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原和

6、第 6 章

　　池穗这话一出，当即吸引了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
　　本来以为算是个局外人，结果是会知道这竟然是当事人。
　　还是受害者。
　　警察一听，不由皱眉，这涉及到的可不仅仅就是偷窃罪。

　　时斐宛有点头疼，她想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就把这小孩给带过来，但事已至此，她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
　　但不过，时斐宛：“你之前有对你动手吗？”
　　池穗咬着自己的小嘴巴，那嫩嫩的下唇都被她咬出了一片深深浅浅的牙印，然后她的小下巴下面就出现了一只柔白纤细的手，那手的主人将她的下唇从那一排贝齿中解救出来。
　　“别咬唇，讲话。”时斐宛温声说，“没什么怕的，老师就在你身边呢！”

　　像是被这话感染一样，池穗不由自主朝着时斐宛身边位置靠了靠，小声说：“有的……她推我，还不准我跟爸爸妈妈说，还不给我做早餐……早上去叫她，她用手机砸我的……”
　　虽然平常也不是一直都讨同龄人喜欢的孩子的，但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恶意。
　　她以为至少在家里是安全的，跟外面不一样的。
　　但是有一天……

　　时斐宛在听见池穗这话时，心里本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这时候又高涨起来。她有点后悔开始在家的时候，没有将右手边的女人打个半死。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心？
　　在还没听完池穗的话时候，时斐宛已经站起来，都还没人反应过来，她豁然起身，揪着对方的衣领，那纤细的手指握成的拳头作势就要砸下去，可到了最后关头，时斐宛只是将人重新扔在了凳子上，冷肃着一张脸。

　　她是想打人的，在那瞬间心底涌起来的暴戾，但又很快放下。
　　转过身，在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时斐宛抱了抱身后的小孩，蒙着她的眼睛，“对不起……”
　　身为老师，她不应该在小孩面前表现出这样一面的。
　　幸好，还没在小孩面前爆发大冲突。

　　差不多现在所有关注着她们这边的人都愣住了，谁都能看得出来，刚才只要时斐宛想要下手，周围是没一个人能反应过来及时抓住她的。但是时斐宛还是放弃了，只是转身温柔抱住了在自己身后吃惊的张开了小嘴巴的小姑娘。
　　池穗现在鼻翼间都是面前年轻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香水味，但就觉得特别好闻。
　　她想跟时斐宛说其实自己不怕的，但现在却有点舍不得这个温柔的怀抱。
　　真的好软，好温柔。

　　因为有池穗的介入，警方很快控制了保姆，关押起来。至于家中是否有丢失的首饰，就要等赛琳娜回家之后才能决定。但保姆虐待小孩的事情，已经是事实。

　　从警察局出来后，时斐宛拉着池穗，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了个地方。
　　池穗意识到这不是回家的路，她偏头，望着身边的女子，狐疑道：“时老师，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呀？”
　　时斐宛本来周身还有点从警察局出来时带着的低气压，但现在耳边一听小孩的声音，几乎是瞬瞬间退散下去，变得柔和。
　　她对上身侧这个眼睛黑溜溜的漂亮的小姑娘，“今天小池穗很勇敢，总是要给点奖励的。”
　　担心小孩会因为家里的保姆事件在心里留下阴影，时斐宛是想带池穗出来去游乐园，让小姑娘的注意力放在别处。

　　当走到游乐场入口时，时斐宛有点……小后悔。
　　自己是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有点担心自己不能把身边的小姑娘照顾好。

　　结果小姑娘乖巧得很，在这么多人的游乐场也没像是有的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一下不见踪迹，而是就乖乖地拉着她的手，好奇地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喜欢什么？”时斐宛低头问。
　　感觉到说这话时，那只自己拉着的小手似乎将自己回握得更紧了一点。

　　“不知道……”小姑娘说，“从前不来的。”
　　时斐宛感觉到自己好像带小姑娘放松心情来错了地方，她捏了捏小孩的手心：“那不喜欢我们就换个地方。”
　　“不要。”池穗似乎觉得这话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对着时斐宛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说谎，“……从前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人喜欢我……”

　　“没事。”时斐宛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她有点好奇，明明小姑娘这么可爱，怎么会没人喜欢？“现在大家都喜欢你。”
　　结果就在时斐宛刚说完这话时，在她们身后就传来一道诧异的还带着点稚气的声音，“奥利维亚，你怎么在这里？”

　　时斐宛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在听见那道声音的瞬间是想朝着自己身后躲藏的，只是最后还是很固执没挪动一下自己的脚步，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回头，扬眉。
　　嗯，没讲话。
　　那姿态，倒是挺倔强。
　　一如时斐宛第一次见到小姑娘的模样。

　　一群穿的色彩明艳的小裙子的几个小姑娘走过来，目光带着怀疑打量着池穗，同时也看见这时候站在池穗身边的时斐宛。
　　“哦，这是你姐姐吗？”其中一人问，还很友好跟时斐宛打招呼。
　　只是不论别人说什么，站在时斐宛身旁的小姑娘就是一言不发。
　　时斐宛拉着池穗的小手，感受到在小孩的手心里，有点薄汗。
　　她不明白这算个什么情况，不过能感觉到小孩的抗拒，就只是淡淡冲着一群过来的小姑娘点点头，说了一句玩得开心，就直接将手里牵着的小孩拉走了。

　　等转过弯，时斐宛还没说什么，就听见身边的小孩细声细气说：“去玩那个……”
　　顺着池穗手指的方向，时斐宛看了看，有点庆幸自己今天出门还是扎着头发，不然，这垂直高度近乎一百米的过山车，她担心自己下来，这头发没得见人……
　　这么刺激的吗？时斐宛还想说点什么，结果排队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池穗那张严肃巴巴的小脸蛋。
　　那样子，还真是……如临大敌！

　　时斐宛是觉得这一刻看见的小姑娘好笑又可爱的。
　　毕竟这小表情，看了着实让人心情有点愉悦。
　　她弯腰，伸手捏了捏看着都快要僵硬掉的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姑娘的小脸蛋，如果怕了，我们就走，去玩玩别的。”
　　“不。”池穗很固执摇头，“就这个。”

　　“不怕吗？”时斐宛说这话的时候，重新给小姑娘紧了紧两个小马尾。
　　“才不。”小姑娘瞪圆了一双眼睛，“你不能小看我。”

　　时斐宛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忽然有点明白过来，自己在刷社交平台的时候，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什么组团偷孩子。
　　如果那些小孩都想像是池穗这样的话，她想，可能自己也想……不要组团，就单干吧。

　　很快就该轮到她们，时斐宛带着池穗坐在中间。

　　系好安全带，时斐宛还有点怀疑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孩，“害怕的话，就抱紧老师。”
　　她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恐不恐高，毕竟从顶点几乎垂直下去的高度可是有接近一百米，那都是几十层的楼房那么高，她担心池穗受不了。
　　池穗摇头，就在时斐宛以为她要对自己说不会怕的时候，结果小姑娘嘴巴一张，声音很平静：“没试过，不知道就不怕。”

　　时斐宛：“……”
　　嗬，还真是——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而且还，嗯，挺诚实的？

　　这话还真是没什么不对，至少她找不出来有什么差错。

　　虽然在游乐园，但大人和小孩都挺多的。像是坐过山车，现在上面十七八岁的年轻的少年少女们最多，当过山车缓缓上行时，时斐宛和池穗周围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尖叫。

　　时斐宛下意识去看身旁的小孩，“现在怕吗？”
　　她看着坐在位置上的池穗的小表情，真……严肃啊！
　　时斐宛莞尔，可能坐在这一列车上的人，就只有自己旁边的小姑娘是这样一副正经的不行的样子吧？看着，幼稚的老陈，简直可爱地让人觉得心头都软成一片，像是棉花糖那样。
　　因为被她感染得甜了。

　　听见问话，池穗很有礼貌转头，心里是有点害怕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想要在时斐宛面前装作像个大人。明明都已经是中学生，可时斐宛总是叫自己小孩，她明明就已经不小了！
　　“不……”小姑娘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发卡，慢吞吞说，“时老师，你怕吗？”
　　时斐宛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不由想逗逗她：“很怕，这么高，小池穗都不怕，好厉害！老师都觉得太高了呢！”
　　哪知道自己刚说完这话时，时斐宛就感觉到自己放在膝头的那只手，这时候忽然被人抓住了。

　　她低头，就看见一只小小的还有点肉感的小手这时候覆在自己的手背上，那样子，是要给她安慰和安全感一样。随后很快，时斐宛就听见身畔小姑娘用着很坚定的声音开口：“时老师，别怕，我来保护你！”
　　可明明，她都感觉到了小孩那只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胖手，也在偷偷颤抖。
　　那瞬间，时斐宛真有点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究竟是种什么感受。
　　这简直就是小天使！
　　偏偏这时候小孩那看着她的眼神，可坚定得不行。
　　时斐宛手腕一翻，反握着池穗的那只小手，“好啊。”

　　谁都能听出来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就池穗当真。
　　好像真有那么瞬间觉得自己肩头是有担子的，这时候要担好重任那般。
　　可到了最高点时，听着耳边刮来的呼呼风声，周围已经很多人开始尖叫呐喊，池穗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可以，闭眼吗？
　　真的太高了！
　　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虽然不恐高，但这样的高度，第一次也的确是让人心里觉得惊骇。

　　可是另一方面，池穗很纠结，那什么，她都说了这时候要保护自己的时老师，如果现在闭上眼睛，身边的人害怕了怎么办？
　　她歪头，正想对时斐宛再次说不要怕的时候，忽然一下，身下的小列车一顿，紧接着快速追坠落，两边的景色像是纷纷飞起来，而自己却在不断掉落。尖叫声在这瞬间就充斥着整个耳膜，各式各样的，有惊喜的，兴奋的，还有恐惧的，害怕的不行的。
　　还有各种结巴不清楚的话也从她的耳边飘过，池穗没那么多精力去分辨出来每一句都表达了些什么，她就只听见了一句，那声音并不大，但就在自己耳畔。不刺耳，还是像是带着跟往常一模一样的舒缓温和。

　　“小孩，闭上眼睛。”
　　在这话音落进她的耳朵那一刻，同时池穗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搭上来一只手，将她轻轻揽住。

　　本来还有点无处安放紧张和不安，这时候尽数变成了……羞怯，那颗心脏跳跃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变得慢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下一刻就能飞出来那样。
　　还真是……
　　好开心！

　　池穗想，她很听话就闭上眼睛好了。
　　那种飞速下落的滋味，她最开始以为自己会觉得恐惧，可现在在兴奋开心面前，恐惧早就不知所踪。
　　当感觉到身下的小列车滑行的速度渐渐趋于平缓时，她感觉到本来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落在了自己的发顶，那手的主人语气里带着轻笑，“小傻子，可以睁开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傻，子？
　　！！！
　　池穗脸色忽然一下变得绯红，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被人叫的这么甜！
　　可是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她忽然想起来，刚才明明是自己抓着身边女子的手，说好了要保护她，可最后结果是什么？
　　她竟然就在时斐宛带着引-诱的声音里，闭上眼睛！
　　是，引-诱的吧？
　　反正，她听着就感觉是那样。

　　“还能来一次吗？”池穗瞪大了漆黑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然后有点不安地坦白自己的小心思：“我这一次真的保护你的！”
　　时斐宛简直乐了，她伸手毫不犹豫捏了捏小姑娘的小脸蛋，然后弯腰，替她将腰间的安全扣解开，拉着她的手下车，声音带着浓浓的愉悦：“你怎么这么甜？”
　　真像是小甜心。
　　她都有偷回家的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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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我可能会改名……
那什么，最近真的吃了好多糖，我写不出来虐文了……
这个名字听着虐虐的……
我可能要换甜甜的了……
在第一章我都讲过了哦~
不要惊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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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A清 8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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