下终是九五之尊，无论是谁都不过是殿下手中的棋子。殿下无须挂怀。”

　　顾清濯没理无风的回话，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可我却是记得，当时分明可以另寻他法，我却偏偏寻了最危险的一条路，让你去做，将你推进步步深渊。无风，你可知是为什么？”

　　无风敛了眉，踌躇不决，才道，“是属下冒犯了主子，惹得殿下生气。合该如此。”

　　“你惹我生气，就合该被我推去送死？”顾清濯婉叹，“无风，你当真是把责任都揽得一干二净。”
　　顾清濯卷起桌上的案卷，喟叹，“也罢，既然你不愿同我交友，我也不能强求。自今日后，你我便只是主仆，再无其他。”

　　画雨一直握在无风手里，顾清濯诀别的话语砸下来，无风紧握着剑鞘，颤抖着，剑鞘嗡的一响，继而后续的声响全被无风捏进了手里，直至消失无踪。

　　“好。”无风垂着眼，声音坚定不移，深沉如水。

　　顾清濯卷动案卷的手一停，他的眸色豁然间燃起了怒火，却是隐而不发，“你既然顶着本殿的容貌，便不要再轻举妄动，好好在这屋子待着。”

　　禁足。
　　无风垂着眸子，只应，“是。”

　　顾清濯眸子里的火越烧越旺，“风吹雨是无风的招式，想必太子殿下理当不会。”

　　无风放下手里的画雨，应道，“好。”

　　顾清濯五指抓在案卷上，恨不得将宣纸都挠碎，几乎咬牙切齿的发号施令，“此事一了，你也不必留在京城，浚县距京城千里之遥，是个安生的好地方。日后逢年过节回京述职的礼节也省了。”

　　“属下”

　　顾清濯厉声打断，“你这辈子都不必再来见我。”

　　空气里充斥刺骨的紧张和逼仄感，无风垂着眼眸，吹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属下”

　　“属下领命。”无风彻底闭眼了眸子。

　　嘎嘣一声，顾清濯彻底撕了手里的案卷。抬腿一脚把身前的案桌踹翻过去。顾清濯怒不可歇，滔天的怒火要将他湮没在此。

　　案桌往地上一翻，笔墨纸砚全都砸在了无风面前。无风脑袋一蒙，他都这么听话了，顾清濯的火气还是这么大？
　　无风不解中透着几分忧愁，“殿下为何生气？”

　　这个白痴竟然还敢问他？
　　给脸不要脸的蠢奴才！
　　“给我滚外面站着，立刻马上！”顾清濯气得眸子冒火，恨不得一口吃了无风。

　　无风从没见过顾清濯这么明显的怒火，赶紧抓了画雨起身，对着顾清濯行礼，“是，殿下。”
　　顾清濯一见着无风对他毕恭毕敬就来气，抓起地上的书冲着无风的脑门就砸，“还不给老子滚！”
　　无风脚下连踏，躲过顾清濯的攻势，连忙掩门出去，在门外站着。

　　顾清濯在屋子里气得跺脚，“白痴，混账！木头！平日里机灵，这会脑袋就卡死了？”
　　顾清濯摔桌子踢板凳，“跟老子服下软会死吗？！让老子找回颜面就委屈你了是吧！”
　　“老子给的台阶不要是吧，老子弄死你！弄死你！”顾清濯把桌上的白纸一张一张全撕。

　　无风站在门外反省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惹了顾清濯，除了对顾清濯抱了不正常的心思，然后对他动了动手指头根本就没有别的。无风越发觉得自己委屈。

　　无风就站在门外，顾清濯毫不顾忌的谩骂尽数传到了无风耳朵里。服软？找台阶？
　　无风左手握拳，拍中自己的掌心，恍然大悟。原来顾清濯是想试探一番，说的是反话，他不应该顺从，应该表示他的恋恋不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