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原和

13、第 13 章

　　九月来的很快，时斐宛安排的保姆也终于就位，她将池穗送回家。
　　在开学前，时斐宛收到了来自赛琳娜的一封邮件，这是对她之前在保姆偷窃案时联系的回音，估摸着是到了某个有信号的区域感谢她，然后就是交代了一系列有关池穗入学的问题。

　　赛琳娜在邮件里表示很抱歉，本来这些事情是一早就交代了之前的保姆，可没想到终究百密一疏，没想到保姆没能靠住，后面的事情结果一塌糊涂，现在还只能靠着时斐宛能搭把手。
　　时斐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麻烦的，反正这暑假里，她跟小姑娘相处的时候，更麻烦的事情也不是没见过。

　　到开学那一天的时候，时斐宛开车送了池穗去学校。
　　八月底的时候，池穗其实已经在家住了好几天。这天见到时斐宛时，小脸上洋溢着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笑意，冲着在院子门口的时斐宛奔了去，就差直接扑进后者怀里：“时老师！”
　　时斐宛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大，心里有点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可能任由是谁见了，心里都觉得软绵绵的吧？
　　这般想着，时斐宛带着她去学校报到。

　　开学琐碎的事情也不少，等着从学校出来，时斐宛不由伸手掐了掐小姑娘的脸蛋，她有点意外，暑假的时候她就只觉得小孩挺聪明的，但没想到，小孩成绩还这样好。在平均成绩上游的班级里，还能名列前茅，可以说这成绩是相当不错。
　　“厉害啊，成绩这样好？”时斐宛微笑，“奖励我们家小池穗，今天中午你看看想吃什么，老师带你去！”
　　这只是一个由头而已，不过池穗听了倒很兴奋。
　　第一次知道，原来成绩好也能让时斐宛觉得开心，她不由暗暗决定，以后都不要看见时斐宛对自己失望的样子。因为，她想，刚才在看见时斐宛对自己露出侧脸都写着骄傲和自豪的飞扬神色时，她觉得好开心，还有……满足。

　　听着时斐宛的话，池穗不由低头，她穿着校服，枣红色的百褶裙，还有小皮鞋，伸腿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儿。那膝盖小面露出来的雪白的小腿，在空气中一荡一荡的。“我可以换个别的要求吗？”她觉得自己这问话有点唐突，还有点不礼貌。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时斐宛对自己的授课只是在暑假，如果以后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不出意外，她应该是不怎么能见到眼前的女子的。
　　这样想想，她好像真的……很不甘心呐！

　　时斐宛饶有兴致地挑眉，牵着她的是那只手不由捏了捏她的掌心，笑着说：“真是小孩，这简直就恃宠而骄啊！好吧，说说看，想要什么要求？”
　　她虽然这般说，但是眉梢见全是温暖的笑意，哪里真会觉得池穗是那样骄纵的小孩？

　　池穗对了对手指头，那只本来不安分踢着小石头的脚也规规矩矩地放下来好好走路，她歪着头，那样子有点过分可爱：“可，可不可以让我去学……学格斗呀！那天看着时老师好厉害！”
　　她听说时斐宛每周都会去锻炼，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有时间可以跟她相处了？
　　那点隐藏在健身锻炼下的小心思，被她保护的很好，完全不想被眼前的女子发现。
　　可能池穗自己也有预感，现在时斐宛是对自己真的很好，但自己心底那些念头一旦被曝光，可能对反就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吧？
　　说起来，她还是占了年龄小的便宜。
　　不然，这般明显想要接近她的心思，又怎么能瞒得住？

　　“格斗？”时斐宛被她突然提出来的这要求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想到这是小姑娘想要的奖励，毕竟在她看来，这算是哪门子的奖励？“你想学？”
　　时斐宛觉得自己好像这一个月的家长做的不够称职，不然，怎么小孩这样的心思，她是半点都不知道？
　　“很累的哦！”她再次补充道。

　　池穗在提出这要求时就紧张地憋着一口气，生怕被时斐宛看出来什么，更害怕的是她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如今这一听，时斐宛松口，她猛然松下一口气。
　　“嗯啊，我不怕呀，时老师你不也在吗？我能坚持的，而且，你不是说女孩子还是要有自己自保的能力比较好吗？这样你们也放心我啊！”她见时斐宛没有一口否决，胆子也稍稍大了起来，眨着眼睛对时斐宛说。
　　时斐宛想了想，“这事儿我考虑考虑，走吧，先去吃饭。”

　　池穗知道时斐宛能松口就已经很不容易，这时候自己还一直缠着她不放的话，说不定她还会怀疑，干脆也就老老实实跟着时斐宛在外面找到一家还算是地道的川菜馆，吃了中餐。
　　饭桌上，时斐宛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上一次托人调查了池穗亲生父母的事，她也知道小姑娘不是被家里人抛弃才流落在福利院。后来她去了曾经池父池母工作过的艺术团，了解了一下关于这对年轻男女的家庭情况，如果没错的话，那这小姑娘在世上，应该是还有血亲的。
　　再找侦探事务所就不是那么方便，毕竟这算是国内那边的事，她担心事务所没那么大的关系网。
　　跟曾海瑞出去吃饭的时候，她略微提了一下这事儿，也没想再麻烦曾海瑞，不过后者主动提出帮忙。

　　“虽然我家是在香港，但在内陆也认识不少人，这事儿包我身上，我保管给你打听出来。”曾海瑞说，“不过你对你那学生是不是太上心了一点？我从前可没见你对谁这么关照。”
　　这可不是曾海瑞第一次这样说。
　　时斐宛：“大约是自己第一个学生？”又是因为母亲拜托好好照顾，自己也感怀小孩的身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关心是有点多了。

　　曾家在香港的势力时斐宛也有听说，不过他们两家都不算一个圈子的，她也就听人说过，没怎么留意，就知道在那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圈着一块自己地儿，还是着实有点本事的。
　　曾海瑞这人有个好处，时斐宛很喜欢，就是不说大话。
　　说要办到的事情鲜少有食言的时候。

　　收到池穗家的情况也就前两天的事儿，时斐宛先给赛琳娜那边打了一声招呼，她想着现在池穗的监护人既然变更，那说什么孩子的事情也理应让监护人知道，再取得对方同意。所幸的是赛琳娜那边回复得很快，她们这一次似乎停留在某处港湾，对船上进行补给。
　　赛琳娜自然很意外，但也觉得自己没有权利阻拦孩子追根溯源。感谢时斐宛的同时，让她把这件事情看着办就好。

　　所以现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时斐宛在想着自己怎么开这个口。
　　似乎感觉到时斐宛的视线，池穗抬头，好奇看着对方：“时老师？怎么了？”
　　时斐宛放下筷子，“小孩，去过中国吗？”

　　池穗摇头，“不过中国菜真好吃！”她笑着又夹了一筷子的毛血旺里面的鸭血，眨了眨眼睛说。
　　“那想去吗？”时斐宛问。

　　池穗眼睛在这瞬间像是一下变得锃亮一样，好似有光闪过，不过又很快熄灭：“想呀，可我去那边做什么呢？”
　　她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旅游吗？现在还不到放假的时候，没有时间呢。

　　时斐宛更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池穗很敏感，敏感地觉察到这时候时斐宛似乎有什么事情想对自己说但一直没能说出口。她也放下筷子，规规矩矩坐在时斐宛对面，望着对方：“怎么啦！”

　　时斐宛看着她，“如果在国内你还有爷爷奶奶的话，你愿意回去看看他们吗？”

　　曾海瑞那边给自己的资料便是池穗的外家的长辈都去世了，而爷爷奶奶倒是还健在。更有意思的是，跟她们家勉勉强强还算是一个圈子的人，都是做学术研究的，可不就是一个圈子的人？

　　只不过现在两位老人退休，住在学校分配的教师公寓，晚年生活虽然说是随时会有学生上门拜访，但终究膝下就只有一个孩子，而这孩子还在国外出了事故离世，如今也再无晚辈承欢在膝下，怪是寂寞的。

　　时斐宛当然还没给那边的人递消息，当事人小姑娘这不还没表态吗？如果小孩根本就不愿意回去的话，那给两位老人说了有什么意义？只会徒增思念而已。

　　池穗现在是完全愣住了，她没想到时斐宛是想告诉自己这件事。
　　在听见那瞬间，她脑子里简直是一片空白，而当回过神来时，她还是没能冷静下来。
　　“真的吗？”池穗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见这消息时，她差点只落泪。

　　真好啊，原来她不是孤身一人的……
　　真是……幸运极了。
　　像是中了超级大□□一样的开心，无法掩饰。

　　时斐宛点头，然后她就看见对面的小姑娘眼睛里终于掉了眼泪。
　　“时老师，可能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你了吧。”带着浓浓的哭腔的声音，在同一时刻传进了时斐宛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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