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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   大沅国,天赐山水秀丽,土地肥沃,沅国人自两百年前便建国于此,开国便是盛世,立于中原一霸,四面小国,俯首称臣,年年纳贡,年年朝拜,天下太平,百年无战事,然先帝驾崩的早,任命王、赵、燕三位大臣为顾命大臣,床前托孤,辅佐公子韬即位。

      三十年来君弱而臣强,三臣分沅,以燕相最为虎狼,众人皆知,而这三家却似乎关系不错。

      三月一,初春,有一队鲜衣怒马的公子爷们从城外回来,皆少年,意气风发,说说笑笑。

      领头之人皮肤黝黑,身材健硕,剑眉星目,豪气冲天,一笑,一口白牙滋出,不羁的很,一路上各回各家,等到只剩他与另一个书生气颇浓的儒雅少年时,驻马说道:“赵兄,那你我也在此分别?各自回去好生休息,晚上安常巷见?”

      安常巷并非一胡同,而是酒馆之名,身处烟花之地,名气最大,姑娘们最漂亮,后来老板买下整条街重建,是为皇宫贵族往来商客最为喜欢去的地方。

      被问话的赵虔眼睛狭长,嘴角天生微微上翘,仿佛是个天生的大善人,温柔可欺,这少年喜爱白色,但白衣不吉利,便热衷青白色翠竹花纹的衣裳,腰间始终挂着把画了桃花的折扇,如今骑着骏马,威风凛凛,倒像是年轻的儒侠,不像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赵虔点点头,却又很快摇了摇头,说:“我得先去看看阿绪,不知他怎地三日不回消息,是不是害了病,连最喜欢的马场也不去了,王弟围你晚上先和他们喝酒,阿绪若无事,我会带他过去。”

      王弟围手上拿着蛇皮鞭子,花纹甚是漂亮,他把玩了一下鞭子后面缀着的红色穗子,叹了口气,似乎当真很遗憾一般的笑着摇了摇头:“阿绪那人一生病就娇气暴躁的很,还不爱吃药,你劝他,他还能给你脸上挠几道印子出来并且叫你‘滚’,我是害怕了,赵兄你多保重。”

      赵虔听到王弟围如此说起燕家二公子燕千绪,似乎那张牙舞爪的可爱样子都浮现于眼前,他也笑,却不无奈,甚至颇为期待:“哪里有弟围兄说的那般恐怖了?他力气小的很。”

      “是是是,反正你和阿绪最是要好了,快去看看他吧,我听说是他大哥燕千明在陇西剿匪大获全胜,皇帝封了赏,这几日就要回来,怕是这件事让他不高兴了?”

      赵虔略思索,点点头,拉了拉缰绳让马右掉头,脚后跟轻轻一踢马肚子,便让通体漆黑的骏马小跑起来,他一边离开一边说:“那我先去了。”

      王弟围用拿着鞭子的手挥了挥,待看不见赵虔那一身浅色身影时,王弟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啧啧道:“还真是上心啊……”

      这边,赵虔约莫过了几个街口便到了主街上的相爷府。

      这燕相,一国之相,宅院占了两条街,仆人如云,戒备森严,光这一个门,便站了二十来个强壮仆丁,仆人们认识赵家公子,有人上前牵马,有人去里面通报,还有人根在赵虔身边随行,问说:“赵大公子可是来见二公子的?”

      “嗯,怎么?”赵虔下马动作一气呵成,潇洒不已,看了一眼仆人,声音冷淡。

      “那赵大公子可来的不是时候,这几日二爷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了,饭也吃的少,往日最听老爷的话了,可这回老爷过去也没有用,说是等过几天自己调整好了就出来,所以现在是谁也不见的。真是不知道是谁惹的二爷这么不痛快,老爷最疼二爷,要是知道,定是不能轻饶!”

      相府中人也会看碟下菜的,二爷从小便受尽相爷的宠爱,要什么有什么,寻天下最好的丹药养身子,寻南国最好的鲛膏涂抹身体,寻山珍海味日日送去,有专人打理那头绸缎般的青丝,有专人教授言行举止。由此可见相爷重视之心非同一般,于是仆人们无人敢怠慢,张嘴便也是一嘴的担忧。

      “哦?竟是有这等事?”赵虔回想了一下,始终记不清有什么事情能让向来开朗的燕千绪有这种举动,能影响燕千绪心情的,无非是他大哥和爹,其他人燕千绪皆是不放在眼里的,不是不配就是懒得计较。

      赵虔脚步不停,直接轻车熟路的去了燕千绪的东厢房,燕千绪虽然大了,却并没有独立一个院子,反而一直和燕相在一个内院,倒是比燕千绪小两岁的弟弟都有了自己的院落。

      进了内院后,外仆不得入内,便是两个清秀的小丫头跟在赵虔身边,一人端着水灵灵的荔枝,还都是剥好了壳的,另一个丫头端着细软的蟹粥,眼巴巴的看着赵虔,希望赵虔能让二爷打开门,然后吃点东西。

      赵虔敲了敲门,规律的三下,那手骨节分明的很,手中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茧:“阿绪、阿绪是我,赵虔,开门啊。”
      里头良久没有声音,赵虔抿唇,随后又说:“阿绪,你不开门,我就要踹门了。”他说的平淡。

      屋里的人抱着被子坐在暗红色的床铺上,一身薄透的白色睡袍,长发散的到处都是,双眼红肿,透过纱质屏风看着外面的大门,依旧没有开腔,于是他那漂亮的泛红眼睛便倒影出门被踹开的画面,他微微一抖,抓紧了被子。

      赵虔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带来一阵风,风的味道很凉,卷起屋内清淡的檀香。

      “阿绪!”赵虔没想过会看见这样的燕千绪,他一走进去,就看见屋内点着蜡烛,明明是白天,却关了窗,染着烛,奇怪不已,而烛光下的燕千绪像个死了的精致娃娃,若不是还眨了眨眼,赵虔心都要停止了!

      赵虔连忙坐过去,坐在床边,双手捏住燕千绪纤瘦的双臂,那双臂其实只是看着细,摸上去却很是舒服,一把软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和我说,我帮你解决,不要这样吓我!”

      燕千绪看着赵虔,好像在辨别赵虔脸上的表情是否是装出来的,有点漠然却也有着害怕。

      赵虔心细如发,他太擅长于观察燕二爷,于是心下顿时冷了半截,怀疑是自己的心思被这人发现,捏着燕千绪的手都松了松,却没有彻底放开:“阿绪,你怎么了?”

      这回问话,赵虔语气不再明显焦急,温柔了不少,无害极了。

      “我……做了个噩梦。”燕千绪垂下眼睫,睫毛浓密卷长,烛光更是跳跃其上,像是点缀着橘色星光。

      赵虔顿时松了口气,问:“何梦?”

      “梦见有人害我,我太害怕了,寝食难安。”

      “这……梦里的事情,大抵都相反,说不定是好事,阿绪你说与我听听,我帮你看看,解梦之法,我也是略懂一二。”赵虔听只是梦惹的祸,便觉得无大碍,他的阿绪可能只是梦魇了,毕竟阿绪其实蛮胆小的。

      “我梦见自己在安常巷被人害了。”燕千绪声音微颤,一面说一面扣了扣被子上的绣花,“梦见有人灌醉了我,分开我的腿,然后用他那下贱的脏东西,进了我……”燕千绪没说完。

      赵虔听懂了,表情渐冷,彻底松开燕千绪的双臂,看着燕千绪如此厌恶恐惧的表情,那藏在心里十年的情愫僵硬的泛苦,但却还是不忘诱导:“我记得阿绪也并不是没见过有人玩男子,当时阿绪也并无厌恶之色,现在做梦可能是一种暗示,暗示阿绪你可能会想要尝试……所以不必如此惊慌失措。”

      “是么?”燕千绪笑了一下,却皮笑肉不笑,“梦里,有很多人,很多人都在等那个人上完,他们上,然后大门开了,全城的人都看见我被一群人围着,满屋糜乱,再后来……我被人吊死了,从脚开始发凉……”

      这梦确确实实可以说是噩梦了,赵虔心疼,又狐疑燕千绪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于是一边将燕千绪搂着,按在怀里,拍了拍后背,一边安慰:“好了,只是梦而已,忘掉就好了,有我在,你便不会有事。”

      燕千绪脸埋在赵虔怀里,忍着想要逃走的冲动,说:“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忘不掉……”

      “哦?是不是记得是谁欺辱的你?是谁?”赵虔实在不得不在乎,他在乎的不得了,到底是谁居然能够让阿绪梦见,并且做他十年来未敢做的事!

      燕千绪顿了顿,似乎对那疼痛记忆犹深,于是深呼吸了好几下,方缓缓念了一个字:“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绪刚重生,没有办法一来就吊炸天心思缜密玩弄男人的心,所以大家要多担待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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