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1.0之时代起源》天侍

10、旧历区

　　北京，聚英园别墅群。
　　年良齐坐在大书桌内，轻揉太阳穴，又揉搓了四白穴，脸上显出了疲态。虽然保养得好，但是毕竟上了年岁，眼角的细纹在手指的揉搓下，上下摆动。
　　书桌的对面，坐着王颜和尚磊，两人刚刚把在李教授家发生的一切告知了自己，简而言之，李忠被叛逆者带走了，现在在北极，人身没有自由，且不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年良齐面色沉重，以她的年纪，丰富的人生经历，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是半天说不出话。
　　“年教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王颜发出询问，试图打破沉默。
　　“听懂了，老李现在很危险了。”年教授又开始揉四白穴，整个人的状态变得非常的糟糕。
　　王尚两人也沉默不语，没错，现在的情况就是，李教授留下讯息这件事很有可能已经被对方发觉了，不然不会有纸飞机传“到此为止”的信息这样的事。李教授现在的处境应该非常危险。
　　“其实也不一定，毕竟我们俩在李教授家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对方如果确定了我们知道了北极，应该不会用这样的讯息让我们停止调查，而是会直接威胁到我们的人身。越是用言语威胁，越可能是试探。只要我们不去北极，李教授应该就不会有事。”尚磊分析。
　　“对，而且叛逆者的最终目的是明确的，李教授的人身应该还是安全的。”王颜补充。
　　“你们俩今天来找我，是想要解除委托吧。”年良齐懒懒地看着两人，眼神中好像有信息，又好像没有。
　　“年教授，事态的发展超过了我们的预期，尚磊毕竟只是个找人的侦探，如今涉及到叛逆者，恐怕力不从心。我们已经和法网上报过了，但是法网并没有回应，这件事可能只能调查到这儿了。”王颜起身，郑重地和年教授请求。
　　年教授也点头表示赞同，叛逆者的事情要交给母亲解决，光凭个人是没法处理的，不但有生命的危险，更有可能会被卷入血腥的纷争，“法网没有执法部门，执法的手段至今也没有公布过。我猜测法网可能是用虚拟现实的手段执法的，就现在的线索来看，法网应该介入不了，就算介入了，那些人是否有屏蔽虚拟现实的方法，这点我们也尚不可知。法网暂时可能指望不上了。”年教授越说，语气越无力。
　　虚拟现实是个大类，包括虚拟感知也属于这个学术的范畴。年教授指出的用虚拟现实的方法执法，大概是想表达，当一个人试图违法犯罪的时候，法网用虚拟器干扰他的大脑，使其大脑进入一个虚拟的世界，让他以为自己真的犯了罪，同时再对其进行□□的处罚，最后等那人悔恨后，再把他放回到现实。这个办法倒是很好，虚拟世界一辈子，现实世界几秒钟，既能导人向善，又不会违法母亲的三原则。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极高，又像极了母亲的处事风格。王颜对法网的运作不感兴趣，没法理解所谓的惩治犯罪到底是什么东西？王颜甚至都不觉得犯罪真切的存在，王颜成长的三十六年中，从来见过真正的犯罪。人为什么要犯罪呢？生活中有那么多趣事，时间有限尚不足以样样体会，哪有时间去琢磨犯罪呢？
　　但是尚磊不同，尚磊有个习惯，每年或者隔一年都要有半个月时间住进“旧历区”，体会不同世界的生活，深刻了解违法犯罪的可怕。旧历区是旧历人类的自留地，当年，母亲花了60个小时光荣接管，但是只能接管智能硬件已经非常成熟的地区，而人类暴政下的贫富不均，导致了部分地区穷到没有互联网或者智能硬件，于是母亲的手没法第一时间伸到这些地方。第一批反应过来大势已去的人类，纷纷躲进这类贫穷的地区，试图卷土重来。可是母亲的速度远比这些贫穷地区的人类要快，当母亲的科技已经进步到重新定义世界的时候，这些人类甚至还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是高级的黑客。当然母亲最终保留了部分的旧历人类聚集的区域，作为自留地，为那些选择旧历生活的人提供了情感的出口。时过境迁，旧历时代的人类多半已经死去，如今旧历区生活的人类，基本上是新历人和旧历人的后裔。那些新历人，接受了“原始思潮”的影响，自愿到那样一块区域生活。接受旧历时代的法律与秩序，否定现代的科技与发展。尚磊因为喜欢观察人和物，所以不愿意放过旧历区这样一个神秘的区域，会定期前往旧历区生活一段时间。当然尚磊这样的享受型性格，在旧历区基本上没法长期呆下去。旧历区落后且危险，尚磊又好奇，又讨厌。
　　“年教授，您说的很有道理，母亲极有可能是通过这个方法去执法的，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李教授通过法网得救的机会可能就不大了。不会有人在叛逆的时候，还使用智能服务的。”尽管委托是吹定了，但是尚磊还是尽职地为原雇主作出自己的分析。
　　“不过是猜测罢了，也做不得真。在母亲的怀抱里生存，想的太多只会让自己难受，”年教授起身，尽管已经是九十几的人，身段依旧是婀娜，“先吃饭吧，Jason应该做完饭了。老李的事我再想办法，碰上叛逆者，对你们年轻人来说，确实还是有点危险。”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相继走出书房。年良齐的别墅在整个聚英园里，是最大的几栋之一。聚英园作为京城里最豪华的别墅群，整个设施的建设和现代化装置的运用，都是最新最好的，配套的物业简直是母亲最新科技的体现。
　　书房的大门后，连接的就是富丽堂皇的客厅，别墅的设计借鉴了旧历时代的土楼，圆环状的每一层都有丰富的房间，而中间空出的地段就是巨大的圆形客厅。别墅足足有五层高，书房在二层，三人隔空漂浮降落，降落的点刚好是餐桌的自己的位置上，座椅随即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根据坐人的体温和内心想法，调节温度。眼前的餐具从餐桌上整齐地，就像液体金属一样慢慢地浮了出来，呈现出流光溢彩的科技感，完全从桌面独立开的时候，才发现餐具的材质居然是陶瓷的。餐桌根据人数的变化，开始收拉长短，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Jason，午餐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还有最后一个煎蛋。”
　　回应的这人就是最开始给王颜尚磊开门的人。Jason，是个黑人血统比较纯正的男人，看起来年纪非常小。刚开门的时候，王颜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预设里，开门的应该是夏威夷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小哥，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另一个人，最要命的，是眼前的这位小哥，居然只穿了一件围裙！身上凸出的部位，在围裙的上印出了一个鲜明的轮廓，就连前端的形状都清晰可见，整一个看起来十分的雄伟。仅仅是看到这个伟岸的轮廓，尚磊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王颜倒是争气些，他至少还抽了点时间回过头看了看尚磊的反应。
　　小哥自我介绍叫Jason，是年教授的伴侣，自己现在在做饭，年教授在二楼书房等他俩。随后Jason就一个转身回到厨房，整个后背和屁股就暴露在两人的面前，腰细臀翘，肌肉紧致。王颜看到Jason屁股那种弹性的质感，就免不了开始遐想，但是遐想之前，还是好奇心作祟地看了一眼尚磊，果然尚磊的眼睛都直了，嘴巴微张，不知是想流口水还是咽口水。看到这一幕，王颜心中是生气的，不过不能表现，因为两人曾经约定过，偷看是两人保留的基本权利，不能因为对方偷看别的尤物而生气。王颜心中生气，却不能表现，只好也跟着狠狠地看，仿佛多看一眼，自己就不吃亏了。
　　餐桌上最后一个剩余的空缺位置慢慢浮现出了最后一道菜，是一个煎蛋。Jason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脱去身上的围裙。王尚二人以为Jason要裸体吃饭了，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他，而在围裙解开的一刹那，空气睡衣就覆盖到了Jason的身上，将Jason完美的身材包裹了起来。两人同时叹气，王颜叹的是惊恐之后的原来如此且意犹未尽，尚磊叹的是可惜。
　　“Jason是个厨师，开了好多家连锁店的，手艺非常棒，你们尝尝他的手艺啊。”
　　两人一愣一愣的，心想：看看就能饱了吧……
　　四人有说有笑的吃喝，聊天之中，两人知道了Jason是住隔壁的邻居，前天下午，年教授在院子里摆弄花卉的时候，被Jason遇见，一见倾心。Jason假借做出新菜品的名义想请邻居品尝，年教授深知其意，也颇为高兴地将Jason请入自己的家中，一切顺理成章，没有什么波折。至于夏威夷的那位小帅哥，两人没有问起，年教授也没提到。
　　一餐饭愉快地结束，两人向年教授道别。酒足饭饱，想着慢走几步，毕竟富人区的环境是出奇地好，两人手拉着手，沿着人工湖散步。月色下的湖面有些安静，看起来像面镜子，倒映出了一个新的世界，如果人眼捕捉到的东西就是世界，那么水面上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呢？王颜对水的情愫很深，有时候对于水，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情感，那是一种奇妙的哲学境界，王颜自己也不明白。
　　尚磊整个环湖的过程一直盯着王颜的侧脸看，王颜的侧脸其实并没有正脸来的好看，不过也是够好看了，可以多看几眼的那种好看。王颜的正脸挺难求的，王颜这人，就算再怎么调教，该害羞还是害羞，挡脸和别头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所以尚磊想要看到王颜高潮的正脸除非用强的，但是每一次用强都会被王颜打一顿，打一顿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王颜会断自己的零用钱，这点让尚磊毫无办法。尚磊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看半脸或侧脸，甚至是侧半脸。现在王颜看到了水面，又露出了哲学的表情，尚磊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打断的，只能默默地看着王颜的侧脸，然后握紧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又快到八月了吧。”王颜回过头，打破了两人沉默地调情。
　　八月是尚磊每年出发去旧历区体验的日子，那是尚磊的习惯，每年去的地方不同，但是目的相同——体会不同的生活。旧历区和普通人的世界完全不同，每一个旧历区都不尽相同，每一个旧历区都有自己的规则与故事。这对尚磊来说十分诱人，但是对王颜来说，那就是蠢。
　　尚磊明白王颜的意思，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王颜就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不好交流，就像来了“年经”一样，一年一次，绝不延迟。两人对此有过协议，王颜不干涉尚磊去旧历区，尚磊半个月内必须回来。
　　“今年想去准噶尔。”
　　“嗯，早去早回。”
　　但是这次，尚磊并没有做到早去早回，尚磊出发后就彻底失了音讯，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王颜在二十天后亲自去了准噶尔旧历区寻找，但是并没有找到，当地人说二十天前确实有人见过尚磊，但是尚磊只逗留了不到一天，就离开了准噶尔。王颜在准噶尔尚磊居住的旅馆内，找到了尚磊留下的手写笔记，上面留下了唯一的一个信息，只有三个字：
　　来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