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鲤絆

19、19 浪费资源

　　“教主只是让属下在血池住两天，没说让属下看着右护法。”

　　“那你再回去拖住那只疯子。”面对凉雨暗怼，言教主丝毫不生气。

　　“教主，苏盟主来金沙帮了。”凉雨的声音轻了些，像是在讨好，别赶他走。

　　“我以为我都不是你的教主了？”言教主讥讽了一句。

　　言教主行走的方向，是通往金沙帮的路。言教主在金沙帮没有别的身份，去金沙帮也只有蹲大牢的份。

　　“金沙帮放出消息，魔教教主为独占三宝杀害上官帮主。幸得沉神捕相助将其捉拿囚于金沙帮，如今邀武林同道一同制裁魔教妖人。”

　　严峻的局势，凉雨说来依旧不带丝毫的波折。

　　“苏尚卿来我不意外，八大门派也还有脸过来？”果然是上次出手的太仁慈了。

　　凉雨思量了一会，才道，“不知道是哪一方放出的消息，说魔教教主重伤在身，生命垂危。”

　　杀得魔教教主拔得头筹，那可是万人瞩目的荣光。

　　凉雨既然说没查到，自然是七星没查到。连七星都没查到的势力，便不是一些明势力，而是一些窝藏在暗影的鬼祟。

　　风雅阁是江湖第一的情报商，在天下各地皆有分阁。而风雅是言教主孪生妹妹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江湖，求证者络绎不绝。

　　沈默去了风雅阁。

　　他不是来凑热闹，而是来问事的。

　　风雅阁做的是消息的买卖，张嘴就是钱。当然，面子有的时候比钱大。来询问消息的人很多，挤满了大堂，得排队拿号。沈默穿着不凡，又带着面具，颇有几分架势。

　　可他一报上了名号，满堂的人没一个认识沈默，便是风雅阁的人也不认识，心想着约摸是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小人物罢了。

　　沈默看天色已晚，便拿出了沉默的腰牌，行驶了一下特权。他很快见到了风雅。

　　一张和言教主如出一辙的脸，极美，动人心魄的美。

　　“沈默？”风雅问。

　　沈默点头，“我是替沉大人查案的，关于五年前严夕的事想问问风雅阁主。”

　　风雅给沈默斟了杯茶，“沉大人动作真快。沈公子想问什么？”

　　“托风雅阁主调查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沈默问的直截了当。

　　风雅回，“你想知道什么？有人托我办事，沈公子觉得我该透露？”

　　“我只是想知道严夕是否还活着。”

　　“看来你是有所怀疑。”

　　沈默道，“我怀疑你。”

　　风雅笑，“沈公子是仗着风雅阁没有你一丝一毫的资料就如此放肆吗？”

　　沈默看着风雅没有说话。这种时候他的眼神总是锐利中带着压迫。

　　明明他的推断没有丝毫的证据。甚至是被言教主否定的推断，可是沈默依旧这般认为，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风雅没有经住这样的压迫，道，“风雅只能是风雅，严夕只会是严夕。我能透露的也只有这么多。”

　　这又是一个需要去猜的迷题。

　　沈默将易孤曾经喜欢严夕的告知风雅，并推测当年之事可能是冤枉了严夕，严夕并未背叛金沙帮，也未与□□苟合。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

　　风雅低着眉，笑了笑，她笑容里有些无奈，像是星垂暮野落了一地的哀伤。

　　“托我办事的人并未要求寻个真相，找出当年谋害严夕的凶手，她可能只是闲了，想和我说说话，聊聊天。我去找沉默也并没有盼着你们寻个真相，毕竟事情都过去五年了，再多的证据只怕也烟消云散了。”

　　“那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沈默问。

　　风雅轻呵了一声，多少叹惋藏于月色，说不出口，写不出来。

　　“还能怎样呢，约摸就是树大招风，招人陷害，入了局，出不来，一步一步走向惨烈的结局。”

　　“托你办事之人究竟如何断定凶手就是易孤？”沈默问。

　　“你一定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有多讨厌。”风雅无力的笑。

　　沈默收回了视线，他只是不想看到和她一样的脸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悲伤又委屈的神色。他会忍不住要去伸张正义。

　　风雅转了转紫砂壶，眸色眺望的寂静的远方夜幕。开口道，“不过沈公子如何能做到的话，希望沈公子阻止言教主插手这件事。”

　　沈默默了一下，“为何？”

　　“沈公子你的问题真的很多。其实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一个答案的。只要你这么去做，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沈默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沈默想起了今天前来的第二个目的。他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

　　“沈公子有话直说无妨。”

　　沈默眼神飘忽了一下，最后定格在风雅身上，他语气有些轻的问道，“言教主她分明是个女人，你和她……怎么还会有那种传闻？”

　　风雅怔了一下，这人为何要问言教主的私事？

　　沈默显然误会了风雅的怔忡，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莫非，她不喜欢男人？”

　　风雅猛然呛了一口，“你别告诉我你今天其实就是想问这个。”

　　沈默垂下眼睛，“一点点。”

　　风雅在心里噗了一声，这男人也太坦诚了些。

　　“说吧，你莫不是看上言教主了？”

　　“没有！”沈默立马否认，“她那种女人脾气不好性格不好总是算计人，还总打人，根本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那你问她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做什么？”风雅调侃的看着沈默。

　　沈默轻咳了一声，“我这是替沉默问的。”

　　风雅哦了一声，“你连沉默的令牌都有，看来你们的关系真是不一般。”

　　“那正好言教主喜欢女人，她和沉默正好在一起。”

　　“不，不，不可能……”沈默结结巴巴的说着不可能，但很明显的底气不足。言教主那种性子要强，又常年女扮男装的人，沈默真的没有多大信心下断言。

　　风雅摊手，“不然我怎么会在知道她身份之后和她闹僵？毕竟她可是我姐姐。”

　　沈默咬了下牙齿，一个女人做什么去喜欢女人？简直浪费资源！沈默愤愤的道，“沉默喜欢的是男人，你告诉言教主让他死心吧！”

　　沈默什么都没尝到就已经心如死灰了。

　　上官府邸的门前站满了江湖人，环刀执剑，分散而立。遥遥的，江湖人见言教主缓步走过来，众人皆是起了身。没有蜂拥而上，气势却是凌厉，剑拔弩张，和之前被上官青请来的江湖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苏尚卿迎了出来，“言教主。”

　　言教主本着能够招安就不得罪的纲领，象征性的拱了拱手，但一开口却是刺耳，“魔教已然解散，苏盟主这话说的可算是诛心了。”

　　言教主一言将落，周遭江湖人的气势猛然攀升，锐利的逼迫而来。

　　苏尚卿抬手，示意江湖人稍安勿躁。

　　“言教主，苏某今日前来正是此事。此处不是话事之处，可否移步内堂？”苏尚卿道了句请。

　　言教主笑了笑，“金沙帮寒酸简陋又不是一日两日，哪里不都一样？不过金沙帮的确给本教主安排了一个好住处，就请苏盟主和本教主一同去牢房坐坐？”

　　苏尚卿的笑容有些僵。他这会还没进入金沙帮呢，就先去逛了人家的牢房了？

　　“苏盟主这是嫌弃？那可不行，你得亲民。”言教主大摇大摆的走进门。

　　苏尚卿呵笑一声，他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听闻言教主涉嫌杀害上官帮主，故而被沉大人关在地牢。言教主怎么出现在这？”

　　“本教主这会不正准备回地牢舒舒服服睡一觉？”言教主反问。

　　“不知言教主不惜打破和沉大人的约定，离开地牢，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苏盟主，你这说话很有深意呀。”言教主呵呵笑着。

　　“言教主心知肚明就好。”苏尚卿扬扬眉毛，假笑就是了，谁不会呀。

　　地牢门口依旧杵着两名金铭卫，和言教主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金铭卫见言教主回来，便道，“言教主，沉大人已等候多时。”

　　地牢总归不是美丽的，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木质的框门也被蛀虫咬得空心。

　　沉默坐在只铺了一层草垫的石床上，边上放着一个食盒。本是闭目养神，听闻声响，便是抬眸去看，见得苏尚卿与言教主一道，她的眼里有些惊讶。

　　苏尚卿更是惊讶，只不过是在看见沉默手里的食盒的时候。这两人的关系貌似挺好？

　　言教主也不懂沉默怎么突然搭理她了，以前都是死撩不动，今日却来送饭是个什么鬼？

　　“沉大人这是？”言教主问得小心。

　　[赔礼。]

　　言教主在心里切了一声，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脑子开窍给她送吃的？定是沈默将易孤栽赃她的事告诉了沉默。

　　言教主勾唇笑，“沉大人，若非本教主殚精竭虑的为自己申辩，只怕这会早就被那群江湖人给砍得什么不剩了。沉大人觉得这是一顿饭就能了结的？”

　　言教主何曾殚精竭虑，不就是收手不杀人？沉默按下心里腹诽，露出询问之色。

　　“怎么说日后也得鞍前马后一日三餐都给本教主备好了才是。”言教主摸了摸唇角，对这个决定甚是满意。

　　沉默写道，[你要什么可以差今朝去买。]

　　言教主看着沉默的眼睛，很友善的摇摇头，“沉大人是觉得本教主穷得连酒楼小摊的饭都不曾吃过？本教主要吃也得吃沉大人亲手做的。”

　　沉默立马摇头。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做饭？

　　“沉大人呀沉大人，幸亏你遇到本教主，不然你将错过多少美食呀？本教主就勉为其难纡尊降贵教沉大人如何做饭是了。”言教主俨然一派计谋得逞的猖狂。

　　沉默本想拒绝，但言教主已然跑去喂她的肚子了。

　　“沉大人和言教主这是？”苏尚卿拱手道礼，朝着言教主的方向努努嘴。他觉得有必要刷一波存在，不然就连狗粮都吃不到了。

　　沉默想将来龙去脉说一遍免得误会，言教主直接接过了话话茬，“苏盟主不是找本教主有事相商，不会就是本教主的私事吧？这可是独家私密，你要是拿去倒卖消息，本教主可是要提成的。”

　　言教主的话十分平淡，连平常讽刺功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看着言教主兀自喝着汤，头也不抬和他说话，苏尚卿心里就是发毛。

　　顺毛的言教主比炸毛的更让人害怕。

　　沉默走到一旁安静坐好，不说话。

　　“不知言教主最近可有听到什么流言？”

　　“即是流言那就没有听的必要。”

　　苏尚卿面上微微笑，心里嗷嗷叫。“近日里江湖传言言教主已经将魔教解散，就连七星也没了踪迹。”

　　“苏盟主用词可得准确些，解散魔教可不是传言。”

　　苏尚卿道，“苏某也不愿随意揣测他人。只是这些日子江湖上好多商行，门派，酒庄都发生争夺抢掠之事，造成了不少的命案。”

　　言教主挑眉，“又说是魔教干的？”

　　言教主的讽刺溢于言表，苏盟主只能苦笑摇头，“抢东西的不是魔教，被抢的才是魔教。”

　　言教主一拍大腿，朗笑一声，“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啧啧。”

　　苏尚卿脸上依旧挂着笑，轻声问道，“言教主当真不知？”

　　“苏盟主希望本教主知道什么呢？”

　　言教主将食盒收好，放在一旁。她的神色似笑非笑，仿佛知道苏尚卿的话外之音，又仿佛只是在试探苏尚卿。

　　苏尚卿不得不感叹，在酝酿计谋假面示人这方面，无人能出言教主之右。

　　“被抢的是魔教不假，但是那些找上魔教的人全都无功而返，甚至丢了性命。”

　　言教主听了有些发笑，“你们无能却要来怪我太过强大？”

　　苏尚卿摇摇头，“很明显那些魔教之人是事先准备的，不然不可能能及时应援至如此毫发无伤的地步。所以我想问言教主——”

　　“魔教，当真解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