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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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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的黑色大床上女人纤长的大腿裸露在空气里，那双白的亮眼的长腿此刻正夹着黑色的薄被，她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男士短袖，刚好包裹住臀部，在腿根紧绷，苗辰辰睡得不省人事。
说是睡有点儿不恰当，但不省人事是真的，却是因为发烧。
在雨里淋了那样久，再与那凶猛的恶兽一番肉搏，裴斯诺把苗辰辰抱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她浑身滚烫。
单薄瘦削的一个小人儿浑身都是血污，几乎瞧不出五官，血迹却把脸蛋染的惊心动魄。
裴斯诺不敢把人往医院里送。
发烧处理起来其实很不是很困难，于是他决定先吃点儿退烧药观察情况，试试物理降温再说。
但等把人抱回去了裴斯诺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她的手臂上有一条长达五厘米的血口子!
之前苗辰辰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看不出来，待他把人清理干净才察觉。这伤口是真的下手不轻，要不是那个角度和伤口走向，裴斯诺简直不相信一个女孩子竟会下得去狠心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裴斯诺闭着眼睛把她的衣服一脱，以前洗澡都光明正大地看过了，现在脱个衣服怎么了，何况还留了一件儿小的不是？他在心里自言自语，努力说服自己。
可他当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虔诚又耐心地擦净她玲珑柔软的身子时，才发现她纤细盈白的小臂上远不止这么一条口子。
新的旧的，细细长长的口子刺地他的眼睛生疼，心口也一阵阵发闷。
她当年离开的时候特别任性地没有给任何人留一星半点儿的消息，裴斯诺虽怨她连他都丢下不管，但心底始终都不愿意去想她出了什么意外。
而这些可怖的伤痕此刻却成为她当年无故离开的最好也是最令人不愿意接受的理由。
恍如一把尖刀戳破他的心脏，声声指控着是他没能早点儿发现那些人的阴谋，没能护好她。
管他什么能不能送，裴斯诺把人抱起来就外走，这时候苗辰辰却睁开迷梦的眼睛，“我不去医院……”
“必须去!”裴斯诺怒了。
“我不去!……呜呜……苗苗不要去医院。”她发着烧，神智仿佛退回三岁，又哭又闹。
人的的确确是烧糊涂了，可那些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的，整张脸都是泪痕，哭得泪雨梨花。
“……好，不去。”半晌，裴斯诺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把人揽进怀里，大手轻拍她的后背，轻声轻语哄她。
他沉着脸替她清理完身体，又做了简单的清创包扎，把人轻柔地放到自己的床上。
家里没有退烧药，裴斯诺出门买了回来又伺候她服下确认没有什么事了，才退出房间。
他躲在客厅里，跟困兽似的不停打转，一根烟接一根地抽，像是只有烟草才能抚平他内心难以抒发的心疼和郁闷。
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热的天也没有见她穿过短袖，他不在的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鬼东西？
*
苗辰辰烧了一天一夜，浑浑噩噩的，醒了又睡过去，每次睁开眼都隐隐约约看见裴斯诺，有时候是在站在窗边打电话，有时候是照顾她。
裴斯诺打电话的内容无非都是关于陈星岭的案子。
这案子破了。
可始作俑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策划这一场巨额保险金诈骗，找商羽替陈星岭催眠的，以狸猫换太子的，都是陈星峰。
裴斯诺不是没想过陈星峰参与诈骗的可能性，但却从没想过真正丝毫没有参与这场诈骗的人，是陈星岭。
不止他没想，连苗辰辰也没想过，以至于她醒来之后，听到他在客厅打电话的内容，都有些讶异。
“陈星峰才是凶手？”苗辰辰的声音传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裴斯诺挂断电话，转头就看到她赤脚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还有些苍白，唇色也还浅淡，但看眼神，已经清明了。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碰她的额头，她却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裴斯诺的手顿在空中。
她不仅仅是退一步，连眼里都出现戒备，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忘了，她冲出来杀那只虎，也恰恰说明，她全都看到了。
脑子里空白了一瞬，裴斯诺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生平头回感受到了不知所措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了？知道多少？会害怕还是会厌恶他？会把他……当成怪物吗？
裴斯诺的眸光闪烁了一下，难以想象一个普通人类发现现实生活中还存在妖怪会是什么反应。
他屏息等着她说点儿什么，却没想她开口还是案情:“我没事了。你先告诉我，陈星岭的案子破了。”
“破了。”裴斯诺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眼里找出点儿什么蛛丝马迹，半晌却发现除了那点儿戒备什么都没有。
挪开视线，颓然放弃。
“因为U盘？”苗辰辰走到沙发上坐下，烧是退了，但她的脑子还有迷迷糊糊的。
“嗯。”裴斯诺去门口提了一双全新的女士拖鞋出来，弯腰放到她面前，“穿上。”
“别人的我不穿。”苗辰辰挑眉，单身男人家里的女士拖鞋，不知道被多少个女人穿过。
“新的。”裴斯诺去房间里拿出电脑，轻点几下，找出视频放到苗辰辰面前。
苗辰辰没说话，默默穿上拖鞋，发现尺码刚刚好，就好像特地是为她准备的。苗辰辰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可下一秒就被她否定了。
她又不是他的谁，为什么还要在家里给她准备拖鞋？
嘴角微微下撇，苗辰辰集中精力看视频。
视频是陈星峰录的，像是自白，但更像是一封写给陈星岭的遗书，絮絮叨叨说的很多。
陈星峰和陈星岭是双胞胎，和所有的双胞胎一样，一个好一个坏。
陈星峰活的像个恶魔，打小就聪明，但性格乖戾，顽劣不堪，打架斗殴，逃课恋爱，所有不良少年能干的事，他都干了个遍，而陈星岭却不一样，他完全就是弟弟的反面，善良乖巧，学业上佳，样貌上乘，打小就是学霸男神，堪称完美。
可天有不测风云，高二那年兄弟二人的双亲因工去世，画风忽然就变了。哥哥陈星岭开始翘课，弟弟陈星峰开始回归校园，仿佛乾坤颠倒。
再之后原本只是叛逆的弟弟陈星峰，去了大学，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跻身上流社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旁人眼中完美善良的哥哥，长大之后却碌碌无为，做了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年近三十仍旧无妻无子。
众人唏嘘，只能叹息，话锋却都转了，他们称陈星峰为精英，称陈星岭为窝囊废，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视频中的陈星峰录视频的地方像是在家里，他端着红酒杯，指尖轻晃，还穿着笔挺的高定西装，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邪笑。
“哥，你说这些年，好事都被你做尽了。爸妈去世之后，你自个儿跑出打零工，P大的录取通知书你也背着我烧了，你是不是都以为我不知道？你干这事儿的时候，老子就在你后边儿站着，我能不知道？我知道，我从小就皮，爸妈都喜欢你不喜欢我，就你惯着我，我那些烂摊子，都是你给擦的屁股。”
说起陈年往事，陈星峰的眉头都皱在一起，眉眼之间的锋利狡猾都不知不觉褪下去了，慢慢地变成一种桀骜不训，透着一股子年少轻狂的痞。
“你要知道我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高三那会儿我早辍学了，大学肯定也不会去，也就你这么傻，为了我这么个没出息的混小子放弃了那么好的前途……你可真他妈是个傻逼!”
他仰头饮尽一杯酒，又提来酒瓶给自己倒了第二杯。他乖戾桀骜的表情让苗辰辰不由自主地幻想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不良少年陈星峰，是不是也是这么个潇洒痞坏的模样。
“可是哥，你染上赌其实也不是偶然，是我，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人。这么多年，你因为这事儿，讨不到老婆，说实话，老子其实挺内疚的。所以啊，你就是撑不下去了，也不该有那些念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这些事你不擅长，就都交给我吧。”
“我知道，你看到这视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可你也甭内疚，跟个傻逼样，哭得稀里哗啦的，有啥用？我不过是把你该得的东西都还给你了，你可给老子记着，你以后就是我，我就是你，别一天整些幺蛾子，丢老子的人。”
陈星峰的话说的很硬气，视线却不自觉避开镜头，他的眼睛有些红，在镜头面前沉默了好久，才转过来，抬眸看向镜头，嘴角重新翘起来。
“哥，这么多年好事都被你做尽了，这回你就让给我吧。以后……你要替老子好好活着。”
视频就停在这里，陈星峰嘴角挂着玩味，眼里风起云涌，坚定赤诚，一点儿都不像个坏人。
苗辰辰盯着屏幕好久才发现自己的眼眶竟然有些红，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没有眼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低垂下眼眸，压下泪意，啪地一下把电脑关上，又问:“昨天晚上那些……那些东西就是为了这个？”
“应该是。”裴斯诺听她提起昨晚，额角猛然一跳，居然有些局促:“可能也不是。”
“什么意思？”苗辰辰听了个半懂。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这样一个东西，不值得那种级别的妖怪亲自出手。
如果是普通的东西，以他对“冰芒”背后人的了解，多数在警局里就能轻而易举地被解决。
“裴斯诺。”苗辰辰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她还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他，这一声，很明显有重要的话要说了。
“嗯？”裴斯诺挑了挑眉头，等待下文。
“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昨天一晚上苗辰辰看见的那些东西清楚地告诉她，裴斯诺绝对不是一般人。可那是什么？超能力？基因变异？还是说外星人？
她想想都觉得很扯，索性不想了，直接问。
“嗯。”她愿意主动开口，裴斯诺忽然就松了口气。她说她相信他，不是假的。
而且他其实也很赞同。她已经看见了，他不可能不给她一个解释。而且，她这些天的不正常，昨天的表现，那些伤疤，他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八年的空隙，妖怪和人类之间的差异，他都想填满。
“所以，你先告诉我，你的眼睛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苗辰辰盯着她的眼睛，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双碧绿湛蓝的异瞳。
那双眼睛很熟悉，眼睛的主人救过她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栗子每天都感觉自己写文写的很生硬……
，还差 