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1.0之时代起源》天侍

47、第一个

　　王颜并没有搭理商榷，看似平静的脸，似乎没有了任何的生趣。商榷见对方没有反应，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喂粥。两人就这么一喂一喝，过了很久，尚磊身子蜷缩着，十分难受，双腿从酸麻到没有知觉（T细胞启动）。好几次想冲出去给商榷一拳，但是想到自己和对方的实力，这一拳恐怕到不了对方，自己的脸就着地了。
　　商榷平静地喂粥，突然眉头一皱，放下碗勺，轻触一下小耳朵，那是旧历人的电话，商榷轻触小耳朵，是接通了别人的呼叫。
　　“我是……说重点……要我一起？卓玛不是去了嘛……知道了……等我。”商榷又轻触了一次小耳朵，这是挂电话了，“生还者，我现在有事，粥你自己喝，先把身体养好，我不使病人。”
　　商榷临走时又看了几眼王颜，掩门离去。
　　商榷走后，王颜的眼神立马恢复了意识，起身走到门前，确定门已经上锁，然后到餐车边上，掀开了盖子，“他走了，出来吧。”
　　尚磊缩在车底，委屈地抬起头，“脚都麻了好了又麻了，你俩一点声音都没有，干嘛呢。”
　　王颜于心不忍，下腰拦腰抱起了尚磊，安置到了客厅的靠椅上，“你来的不巧，刚好商榷也在这里。我既然是装的现实病，也不好赶他，只能等他自己走。我刚刚喝粥，吃一口吐半口，半天也没喝进多少，自己都不耐烦了，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有耐心，居然一言不发地喂到最后，简直可怕。”
　　“为什么要装病？听到你病了，我吓都吓死了。”尚磊躺在靠椅上，伸出右脚，“腿好麻，帮我按按。”
　　王颜翻了个白眼，搬来凳子坐好，把尚磊的脚搭在自己的怀里，开始揉捏他的小腿，“一件事一件事的讲吧。”王颜把昨晚尚磊走后的事情告诉了尚磊，包括条件五人组和商榷的事。“今天，商徵羽向我们展示了管家——一个他们新研发的人工智能，你知道吗？”
　　“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听卓玛说的。”
　　“其实早就该想到了，历史推演法的基石不是理论，而是母亲提供的逆天的计算能力，空有理论其实根本没用。总之，商徵羽有了管家，而且他的目的并不是找到三条禁令——这点还多亏了Top的提醒。我担心他的目的真的会对母亲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我当时只能装病。”
　　尚磊突然抓住了王颜的手，“你不是装病，你是强迫自己去回忆现实病，真的发病了，不然根本骗不过所有的人。”
　　王颜听罢，低头浅笑，“这狗眼睛真是让人讨厌，啥都瞒不过你。”
　　尚磊握住王颜的手，坚定而又温柔，眼睛泛红，一脸动容：“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要成什么事，只想安安静静地活到死，早死晚死其实都一样，可你不一样，你有你的理想和抱负。如果说……遇到我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王颜见尚磊自责，温柔地摸摸他的头，“以前我也以为你是我生命里的调味料，但是，后来发现，你是的我生命里的一切的归宿。”
　　尚磊听到这话，愁容变笑容，压制不住的喜悦，可是嘴上却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肉麻的人。”
　　两人说着说着，就躺到了一起，相互依偎。
　　“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尚磊问。
　　“嗯，那要商量吗？”王颜望向怀里的尚磊。
　　“不要，就想躺着，我现在就想抱着你。”……
　　商榷来到审讯室，隔着单面玻璃，看到里面的画面。一个男人被麻绳吊着，正在来回晃荡，身形魁梧但是衣衫褴褛，一身的伤，血液混着口水和汗水，挂出一条长线。
　　“将军，指挥在小房间里等你。”
　　商榷点头，无视审讯室的人，径直来到小房间。
　　“小爷爷，你可算来了，”卓玛捧着大碗，嘴里还嗦着米线，“这个人太难搞了，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这人是谁？要问什么？”商榷找到自己的位置，翘腿坐下。
　　“阿韦，魏承礼那厮手下的，本来啊，前段时间，我们要抓魏承礼就是想和他合作的。”
　　商榷一听，眉头一蹙，“飞机是他弄炸的？”
　　“八九不离十了，他什么都不肯说，依玛也是他带回来的，现在不死不活的，要说飞机的事和他没关系，打死我都不信。但是这家伙就是什么都不说，打成这样了还是一声不吭，我特么都以为他哑巴了。找个医生来看，一点事儿都没有，还能骂人！”卓玛生气地说，“我这还急着回去试我的小老公呢！”
　　商榷想了会儿，说：“我去问可以，但是，报告得你来写，别想自己先走。”
　　“行啊，我来写报告，”说着又喝了一口米线汤，“顺便也让新来的看看，小祖宗是怎么审犯人的。哈哈。”
　　商榷摆摆手，清了清嗓子，走进了审讯室。阿韦就挂在那儿，还在打转。商榷靠近他，抓起他的脸，仔细看了看。眼睛已经打肿了，但是从眯缝的眼睛里，还是看出了坚毅。脸上的淤青有好几块，互相隔离。嘴里的口水混着血不断流出，恐怕牙齿也有损。
　　果然是卓玛的手笔——恶毒！
　　“我是来帮你的，”商榷放开阿韦的脸，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到了阿韦的面前，“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阿韦勉强抬起头，瞥了商榷一眼，嘴里含糊似有说话，可实在是听不清。阿韦也没有勉强自己，不一会儿又垂下头颅，不作回应。
　　“不说，那我来猜猜，你是魏承礼身边最后一支武装力量的首领，魏承礼对你也算器重有加，但是你却背叛了他……”商榷张弛有度不慌不忙地叙述，一边观察着阿韦的反应。
　　“不是为了T细胞，不然你不会策划一场临近爱城的事故，想要T细胞应该往外海沉才对。”
　　阿韦没有反应。
　　“不是为了爱情，卓玛调查过你，以你的地位，从没出过任何绯闻，也没有任何的情人。”
　　阿韦还是没有反应。
　　“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性了，一为求财，二为复仇。”
　　阿韦仍没有反应，但是吊住阿韦的绳子，似乎有些轻微的波动。
　　“求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就算是待价而沽，未免也有些过于做作了。那剩下的可能性……你要报仇啊？”
　　阿韦肌肉绷紧，依旧丝毫不动，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极力克制自己的身体，微小的变化还是会通过悬挂的绳子放大。商榷看在眼里，知道自己一定说对了。
　　“魏承礼缩在自己的飞机里已经十来年了吧，你在飞机上也待了十几年了。要说你的仇人是魏承礼，这我信，可是你还不辞辛苦地带着依玛到了伊甸，你在伊甸有仇人？天梯那边说你是第一次下伊甸，那你的仇……十几年前，在伊甸的，你的家人……”
　　“闭嘴！”阿韦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但是这声之后，阿韦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恶狠狠地看着商榷，“你诳我！你特娘诳我！”
　　“卓玛，去查查，魏承礼被通缉之前，带了多少人到伊甸的，这里面，就有阿韦先生的亲人。”商榷对着门外大喊，之后又凑到阿韦耳边小声地说，“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阿韦眼神一凛，看向商榷，绳子又一次剧烈晃动。商榷顺势就是一脚，阿韦吃痛，大口地出气。
　　“先恢复自由，再来找我。”又一次只有阿韦才能听到的小声对话。
　　阿韦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自己的苦肉计显然是被对方看在眼里——佯装是为了复仇，然后打入敌方内部！阿韦自知计划不会那么顺利，但是如今这种情况，对方到底是真有私心还是计中计，无法判断。阿韦只好低头，极力把紧张伪装成受了刚才那一脚的疼痛。
　　商榷出门后，看着外面瞠目结舌的一群人，一个个的长大嘴巴，很是震惊。卓玛踹了带头的两人的屁股，大声骂道：“看到了吧，小爷爷这才叫审犯人呢，你们那种把人打到死的办法，遇到脖子硬的，有个屁用！”
　　“指挥，不是你让我们打……”
　　“还讲！今天晚饭不要吃了，出去蛙跳！”
　　商榷用手帕擦拭了手，优雅地说：“卓玛，元首刚才叫我，我得去一趟，你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没事了小爷爷，一个报仇的傻小子而已，我们特务处还搞不定？”卓玛拍了手边另一个带头的小子，“还不送送小爷爷。”
　　小厮滚到商榷面前，卑躬屈膝说：“商将军，您这边请。”
　　商徵羽并没有叫商榷，但是商榷还是去了商徵羽的住处。今晚的商徵羽住哪儿，只有商徵羽自己知道。商榷申请了见面，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同意。
　　商徵羽在乙龙宫有好几个住处，每天随机住，每个住处都会有人蹲点服侍，互相也不知道自己守着的到底是不是商徵羽。商榷在管家的指示下，找到了商徵羽真正的住处，门口守着人。
　　“我找元首，这是管家的批令。”商榷说。
　　守卫一看，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看来今天元首真的在这里居住，瞬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军，元首在会见，请您稍等。”
　　元首会见是常用的障眼法，给守卫一种元首一定在自己那儿的错觉，但是办法用的多了，就有了破绽。守卫一对词，发现：诶，怎么昨天元首在你那儿也会见了人？不过这也好，这下就更没有人知道元首到底住哪儿了。不过眼下地址是真的，说明商徵羽真的在会见。
　　“会见谁？”
　　“仲地教授。”
　　仲地？条件五人组除了假冒的吴为因为得病在房间内，其他的都已经投入历史推演法的研究中了，没有完成不会出来。仲地仅仅用了半天就完成了任务，已经出来了？商榷询问了管家，证实了仲地教授最先完成手头工作，提前离开了历史推演法的工程项目。
　　“进去多久了？”商榷问。
　　“将军，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进去，这里有好几个门呢。”守卫回答。
　　是啊，问了也是白问，还是询问管家好了。
　　不予回答！
　　商榷眉头微蹙，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权限过问管家问题，仅仅是仲地什么时候进去的这样的小问题。
　　守卫小耳朵发出微弱的提示声，守卫听完之后连着说了两声“收到”。然后正姿敬礼，“将军，仲地教授已经出来了，元首请您进去。”
　　商榷点头，走进大门，面前是个长走廊。商榷喜欢住在长走廊后面，这点倒是每个住处都是出奇地一致。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仲地在安检门前，这是管家解除项圈装置的地方，仲地呆站在哪儿，眼神涣散，脸色微红，似有些泄气。
　　“仲地教授！”商榷率先上去问好。
　　仲地没有转头，也没有任何反应。
　　“仲教授？”商榷站在仲地面前，伸手在仲地面前挥了挥，但是仲地还是毫无反应。
　　“仲……”
　　商榷刚开口一个字，只见仲地突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项圈，想要用力毁坏它！商榷知道项圈被外力破坏的结果，想要伸手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项圈内部闪过两道红光，仲地的脑袋瞬间失去了支撑，顺势落地。完美地激光切割，伤口平整光滑，血液被激光膜包裹，一点都没有溅出，此刻的仲地脖子上只剩下一个血红的圆。脑袋在地上弹了弹，滚到了一边，直到这一刻，商榷和仲地的眼神才真正对上。
　　这一切来得太快，商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还僵在空中，大概不到一秒的震惊，商榷明白过来：
　　仲地自杀了。
　　仲地在和元首见面后，自杀了。
　　商榷收起疑问，整理了心情，没有顾眼前这具尸体，正步向商徵羽的房间走去。商徵羽此刻，正在房间内坐着，眼眉低垂，看到商榷，微微抬头。
　　“她，怎么样了？”
　　“元首，已经死了，项圈切割的。”
　　“啊？呵。着急到连全尸都不想留了吗。找个人给她缝起来吧，葬到烈士陵墓去吧。”商徵羽声音沙哑，表情沉重。
　　“是。”
　　“找我什么事？”
　　“元首，一切……”商榷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除了仲地教授，一切在您的计划之中。另外，刚来的那个角色，能用。”
　　“哦，那就好，那就好。”商徵羽强忍着悲痛，这一刻，年岁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迹似乎一下子爆发，商榷从未看到过那么苍老的商徵羽。“榷儿，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是。”商榷低头应允，随后转身离去。
　　仲地教授的尸体还在那儿，身首分离，死状可怖。商榷不知道仲地和商徵羽的关系，也不知道两人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刚才，是商徵羽这二十年来，第一次称呼自己为“榷儿”。商榷知道这一声的含义，随后嘴角邪魅地一笑，眼神变得异常诡异，一敲小耳朵，发出命令：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