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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合则留,不合则去 ...

  •   抹厉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仍是黑夜。房间只她一人,她左唤右唤不来人,肩膀隐隐作痛,便下地摸索着找到房门。谁知门从外面被锁了,抹厉顺着墙寻到窗,发现窗也被反锁了。

      “既来之,则安之。”抹厉倒床睡回笼觉。

      这一夜无梦。

      第二日的清晨,抹厉早早醒了,她见门外隐约有光,便坐在光里等。她也不知道自己等的是谁,敌也好,友也好,谁都好,比无人来好。

      “醒了?”来的是莫晓情。

      昨晚来的仓促,抹厉一番洗漱后,乖乖坐在床上换药。美人香肩半露,晶莹剔透,她挺秀着美背,如一朵迎光盛开的茉莉花,洁白无瑕。

      莫晓情抚摸着那处肌肤,一脸不可置信:“你的伤口……消失了?”

      “真的?”抹厉去摸自己的伤口,触碰到莫晓情的手,一时失神,“思思的药真厉害,我肩膀还疼着呢,伤口倒好了……”

      “她还没那个本事。”

      莫晓情收回手,坐到抹厉面前,“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来此?”

      “我还想问莫妈妈,你们怎会在此?”抹厉泛起眼泪,“我、我还以为你们死了……”

      抹厉哭得抽抽搭搭,莫晓情抬手擦去她的眼泪,笑道:“莫妈妈在这里,思儿也在这里,你不要怕。”

      “莫妈妈……”抹厉扑到莫晓情怀里,由抽抽搭搭改为抱着她嚎啕大哭,“莫妈妈,茉莉在轩辕城待不下去了!你带我走吧!”

      “告诉老娘谁欺负你了,老娘为你出口气!”

      “晓情楼被姬家小侯爷收购了呜呜呜……”

      “不过一个楼,老娘有的是钱,再开一个就是了!”

      “可,可是小侯爷毒坏了我的嗓子呜呜呜呜……我再也唱不好什么了呜呜呜……”

      “姬凊岚?你怎么得罪了她?”

      “她不想别人听我唱曲,便毁了我的嗓子呜呜呜……她还夺走了我身边的小妹妹呜呜呜……她太可恶了呜呜……”

      “姬家除了姬玟就没有好东西!姬凊岚这个不男不女的小蹄子,早就欠收拾!茉莉别哭了,老娘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的!”

      “呜呜呜……”

      “还哭!闭嘴!哭得老娘头疼!”

      “咳咳……”抹厉哭得喉咙发痛,听莫晓情不耐烦了,急忙从她怀里退出来。这些才刚哪到哪啊,她擦擦眼泪,愁眉苦脸的继续道:“姬小侯爷造反失败了,茉莉已经把仇报了,只是她还打断了我的一条腿,我以后更跳不得舞了……”

      莫晓情吃惊,撩开她的裙角一看,见她修长白皙的两条腿并在一起,并无不同,又惊又疑:“你的腿?哪里断了?”

      “里面的骨头和筋都断了,是芍药局的局长为我接回去的。”抹厉扯回裙角重新盖上,头也垂下去,“接的好,不走路看不出来。”

      “是哪条腿,叫老娘看看……”

      茉莉缓缓伸出右腿,莫晓情握上去轻轻一捏,便觉出异样。这腿表面光洁,内里高突不平,尽是歪的。

      莫晓情愤恨不平:“她竟这般欺负人!你怎没杀了她!”

      “我的武功废了,能从轩辕城逃出来就废下不少力气,还怎敢杀她……”抹厉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救了我的那位公子呢?”

      “他被我们关起来了。”

      “你们怎能关他!若没有他,我早叫狼叼走了!”抹厉说着收回腿,转身下地。莫晓情起身去抓她,扯到她肩膀的痛处,自己也急了:“你余毒未清,切莫乱动!”

      抹厉疼得眼泪汪汪:“你们把他关哪了!”

      “他……你放心,他没事。”

      “那你们把他放出来啊!你们凭什么关他!我还要当面同他道谢呢!”

      “会放的,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他和朝廷没关系。”

      抹厉愣了一下,顿时六神无主。莫晓情将她坐立不安的样子看在眼里,神情严肃起来:“茉莉花,你跟老娘说实话,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同他……我们……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莫晓情见抹厉不说实话,起身从怀中拿出一物,狠狠摔在抹厉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特使的金牌发着金灿灿的光,无声的证明着阮峥的身份,抹厉无话可说,唯有沉默,又见一份轻飘飘的丝绸被丢在面前,上面清楚的写着抹厉二字。

      “这是陛下的手谕,上有封泥,唯有西山城孟凡明孟城主有权解封,你私自拆封,冒犯陛下的威严,犯了欺君之罪。”

      “怎么,你要治老娘的罪?”

      “不敢……”

      “那你最好乖乖闭嘴!”

      抹厉将令牌和手谕拿在手里,起身同莫晓情平视:“我要见孟凡明。”

      “不行。”

      “我要见思思。”

      “霈儿嫌弃你臭,不愿见你。”

      “我要见孟凡明。”

      “死心吧,老娘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孟夫人在我手里。”

      面对莫晓情的半信半疑,抹厉煞有介事的叹气,“孟夫人在我手上,她路上遭到一个叫青龙的王家子弟的羞辱,恨不得快死了,临终有话托我,我必须要见孟凡明。”

      话音刚落,房门从外被猛地推开。

      有人在门外偷听许久,抹厉并未太过吃惊,她见门外之人以翠竹作簪,以素锦为衫,腰间系以江牙海水为图案的腰封,脚踩也是同色图案的黑靴,远远看去端的是仪表堂堂,衣冠楚楚,并不似背地里的猥琐之流。

      抹厉明知故问:“你是谁?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孟凡明听到抹厉的话,走到抹厉面前,行了一礼:“特使,我乃是西山城城主孟凡明,正是你要找的人。”

      “孟城主官居三品,为人端正,怎会偷听墙角。你不是,休要骗我!”

      孟凡明再行一礼,比方才还要躬身:“特使大人,孟某并非有意要听墙角,实在是……实在……实在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的安危?”抹厉扫了一眼莫晓情。

      “呵呵。”莫晓情毫不心虚,反倒双臂抱环,冷笑起来,“老娘要是清理门户,哪有你偷听的份。”

      孟凡明被训的面红耳赤,直起身子又行了一礼,“两位姑娘赎罪,这是孟某的错,孟某给你们赔不是了。”行完此礼,孟凡明对莫晓情道:“莫姑娘,孟某要同特使单独讲几句话。”

      莫晓情爽快,扭头便走,还不忘关上房门。

      此时就他二人,孟凡明不再磨叽,劈头盖脸的开始质问抹厉:“你说阿棠怎么了!你说她死了?是什么意思?!翠儿呢?我的翠儿呢!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停停停停停!”

      抹厉捂着耳朵,眼一瞪:“什么我对她们做了什么,你又对她们做了什么!你抛弃妻子,同别的女人相好,你有什么脸面在此威胁我!”

      “我!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孟夫人都同我说了,说你要娶思思为妻!”抹厉说到此处,如孟夫人上身一般委屈,恨不得伸手去戳孟凡明的胸口,“我昨日来的不是时候,破坏了你和思思行夫妻之礼吧!”

      “休要胡说!我同百里姑娘是清白的!”

      孟凡明义正言辞,好似抹厉真的造谣污蔑他一般。抹厉察出事情有异,仍顺着孟夫人告诉她的故事,变本加厉去激孟凡明。

      “我怎么胡说了!翠儿可是亲口跟我说‘爹爹不要她’了!”

      “我那是骗她的!”孟凡明憋红了脸,眼眶都红了,强忍着哽咽,“我那是骗她们的!她们不肯走,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我没有办法!”

      抹厉憋了一肚子气,哪听他解释,接着开口骂道:“你说你没有办法!我是谁?陛下发你的加急密函你看不懂!欺负妻女算什么本事!”

      孟凡明堂堂七尺男儿,第一次叫一个女人骂的无还嘴之力,他生是一个大男人,从不打女人,看着抹厉如此不容辩驳的霸道模样,真真是哭笑不得。

      “特使,孟某任你处置,但请先告诉孟某的妻女到底在哪?到底有没有事?”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抹厉收起情绪,缓和些许道:“没事,她们很安全,有轩辕武功第一的大将军守着,什么王青龙王大虫都滚远远的。你若不放心,在城楼门外找找就能看到她的马车。”

      “她们没走?”

      “走了,遇上我,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

      “你真是榆木脑袋!”抹厉忍不住又动了气,“这是她的家,她不回来她去哪?你若真的爱她就赶紧接她回来,省得做了地狼的磨牙棒!”

      孟凡明直眉怒目:“特使!这是孟某的家事,不劳特使操心!”

      抹厉脾气也上来了,她叉起腰,气沉丹田,怒目而视,今早就要骂醒他:“我若不操心,你的棠棠早早死了两回了!遇上那个王大虫不怀好意,她便要了断,多亏遇上我被我救下!之后她怀疑我特使的身份,却为逼我救你,又以死威胁!你以为她们会感激你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哭着要回家!”

      孟凡明听着,眼眶里已有泪水打转,可他却固执的咬着牙,忍着胸膛起伏的那口气,将这份难过咽了回去:“她们不能回来!城中有一种怪病,染上便会丧失心智,变成贪食人肉的怪物!我变成过那怪物,我知道有多恐怖,我不能伤害她!”

      “你已经伤害她了!你骗孟夫人说要娶别人,就已经辜负了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滴男儿泪,终于肯落下心头。

      抹厉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她知道,却不肯走,现在仍在城外守着。”

      “为什么……”

      孟凡明心里分明已有了答案,人却更加难过,抹厉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有些于心不忍,声音越发轻涩:“她爱你,你推她,自然伤她。把她接回来吧,她离不开你,翠儿也离不开你。”

      古有帝者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若不齐,如何平天下?

      抹厉同孟夫人有缘,言尽于此,剩下的,还要看夫妻俩接下来的造化。而她自己的造化,在趁孟凡明重新思考人生开始,也重新有了生机。

      逃出房门,站在西山城二十天阶的最高一阶,抹厉身觉高处不胜寒,她俯瞰着脚下的山,山中的溪,溪旁的万物生灵,陷入巨大的震撼与茫然:啊,她被关得这么高……

      阮峥,你又被关在哪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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